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山的靈妖災難讓整個士林,甚至是整個台北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就現在的情勢來看,軍方很快就會出動,用以接替已經損失不少人力的警方。
這消息自然傳到了複葉集團現任董事長的耳裡。
葉冬寒平時忙著處理公司內部的問題,台灣就算發生了什麼大事,只要事情不會影響到集團未來發展,他都懶得去管。
然而陽明山封山的事情他卻不能置之不理,一來發生事件的位置距離集團總部並沒有多遠,無論集團發展得如何強盛,主堡被別人拆了以後都得陷入癱瘓時期好一陣子;二來則是因為自己的姪女就在陽明山上唸書,人家若是有個萬一,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已經埋葬在土裡的葉夏陽。
他看見網路上的大小新聞早已被陽明山上的那隻靈妖給佔據,哪怕他坐到今天這個位子,心裡也不免產生了些許畏懼。
用桌上的電話打給自己的秘書以後,祕書很快帶著一大疊資料敲響辦公室的大門。
秘書走進來的時候心裡也很慌張,與葉冬寒一樣,她也擔心自己的外甥會不會在山上遇到危險。她拿出幾份資料用磁鐵貼在桌旁的大白板上,剩下的則放到一邊,開始向葉冬寒報告。
「……如董事長所見,山上那隻妖物的境界已經來到靈妖境。至於為什麼妖物的境界能發展得如此之快,我們的人雖然還沒調查出來全貌,但就初步發現和警方的說詞來判斷,能得出妖物現在的力量與早些時候大量妖炁凝聚的現象有相當關聯。」
「樹林裡的那些妖炁平時分散在各處,如今不知為何而發生凝聚現象……」葉冬寒大學的時候也曾選修過應用炁息系的一些理論課,對原型妖的構成自然十分了解。從他用「妖炁」這兩個字來代稱原型妖的行為就能知道,因為原型妖的本質就是一團帶有力量的炁息。
「讓人遺憾的是,那隻靈妖精化的方向早已從個體大小轉移到靈智方面。推測等樹林裡的所有原型妖都被凝聚以後,靈妖的智力能與五歲小孩並肩。」
葉冬寒聽著秘書分析出來的結果,握著茶杯的右手止不住產生微幅晃動。五歲孩子的思考能力剛開始從具體轉移到抽象,也已經能做出簡易的動作,跑步什麼的那更是不在話下。
這些行為放在未受教育與監護的靈妖上,實在太過危險。
兩人間的短暫寂靜被手機鈴聲打破,葉冬寒本來就因為封山的消息而心煩意亂,看見手機上的陌生號碼更是浮躁起來。
如果秘書此時不在他面前,依他的個性雖然不至於破口大罵,但也絕不會給對方好口氣,少不得還會陰陽怪氣幾句。
葉冬寒向來都不急著接通陌生號碼,除非是他熟識的人或其他董事,否則都會等自己把手邊的資料處理完以後才接起。如果在那之前對方放棄聯繫,就表示事情一點都不重要,他也不會想要回撥。
秘書也知道葉冬寒接電話的習性,靜靜等著對方掛斷電話。良久,他才緩緩在手機上往左一滑。
「這搞詐騙的倒是挺有耐心。」葉冬寒自嘲了一句,直接朝手機另一端說著:「怎麼了?都晚上了還打電話來?是我的帳戶又被凍結了,還是我購買商品的數量有誤啊……」
「是我。」
葉冬寒頓時被對方這兩個字給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甚至在葉夏陽就任董事長前就已經聽過幾次。至於聲音的主人更不用說,自小跟在父親身邊,能不和人家見上幾面嗎?
