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夢 II︰世界守望者 - 第二十六章　世紀大戰（3）

　　現場陷入一片混亂。

　　兩大聯盟的人素有積怨，一碰上敵方就毫不留情發射攻擊咒。一道道紅光從眾人的魔杖激射而出，防守方要麼使用防禦咒擋掉，要麼使用較高難度的消除咒，直接在空中攔截消除飛來的咒語。

　　紅色光箭鋪天蓋地襲來，將天際映照成火紅色，我方的黑巫師急忙施展惡電咒反擊，多道紫色光束四射橫飛，劃破了被染紅的天空。

　　中了惡電咒的人會出現短暫手腳麻痹，黑巫師乘勢追擊，使出驅趕咒把他們打飛。

　　為減輕人命傷亡，帕普事前已經下令，除非生命受到威脅，否則嚴禁使用黑魔法中最強的三種咒語（黑燄咒、蠻浪咒和暴風咒）。

　　剩下可用的惡電咒和驅趕咒傷害性較低，被打倒的人可以很快爬起來重新應戰──換句話說，這場戰役我們要比拼的是體力和耐性。

　　雙方勢均力敵，攻擊咒和惡電咒互相飛射，映得天空一陣紅一陣紫。

　　在攻防過程中，部分咒語被反彈到附近的建築物上，造成一個個坑洞，灰泥磚牆應聲破裂，碎片瓦礫散落到地上。

　　「緊急狀況！各位民眾，請馬上撤離到安全的地方！」父親用擴音咒朝車站旁邊的幾幢樓房喊道。

　　有個不知好歹的傢伙趁機施咒偷襲父親，我趕忙揮動魔杖射出消除咒。兩團光束在半空相撞，迸發些微火花後一起消散於空氣中。

　　我和父親對視一眼，隨後聯手夾擊，輪流施展驅趕咒，一股又一股無形的氣流把對方打得節節敗退。

　　才剛擊退偷襲者，約莫八九個人馬上圍攏過來，個個目露兇光。

　　「泰倫，有信心嗎？」父親假裝隨意地問。

　　「小菜一碟。」我聳聳肩。

　　話音剛落，幾道紅光同時射向我們。我和父親有默契地分工合作，一個負責防禦，一個負責進攻。

　　我先是發射繩索咒綁住敵人的雙腳，趁他們無法移動的空檔，再用惡電咒把他們手中的魔杖打飛。父親順勢用火焰咒把飛脫的魔杖燒成焦炭，逼使失去武器的人退出戰場。

　　其他人見狀已經有所警覺，所以這招不能一直用。我們不時改變戰略，以少敵眾，很快便把圍攻的人數減半。

　　然而，剩下的都是實力雄厚的巫師，經過剛才的交手，他們或多或少看穿了我們的攻擊套路，懂得提前防範，而且期間不斷有新對手加入，導致戰況陷入膠著狀態。

　　幾番交戰，我的手臂不慎被光箭擦過，皮膚出現灼熱的痛感。我看向父親，他身上也有幾道血痕，幸好只是皮外傷。

　　在我們的不遠處，帕普一人獨力對付老歐文和幾個白魔法聯盟的骨幹成員。孤身面對老練高手的合力圍攻，但帕普並沒有處於下風。他的動作靈活又優雅，把魔杖揮舞得像樂團指揮家一樣，分毫不差地攔截對方射出的所有咒語。

　　我自問還做不到這種境界，若非此刻忙著跟父親聯手對付眼前的敵人，我還真想坐下來好好觀摩這場精彩的對戰。

　　兩大聯盟的人繼續激烈地交戰。有人用移動咒捲起掉落的磚塊砸向對方，揚起漫天灰塵；有人用變形術把地面變成泥沼，誤墮陷阱的人狼狽地掙扎著。

　　不知道是誰變出了火球，火苗不小心散落到堆疊的雜物上，隨即竄升起熊熊烈火。

　　帕普見狀朝天空發射一個巨大水球，父親心領神會地幫忙發射爆破咒，讓水球在半空中爆開，化成小水點灑落而下，如同降雨般撲滅火焰。

　　在多人混戰的大街上，我眼角剛好捕捉到一個小女孩獨自站在街頭哭泣，不知道是何時混入戰場。

　　該死的！這裡怎麼會有小孩？

　　父親順著我的視線，也留意到小女孩的身影，臉上頓時顯露擔憂之色。

　　「泰倫，快去把她帶走！」

　　說話間，一道紅色光箭高速飛來，父親迅即用防禦咒擋掉，不忘反手射出一道惡電咒回擊。

　　「你一個人對付他們沒問題嗎？」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父親失笑道，似乎有點不滿我低估他的實力。「別囉嗦，快去救人！」

