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 5-3 | Penana

5-3

Jan 3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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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Andy放著流行音樂，阿尼車上的古典樂讓我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我又想起當年稚嫩的記憶。

後來在他一封封道歉的訊息攻勢下，我還是原諒了他，倒數一個月出國的日子，我們幾乎天天見面，我喜歡他講述未來時神采飛揚的模樣，那裡的世界好寬廣，他的目標好遠卻好明亮，我最愛聽著他描述自己如何一步一步完成目標，那樣為了夢想辛勞的樣子好帥氣。

到離別的時候，我對他只剩下崇拜，全沒了怒氣，我好羨慕他一望無際的藍天，相較之下如願考上醫學系的我，反倒感覺被困在表面華麗實則狹隘的鳥籠。

「你要加油喔。」臨走前，他是這樣跟我說，就像平常一樣摸了摸我的頭。最後一天我們一起走遍曾經的足跡，無緣的台大醫學院、巷子裡的滷味攤、二二八公園…再次止步於K中前十字路口的我們，準備真正的道別。

「你才要加油，期待有一天在時代雜誌看到你。」他的夢想是進駐華爾街成為一名成功的商人，一個跟醫學系沾不上邊，甚至不同類組的未來。

「我會努力。」他笑了笑，路燈暈染了他黑色的頭髮，橘黃的有些像夕陽下的微笑。

「對了，這個給妳。」他從背包裡拿出一隻約莫三十公分、穿著醫師袍的熊娃娃，遞到我手中。

「好可愛喔。」我驚喜地看著毛茸茸微笑的小熊，愛不釋手。

「嘿嘿，以後不管你遇到什麼問題，都可以跟他說喔，就讓他代替我陪在你身邊吧。」

「嘖，抄襲什麼偶像劇的台詞。」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背好背包。

「走吧，去搭捷運。」我點點頭，把熊娃娃抱在懷中正準備走，他忽然牽住我的手，我像觸電一般僵在原地，他卻只是笑了笑，溫柔地拉了拉我的手向前走。

在他的手中，我顯得好渺小，第一次認真感受平常不小心觸碰過的溫暖，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摟著小熊的另一隻手也難掩緊張的越抱越緊。就這樣一路上我們沒有說話，緩緩晃到捷運站閘門口，他才慢慢的放開。

「明天之後，就很久見不到了。」

我點點頭，看見他眼神裡有誠懇的哀傷。

「至少，我們都達成了自己的夢想對吧？」我捏捏他的臉，試圖把他的嘴角往上提。

「是阿。」他笑了笑，含情脈脈地摸了摸我的頭，為我把頭髮撥到耳後。

「我…」但我還是說不出口，關於那些喜歡與挽留。

他等了等，發現我沒打算繼續說。

「如果心情不好還是可以打給我啦，不過我相信你的大學生活會很棒的。」他用力的拍我的頭。

「阿！」我伸手捶他，他笑著承受。

或許，是最後一次了。腦海中不自覺地閃過這樣的想法。

最後我們在藍線與紅線間道別，望著他昂然離去的背影，我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忘記今天的一切，包含他手心的溫度，以及那些時刻的怦然心動，可很快那些回憶都只剩冰冷的斷簡殘篇，沒有日記的提醒甚至無法串連成詩。

而那隻熊娃娃，在某次收集義賣物品時被我捐了出去，希望下一個主人能比我更友好的對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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