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夢 II︰世界守望者 - 第八章　畢業禮（3）

　　這幾天，我把自己困在房間裡，直到流理台上的食物被吃光，才不得不外出採買。

　　眼看手上剩餘的錢幣越來越少，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若是再找不到工作的話，恐怕我下個月就沒錢交租，被房東轟出來。

　　我來到火車站旁邊的廣場，中央有一座石砌噴水池，不間斷地發出嘩啦嘩啦的流水聲。廣場對面豎立著一塊巨型的告示板，上面貼滿了各式各樣的資訊和公文，當中也有不少招聘廣告。

　　我的視線被其中一張通告吸引住……傳理部招聘日？

　　傳理部是白魔法聯盟轄下的三大部門之一，全名為「傳媒、新聞和書籍出版管理部」，簡單來說，就是掌管了全世界的消息和主流輿論。

　　反正我也在找工作，不如過去碰碰運氣吧。

　　跟富麗堂皇的法理部相比，傳理部的總部顯得較為簡樸，從外觀來看，跟普通的商用公寓沒兩樣。

　　面試官是一名長著白鬍子的老巫師，他問了我幾條簡單的問題後，便叫我回去等待通知。

　　臨走前，我忍不住問︰「不好意思，我想確認一下，你們會聘用人類出身的應徵者？如果實在不行，你可以直接跟我說明，我不想浪費時間等待通知。」

　　面試官看著我，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想妳之前碰過不少壁，對吧？」

　　「沒錯。」我無奈地點點頭。

　　「加西亞小姐，請放心，我們不會因此拒絕妳的求職申請。以往曾經有很多人類出身的女巫和巫師向法理部投訴，說找不到工作，所以洛朗部長早前在白魔法聯盟的會議上已反映過這個問題，並要求三大部門以身作則，除非資歷不符合要求，否則不能拒絕聘用人類出身的應徵者。」

　　聽到這番話，我心頭升起一股暖意。

　　洛朗部長真是一個務實的官員，雖然這個問題還沒完全被解決，但至少有人願意踏出第一步。

　　「這真的太好了，這是我這陣子聽過最好的消息！謝謝你！」我高興地說。

　　「妳該感謝的人是洛朗部長才對。」面試官摸著鬍子說。「說起來，雖然他是個黑巫師，我當初也不看好他，但自從他當上法理部長後，確實在各方面做了很多努力，連帶緩和了白巫師和黑巫師之間的緊張關係。」

　　「身為白魔法聯盟第一個黑巫師高官，洛朗部長就像是蹺蹺板的支點一樣，平衡了雙方的勢力。」我有感而發地說。

　　「蹺蹺板？這個比喻真有趣。」面試官笑了起來。「回想起以前的日子，真的過得烏煙瘴氣，洛朗部長的出現確實為世界帶來了一段難得的和平時光。」

　　面試官對洛朗部長的評價，不禁讓我陷入了沉思。

　　我見過的他、泰倫口中的他、別人眼中的他，似乎都有不同的面向。真正的洛朗部長，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加西亞小姐？」

　　「嗯？」我聞聲回神。「……不好意思，那我先回去等待通知。」

　　離開傳理部後，我又來到廣場，想看看有沒有其他招聘廣告，特別是三大部門的職位。很可惜，目前只有傳理部有空缺。要是他們沒選上我的話，恐怕我又要到處碰壁。

　　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月底也找不到工作，我就會去南方鄉村小鎮投靠彭妮，順便來一趟寫意的旅行。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轉眼間來到七月的最後一個週末。就在我準備打包行李箱的時候，窗外毫無預警地傳來細碎的敲擊聲。我走過去打開窗戶，接過懸浮半空的信件，打開一看，居然是傳理部的聘用通知書！

　　我心中雀躍萬分，很想馬上寫信給克里，但剛剛拿起筆，才忽然記起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失落地放下手中的筆，恰好這時，另一封信飛了進來，上面印有法理部的標誌。我拆開來看，信上提醒我前往法理部辦理永久定居的手續。

