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 3-4 | Penana

「總算醒了呀。」阿哲的臉漸漸在眼前清晰，我伸了個懶腰，好想繼續睡。

當然不只是因為熬夜的原因。

「幾點了？」

「六點。」

「恩？今天怎麼那麼早？」我看著車窗外仍然昏暗的夜色，三月的太陽還是有些怠惰呀。

「你今天不是早八嗎？」

我困惑地看著阿哲：「不是阿，今天十點才上課。」

「咦，不是嗎？」他動手翻找手機裡我的課表，我則橫過身去拿放在一旁的紙袋，打開看今天的早餐是什麼，夾著誘人起司與香氣四溢火腿的貝果，以及聞起來熱熱甜甜的可可，我忍住現在就拿出來嗑的衝動，以免惹到阿哲少數的地雷。

「真的ㄟ，靠，那我這麼早起幹嘛？」

「在說什麼？你是還沒睡吧？」我昨天倒是大概三點就掛彩了，反正有他們在根本不用擔心。

「那一起吃早餐吧，反正還早。」

「可是我想吃這個。」我搖搖手中的紙袋。

「我們去吃『有點甜』阿，你不是喜歡？」

「蛤，那過去要快一個小時不是嗎？」

「反正妳那麼晚才上課有差嗎？」阿哲邊說邊催油門，沒打算讓我拒絕。

「那這個怎麼辦？」我依舊對眼前的食物戀戀不捨。

「看你要不要帶去學校當點心，不然我留著晚點吃。」

「好吧，給我好了。那哥…」

「什麼？」

「我可以現在喝可可嗎？」

阿哲轉向我做了個「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的臉。

「等下就涼掉了ㄟ，涼掉就不好喝了，而且我又沒有微波爐可以加熱。」

「放冰箱就變冰的啦，你就不會覺得它是涼掉。」

「哼，你果然不夠愛我，車子竟然比我重要。」

「……」

「你知道當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是怎樣嗎？就是可以為了自己愛的人犧牲在乎的東西，因為在愛面前，沒有更重要的了。」

「……」

「需要我舉例嗎？舉一些你追女生的時候偽裝過的溫柔體貼？」

「…你喝吧，只是拜託千萬不要撒出來。」

「不會拉。」我露出勝利的微笑：「哥，你很愛我對不對。」

阿哲嘆了口氣：「愛愛愛，最愛的就是你了，真不知道去哪學壞的。」

等到紅燈後我才小心翼翼地打開對口處啜飲了起來，溫暖的幸福蔓延全身，我看了眼隔壁像模特兒一樣帥氣鼻挺的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頸子，他轉過來笑了笑，天也漸漸開始亮了起來。

「哥，你覺得人生最幸福是什麼時候？」

「你最近真的很愛問這種太哲學的問題ㄟ，是打算轉系了是不是？」

「既然是去國外見過世面，又是學藝術的，應該可以告訴我一個很不一樣的答案吧。」

「那我可必須謹慎回答了阿。」

阿哲在他的領域還算是有天分和名氣，他設計的東西總帶著自己想表達的意涵，卻又能兼具美麗的外觀和顧客的要求，所以即使在他這樣要做不做，有夠不敬業的人生態度下，還是一堆訂單慕名而來，我個人覺得這樣更是養成他這高傲的壞習慣。

他是我見過最玩世不恭的討厭鬼，同時也是我見過最有深度的人，當然那就像深埋在石塊裡的黃金，沒有敲擊是不會輕易顯現的。

「人生最幸福的時候，就是載著我最愛的妹妹一起去吃早餐~」

對，像現在就屬於笨蛋的他。

「我也是。」

阿哲驚訝地轉過來，沒料到我不但沒嗆爆他，還附和了他的幹話。

「跟我愛的人在一起，就算做些無聊的事，也都還是好幸福。」

阿哲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皎潔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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