　　「好吧。」我點點頭，趕緊轉身跑向小女孩的位置。

　　穿過交戰的人群時，我頻頻用防禦咒擋下四處亂飛的咒語光束，好不容易終於來到小女孩的身邊。

　　她哭得稀裡嘩啦，手中捧著一隻渾身沾滿灰塵的小黑貓。

　　「嘿，告訴我，妳怎麼會在這裡？」我蹲下來按著女孩的肩膀。

　　「小……小貓咪……被磚頭壓住，我……我來救牠，但……這些人……這些人到處打鬥，我……我走不了……我很害怕……嗚嗚……」

　　小女孩斷斷續續地說出原委，然後哭得更大聲，只可惜哭聲幾乎被四周的混戰聲給掩蓋。

　　「別哭，妳願意救助弱小，是個很勇敢的小女巫。」我試圖安撫她。「妳的家人在哪裡？我送妳回去好不好？」

　　「我……我不知道……我們走散了……」

　　小女孩身上穿著棉質睡裙，估計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剛才跟隨家人撤離時失散的。

　　我抬頭四處張望，努力搜索女孩家人的蹤影，暗自希望他們還沒走遠。

　　果不其然，我發現一個女人站在遠處的小巷裡，憂心忡忡地凝望著我們，她有好幾次想上前，但都被橫飛的咒語阻擋去路。

　　「妳瞧瞧那邊，她是妳的家人嗎？」

　　「是媽媽！」小女孩看到母親的身影後，終於展露出一絲安心的笑容。

　　確定女人的身份後，我準備起身帶小女孩過去，不料一名白魔法聯盟的男子發現了我的行蹤，不由分說就朝我們發射攻擊咒。

　　我趕緊把小女孩護在身後，正想施展防禦咒時，另一道咒語倏地從身旁飛過，撞上襲來的紅光後一併消失。

　　我回頭一看，想知道是誰用消除咒幫了我，沒料到那個出手的中年男子居然也是白魔法聯盟的人。

　　「你在幹什麼？」剛才施咒攻擊的金髮男人氣憤地質問同伴。

　　「是我要問你才對，你到底在幹什麼？」中年男人冷眼瞪著他，眼神蘊含著滿滿的怒意。

　　剛才突如其來的攻擊使小女孩受驚，她再次嚎哭起來。

　　金髮男人自知理虧，不發一言地逕自走開。

　　我向中年男人微微點頭以示謝意，對方只是擺了擺手，大概是礙於陣營不同，不方便多說什麼。

　　也許，白魔法聯盟的人不全是歐文家族的黨羽。

　　我謹慎打量四周，確定路線安全後，馬上抱起小女孩，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女人身處的小巷。

