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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被本能所驅使，為了成為「成熟理性」的人，將自身慾望擺在合理的位置，學會克制是必要的。學會壓抑與控制情緒，是必要的，葉澄薰一直理所當然地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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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房間的陽台上，冰涼的磁磚壓在雙手之下，葉澄薰抽著煙，也不管雪水是否會令自己著涼，不管房裡發紅光的監視器是否正對著自己的後背，他冷冷的看著外頭雪白一片的世界，短短一個晚上，就成了再也辨認不出來的陌生模樣，凜冽而靜謐。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fmP79T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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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是能跟著這片潔白就此沉眠而去，腦子裡向來規整運作的思維，也或許終於能夠一併凍結消失吧？雖然那也只是另一種逃避現實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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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澄薰吐息，煙圈與薄霧融為一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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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做不到，是我從沒有開始沒有去做。』
『得不到也沒關係，反正我也沒那麼喜歡，沒那麼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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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抱著消極扭曲的心態，葉澄薰想，確實如同秦艾所說的，虛偽不堪。十七年多的人生，就這麼自我放棄、被動的活著。他甚至讓別人替自己思考，做決定，便再也不會因為被否定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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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頭混雜著苦澀的菸草氣息，葉澄薰嗆咳了幾聲，他歪頭看往緊閉的房門的方向，衝著鏡頭抖了抖口中的菸支。
倒是直接衝進來啊？就像十年前那樣，粗暴的拽起穿著睡衣的小孩，只因為他怕黑不敢自己進房間，就連人帶課本丟出大門外，也不管是什麼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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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澄薰的指尖冰冷的失去了觸覺，他摘下菸，吐氣。手臂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答，他卻仍舊沒有要多穿一件的意思，現在，只要看到外套他就會想到秦艾，想到秦艾他就難以面對自己。
照表操課，只明白審時度勢為何物的冰冷機器，自己是，母親也是，因為對父親的顧忌，隻字不提昨天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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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念頭在腦中跳躍，葉澄薰仰頭，將煙頭隨意捻熄在窗框邊角邊，滋聲燙下醜陋薰黑的點，縮手，就開始在窗台邊徘徊起來，沒有意義，他想，這一切一點意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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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要求秦艾在衝動做事之前想清楚，甚至擅自插手幫忙安排一切，但真正沒有考慮過未來的人，那個從沒有認真負責過自己的人生的人，分明是自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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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葉澄薰粗重地關上通往陽台的落地窗，趁風而入的雪，早已積聚在窗口成冰涼的雪水。一腳踩進水灘，他反常地不覺得冷，腦子一下一下脹痛的發疼，手中焦躁的想要撚碎什麼，卻早已熄了菸，葉澄薰停在鋼琴前。
他伸出凍僵而不靈活的雙手，一下一下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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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會彈琴啊、』
『就像這樣，你以為你考了多好的成績、當個聽話的乖寶寶、大家就會愛你了？』
十指猛地砸了下去，不和諧音轟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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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葉澄薰一動也不動，像一尊凍結冰冷的雕像，前髮遮住了他的神情，秦艾的話語壓過從昨晚就因天冷鼓躁的耳鳴聲，穿透了他的心臟，如冰涼的雪花包圍了他。
秦艾想要成名、秦艾想要成為不得了的人，那自己呢？「葉澄薰」真正想要什麼？父親與母親，想要什麼？兩者，存在能達到共識或商量的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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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在自己的世界裡一輩子做你的美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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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雜的念頭，淹沒在琴音之中，業澄薰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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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傾注一切，澆灌了足以淹死自己的精力與資源，所以他應該要優秀，以後要替父親效力，慢慢磨到接手事業的一天，如果他對這樣的安排說「不」，他們會接受做出不同選擇的「葉澄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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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恩情，他要用盡一輩子，付出他的理想他的愛情他的人生，去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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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澄薰閉上眼，吁出了苦澀的煙霧，眼皮不安的抽搐跳動著，他心神不寧的按壓，卻無法使之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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