　　對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忘記了……

　　我有點分不清楚，到底是克里那封突如其來的分手信擾亂了我的心神，還是我心裡根本不想面對這件事？

　　雖然這幾年我與父母的關係早已降到冰點，但我仍有機會回去探望他們。然而，當我正式確認永久定居魔法世界後，就代表我們以後不能再見面，永遠分隔兩個世界。

　　只不過，無論有多不想面對，這一天終究都會來臨。

　　我整理好思緒，披上斗篷，一個人前往法理部的總部。

　　法理部和傳理部相隔兩條街，入口大廳跟往常一樣繁忙。向櫃台接待員說明來意後，我被帶到一個小房間，裡面沒有人，只有辦公桌和兩張座椅。我坐下等待，心情緊張起來，不自覺地搓揉雙手。

　　過了沒多久，有人推門而進。

　　「湯瑪士？」我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當年就是他負責把我帶來魔法世界的，沒想到事隔五年，我們又見面了。

　　「加西亞小姐，恭喜妳成功畢業。」湯瑪士微笑道。

　　「謝謝你。」

　　湯瑪士坐在我的對面，把文件放在桌上。

　　「我們來完成妳畢業的最後一道手續吧。」湯瑪士神情認真地說。「加西亞小姐，我有責任提醒妳一句，妳接下來的決定將會具有法律效力，日後不得反悔或作廢，所以我希望妳想清楚才回答我。」

　　「好的，我明白。」

　　「請妳告訴我，妳會放棄女巫身份回去人類世界，還是放棄人類身份留在我們的世界？」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我選擇留在這裡。」

　　「代表妳願意放棄人類身份？捨棄妳在人類世界的一切，包括至親？」

　　「沒錯。」我堅決地點點頭。

　　聽到我的答覆後，湯瑪士隨即用魔杖在文件上點了一下，上面自動記錄我們剛才的對話內容。

　　「加西亞小姐，請簽名確認。」

　　我提起筆，毫不猶豫地簽署。

　　湯瑪士認真地覆核，確認沒問題後，在文件上蓋上法理部的印章。這個舉動意味著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無法反悔。

　　「根據規定，妳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回去跟家人道別，請跟我過去隔壁房間，我的同事會護送妳回去。」

　　「同事？不是你嗎？」我好奇地問。

　　「最近法理部來了一位新同事，洛朗部長交代過，這些跑腿工作可以交給新人來做。」湯瑪士聳聳肩，看似有些無奈。

　　「新同事？但我早前看過廣場的招聘廣告，法理部最近好像沒有職位空缺。」

　　「這當然不是公開招聘。」湯瑪士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湯瑪士把我送到隔壁房間後，便逕自離開。

　　房間地板上畫有一個巨型魔法陣，主要作用是穿越到人類世界。以前我總是來去匆匆，根本沒時間仔細端詳這個圖案，現在才發現上面的線條是由許多古老文字和符號組成的。

　　看得正入神時，有人踩著皮靴走了進來，估計是湯瑪士口中的新同事。

　　我趕緊轉過身來，看到那個熟悉的棕髮男生，我頓時愣在原地。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泰倫？怎麼會是你？」我驚訝地看著他。

　　「才剛畢業，法理部馬上派人來招攬我。我當然沒有即時答應，可是後來申請了幾份工作，他們都不願意聘用我。有個好心人告訴我，法理部暗中將招攬我的消息散布出去，他們自然是不敢跟法理部搶人。」泰倫苦笑道。

　　回想起湯瑪士剛才晦暗不明的神情，我終於明白是什麼一回事。

　　洛朗部長刻意安排自己的兒子進來法理部，卻又把跑腿的差事丟給他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想要磨練他嗎？

　　「嘉莉絲達，不要想無謂的事情，我們出發吧。」泰倫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們一起站在魔法陣上，準備穿越到人類世界。

　　我閉上眼睛，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我最後一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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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畢業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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