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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菸這件事，其實是父親教會他的。
有時抓著看畫展的空擋，有時是高爾夫球課結束的下午，父親帶著葉澄薰一個個辨認雪茄的品牌、特性，全程瞞著母親，他說，這無關喜好，只是男人必學的功課。1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7vlL3htY
未來，不管是招待送禮，還是單純作為拉近關係閒聊的切入點，都能夠完好的彰顯自己的品味和內涵，而若能對品牌的歷史瞭若指掌，任何話題都可以借淺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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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思想明顯不符合主流趨勢，而且，讓未成年吸菸，犯法了吧？夜色之中，葉澄薰漠然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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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唯有這點，父親確實誤打誤撞推了他一把。
驕傲的男人，肯定完全沒想過兒子會抱著逆反的心態去接觸香菸吧，那跟雪茄完全不能比，廉價沒有格調的替代品；也絕對未曾想過，自己所渴望交往的對象，並非什麼什麼顯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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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無論父親會如何做想，顯然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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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平日唯一喘息放鬆的「叛逆」行為，他始終帶著一股隱密的、自毀的刺激感，持續抽著煙。放任自身耽溺其中，與秦艾一起。
也因此，學校的頂樓之於秦艾和葉澄薰，都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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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轉角總佔據著情侶，科任教室會隨機蹦出主任和巡堂老師，頂樓是密集而無趣的學校之中，少有的無人之處——
自從偷竊事件之後，再無交集的某一天，在矮牆邊捻熄了煙蒂，轉頭就看到目瞪口呆的秦艾，或者應該說，沾沾自喜於抓到把柄的，秦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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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時頂著一頭紅髮的秦艾說，雙手叉腰，洋洋得意，「看我發現了什麼？來，來，你要怎麼討好本大爺呀？不然我跟你最親愛的老師說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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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都要翹上了天，意外的像個孩子，或許，甚至可以用可愛來形容，如此奇怪的想法在腦中蹦跳而過，葉澄薰愣了愣，雖然對他人的事情不甚在意，但是—唯有偷竊那次，對方說的話語，葉澄薰記得，記得一清二楚，眼下，大概也是，每次登場，都恨不得在葉澄薰的世界裡撞出鮮明的痕跡。
而那或許，就是所謂的「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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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好學生煙癮又犯啦？」
「抽得還挺兇啊，原來當老師的狗狗壓力這麼大嗎？」
「我看看你抽的是什麼好貨——切，也不怎麼樣嘛，浪費你做個有錢人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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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的。從這一天起，秦艾卻偶爾會跟他打起招呼，上前不懷好意的說上幾句，雖然想當然爾不是什麼好聽的話語。
雖然不想承認，父親說的卻竟然沒有錯，菸和酒精、是拉近距離的好東西呢。
是天性，或者價值觀影響下的成果也好，像自己這樣的男性，注定是無法直言表達情感的生物，唯有透過神經性的「毒」麻痺了自我，模糊了感性的藉口，藉由其實怎樣都無所謂的切入點，若無其事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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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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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下視線，長長的睫毛也掩飾不住瞳中倒映的溫暖火光閃爍，葉澄薰傾身向前，從秦艾率先點燃了，咬在齒間的煙頭借火。
隨著各自的動作相接又分開，齒根克制著力氣不要過猛而輕輕顫抖，煙的尖端不斷交錯、輕觸，崩碎飄落成灰燼，撥露出裡頭純粹橘色的焰芯。
引燃的瞬間，兩方的煙霧繾綣纏繞，輕輕擦過臉頰，鼻息之間，秦艾獨特標誌性的香氣隨風包圍而來，一瞬間超載了葉澄薰的感官，在他的腦海中，就像是個溫柔的擁抱，拉近無限曖昧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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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默認的將軟肋交給對方，是他唯一的浪漫。街燈之下，逆著光的兩道身影，葉澄薰恍然想到，這樣或許看來跟尋常的情侶，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縱然，若不去強求，不做解釋，這將只會是稍縱即逝的渴望，他知道，卻依然沈溺其中，想閉上眼享受最後的一秒的同時，又捨不得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臉龐，眼睫隨著搖擺不定的內心而輕輕顫抖，脆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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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著滿心留戀，後退一步，他抬起手，摘掉了唇瓣間偽裝明目張膽的吻，無聲吐息。1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ZeHlDsK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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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秦艾，安靜的有些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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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澄薰靜靜看著對方裹在自己的大外套裡，一手壓著身後腳踏車的龍頭，另一手袖子淩亂瞭草的捲上了捲，卻依舊沒輒的埋沒在袖管裡，小小的指頭露了出來，捏得死緊，嬰兒肥的臉蛋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些困惑，眉心蹙成一團。
葉澄薰上前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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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太多，走吧。」搶先說道，他自然而然的牽過了秦艾的腳踏車，「晃了一整天，你也累了吧。上來，我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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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輕易地將思緒藏回瑣碎的話語之中，一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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