他之所以還能好好待在這地方,不外乎是因為對方的默許。對方若不允許,早讓自己的外甥女上位了。
「青龍大人……我、我不知道是您打的電話。」
秘書本來想問為什麼葉冬寒這麼慌張,得知電話是青龍打過來的以後,散落在地上的資料無論怎麼撿都撿不齊全。那讓靈妖無法直面的威壓,彷彿在下一秒就能穿過手機死死掐住他們的喉嚨。
青龍其實也知道葉冬寒是個大忙人,他並沒有像故事裡的反派那樣,透過計謀成功上位後,就開始對政事持擺爛態度。相反的,複葉集團在他的管理下反而走向一條新的道路,至於這條路會讓集團面對怎樣的結果,全看他和底下的董事會做出何種決策。
當然,如果葉欣妍想要取回她本來應該有的,自己也有辦法把人家拉下來。不過考量到人家畢竟為集團出了主意和氣力,屆時讓他降為副董也算是他能給的最大補償。
身為一個大忙人,有自己的一點傲氣並非全是壞事。況且青龍也沒和他說過自己已經開始用起手機,換言之他早就做好了等待的準備。電話既然接通了,配合他待會提出來的計畫,陽明山不出意外的話在隔天太陽升起之前,就能結束封山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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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欣妍聽著妖物的腳步聲從某一刻開始有漸漸變大的趨勢,不難猜出此時正為軍警火力交接之際,也讓原本被暫時控制住的妖物有機會能轉移陣地。
顯然它已經把樹林裡殘留的所有原型妖與逸散妖炁吸收光了,卻覺得自己只吃了個半飽。想去山下覓食嘛,它早已清楚往下走會有更多威脅在等著它,那麼它能選擇的路當然只有往上爬行。
賴怡潔待在葉欣妍附近,哪怕平常覺得梁志雄不太可靠,此時卻也緊緊握住人家的手。梁志雄看見賴怡潔如此害怕,感受到同樣情緒的他卻沒有表現出來,反倒開始安撫起來。
「很快就會過去的……學姐,葉青他怎麼還沒回來?」
「欸對啊,阿青怎麼去那麼久?」葉欣妍往青龍之前離開的方向看去,大得館底下的廁所和其他地方比起來的確是挺乾淨,可也不至於一去不回吧?
換做平常,梁志雄肯定會開玩笑說青龍不小心摔坑裡了。但現在他哪裡還有心情,在逃跑的路上護著賴怡潔都有些來不及。
那些在高中時常年佔據校排前十的新生,第一年或許仍能在系上維持良好成績,可這一切在大二開始修行炁訣之後就會有大改變。成績好的學生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靠著對玄靈咒術的理解程度力壓群雄。
真要說起來,若想在大學裡成為老師眼中的好學生與同輩眼中的強者,能否將咒術和炁訣融會貫通,就成了決定成績排名的關鍵。
雖然令人遺憾,但大一新生在此時只有被保護的份。葉欣妍與他們分開以後,在和青龍會合之前,逕自去大忍館找了給自己委託的那位教授。
眼前的教授有些年紀,在系上的實力卻是數一數二的。此時的她並不急著像其他教授和學生一樣,依照學校的緊急公告跑到大曉館避難。而是死死盯著電腦裡那不知道從哪來的直播畫面。
「妍妍來啦,吃點零食?」
「這種時候還能這麼冷靜的,整間學校也就只有系主任您了。」葉欣妍苦笑說著,拿了旁邊一張椅子來陪著許靜。
許靜今年六十三歲,臉上因為年紀的關係而不可避免的生起皺紋。但因為她長年修練以來的成果,樣貌看上去還是比同齡人年輕不少。又因為每日持續修練的緣故,偶爾像現在這樣吃些垃圾食物和喝杯奶茶,也不會給她太大負擔。
從台北中正區的水源大學取得博士學位後,她輾轉在幾個學校任職過,最終來到文華這地方當了許多年的正教授。又因為年資和學術界影響力的關係,從四年前開始當起系主任,到這學期開始正好連任第二次。
文華大學的系主任任期以兩年為原則,期滿能連任兩次。又因為學校教職員退休條例的規定,等她把最後一屆系主任當完以後,正好趕上應該退休的年紀。之所以會這麼打算,其實也是為了能和葉欣妍一同離開學校。
打從她看見葉欣妍展現出來的天賦那一刻,她就想利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去培養這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天才。哪怕知道她是葉冬寒的姪女,未來極有可能直接跑到集團裡面當經理也一樣。
之所以會給人家許多委託也是同樣原因,她待在學術界一段時間後自然明白,空有知識理論卻缺乏實戰經驗的學生,是沒辦法在這條路上走得長遠的。
她從旁邊的保冷袋裡把幾包保冷劑移開,拿了一瓶散著寒氣的奶茶塞給葉欣妍,「及時行樂嘛,就算妖物真的要把文華剷平,藉著咱們倆的實力也能平安脫身。」
葉欣妍再次感嘆咒術教育的實用性,生在這時代只要有個保冷袋,搭配冰靈的咒術就能實現長時間冷藏甚至是冷凍的需求。
「說是這樣說啦……」她喝了一口奶茶,許靜這番話放在以前自然是沒問題的,可她還沒和人家提過青龍的事情啊!
也正是在這時候,電腦裡的畫面開始出現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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