　　「貝兒！」女人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原本緊張焦慮的臉容慢慢露出欣慰的笑意。

　　抬頭迎上我的目光，女人連忙向我彎腰道謝︰「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

　　「不用謝，快點走吧！」

　　女人點了下頭，慌忙帶著小女孩遠離戰場。

　　目送她們安全離開後，我關切地遠遠望向父親的位置，只見他已經解決掉原先的幾個敵人，跑去支援獨自作戰的帕普。

　　老歐文與幾個白巫師互相掩護，暗中在地面畫上一個抑制法力的魔法陣，帕普被困其中，如同靶心一樣被多道攻擊咒同時擊中。

　　眼看他快要倒下，幸好我父親及時趕至，雙手緊緊貼著地面，運用自身法力破除了地上的魔法陣。

　　直接釋放法力會消耗大量體力，父親一時虛耗過度，半蹲在地上喘氣。老歐文趁勢發射攻擊咒，被剛剛回復法力的帕普一手擋掉。

　　兩人慢慢恢復原有的狀態，聯手打得老歐文一夥人氣喘吁吁。

　　戰事持續，現場不時傳來有人受傷的痛呼聲，以及磚瓦碎裂、牆壁倒塌的悶響。

　　這時，車站附近的廣場出現一陣騷動，原來是歐文家的三個公子合力用磚塊拼湊出一個五米高的龐然巨人，此時巨人正揮動拳頭襲向一群黑巫師。

　　面對人造物的實體攻擊，惡電咒和驅趕咒顯得不中用，故此黑巫師只能四處躲避。

　　我馬上衝過去，與其他人一起合力發射爆破咒，將巨人炸至粉身碎骨。

　　但奇怪的是，明明已經化成碎塊的巨人殘骸，不消一會又自行重新組合，恢復原狀後再次發動攻擊。

　　「小心頭上！」有人喊了一聲。

　　下一秒，厚實的巨掌直拍而下，我們趕快逃開。被重擊的地面頓時裂開，揚起滾滾沙塵。

　　冷眼旁觀的歐文家三人面露得意的笑容，顯然對自己的精心傑作非常滿意。

　　其中一名黑巫師忍不住使出暴風咒，一股灰白色旋風猛然穿過巨人的胸口，鑽出一個大洞，接著巨人搖搖晃晃地倒了下來。

　　還來不及高興，倒下的巨人再次站起來，胸口的破洞更自行修復，彷彿沒事發生過一樣。

　　「這、這是什麼怪物？」

　　「要用蠻浪咒試試看嗎？」

　　在場的黑巫師紛紛向我投來視線，像是在等候我的指令。

　　無法用法術消滅的巨人……我忽然想起了歐文大宅地窖裡那堵打不破的磚牆，以及嘉莉絲達曾經在對戰中搶走我手中的魔杖。

　　我靈光一閃，趕緊指揮黑巫師合力用移動咒和黏合咒拼湊出另一個巨人，再施展變形術讓它活動自如。

　　我們實在太習慣和依賴魔法了，很容易忘記一件事︰物理攻擊，才是最原始、最直接的方法。

　　兩個巨人扭打在一起，一時揮拳互打，一時抬腿互踢，笨重的軀體顫顫巍巍，看得我們膽顫心驚，還要當心一個不留神就被他們踩成肉醬。

　　歐文家三人看準我方的巨人沒有任何保護咒術，於是舉起魔杖朝它發射爆破咒，我們急忙施展消除咒阻止他們。

　　咒語相撞後冒出些微火花，乍看之下猶如點點星光。

　　經過一番搏鬥後，我方的巨人奮力撲向對方，兩個巨人雙雙倒地，現場瞬間塵土飛揚，地上更多出幾條裂縫。

　　過了幾秒，巨人依然一動不動，看來自動修復的功能已經失效。

　　黑巫師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相反地，歐文家三個公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眼看我們慢慢佔上風，老歐文意識到形勢不妙，於是命令道︰「諾姆，快去法理部找支援，告訴他們洛朗部長叛變了！」

　　「知道，父親大人！」諾姆一轉身就拔腿狂奔。

　　找人支援？想得美！

　　我立即衝上前追趕，努力避開前面的各種障礙，奮勇激戰的人群、散滿一地的雜物、變成泥沼的地面，幾經辛苦衝出重圍，諾姆的身影已經跑得老遠。

　　我急起直追。來到空無一人的街道，我抬手揮了下魔杖，使出驅趕咒把前方的諾姆打倒在地。

　　諾姆咬著牙爬起來，隨即回身向我發射多道紅色光箭。

　　剛擋下攻擊，另一波光箭再度襲來。

　　「比安科的後裔？今天過後，你只是一具屍體！」諾姆譏諷道。

　　我動作俐落地擊落所有光箭，應道︰「說不定那具屍體是你。」

　　諾姆冷哼一聲，繼續不停發射攻擊咒。雖然這傢伙平日遊手好閒，但施咒動作非常敏捷，想必以前有特意訓練過。

　　我發射惡電咒反擊，不料射出的紫光碰巧迎面撞上飛來的紅光，兩道光束在空中互相抗衡。

　　我和諾姆互不相讓地加強咒語的力量，僵持一陣子後，光束相撞的位置冒出火光和白煙，大概是能量過於強大，已經快要超出負荷。

　　緊接著，空中突然產生爆炸，強勁的氣流衝擊把我和諾姆二人撞飛。

　　可惡的是，諾姆倒地前還不忘朝我射來攻擊咒。

　　我一時躲避不及，被光箭擊中肩膀，痛感直衝上腦門。

　　「嘖，這個混蛋。」

　　我暗罵一句，忍著痛楚站起來。諾姆嘴角露出邪笑，揮動魔杖變出了一堆粗麻繩。

　　繩子在地上扭動著，像蛇一樣高速滑向我。我趕忙用火焰咒在自己周圍劃出一個火圈，繩子碰到火圈後馬上燒成灰燼。

　　趁著空檔，諾姆扭身往法理部的方向跑去。

　　眼看諾姆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我馬上邁步緊追過去。法理部當中有不少格鬥高手，要是他們也參戰，這無疑會是一場硬仗。

　　「小歐文先生？」前方不遠處響起一道沉穩的男聲。

　　「感謝老天！湯瑪士，快通知法理部，洛朗兩父子叛變了！」

　　我匆忙轉進街角時，剛好看到諾姆狼狽地拽著湯瑪士的衣袖，向他求救。

　　湯瑪士抬眸對上我的眼睛，神情晦暗不明，手握魔杖朝我緩步逼近。

　　「湯瑪士，我的目標不是你。」我表明立場，如非必要，我實在不想傷到他。

　　可是湯瑪士面無表情，依然步步逼近，我只好握緊魔杖戒備。

　　冷不防地，湯瑪士一個轉身，以閃電般的速度對身後的諾姆施了個昏睡咒。

　　下一秒，諾姆失去知覺，癱軟地倒了在地上。

　　「湯瑪士，你……」

　　「我和洛朗部長共事多年，我很清楚他的為人。泰倫，這傢伙交由我處理，你儘管去做你要做的事！」

　　我心頭一熱，向湯瑪士點頭致意，然後趕緊返回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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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世紀大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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