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年12月23日 - ▶間桐宅
「時機來臨。」
爺爺說,是時候了。於地下室的石地面畫上法陣,間桐轍子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她忍不住不時回頭看向她身後的間桐臟硯,想要在對方的表情找到些思緒,當然是無果。是關心?督導?還是看熱鬧?駝背的老人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看着轍子完成地上的法陣。在爺爺的準備下,諸蟲躲藏在這裡的秘洞隙縫中。牠們全都注視着石室的正中央,注視着間桐轍子的未來。
「其基為銀與鐵,其礎為石與契約之大公,築壁於降臨之風前。緊閉四方之門,自王冠而出,於前往王國之三岔路上循環往復吧。閉卻(滿盈)、閉卻(滿盈)、閉卻(滿盈)、閉卻(滿盈)、閉卻(滿盈)。週而復始五回。然盈滿之時便應廢棄。——宣告。汝以身追隨於吾,吾將命運寄于汝劍。響應聖杯之召喚,若願順應此意、此理,便回應吧!於此起誓,吾是成就世間一切之善行者、吾是鋪墊世間一切之惡行者。汝身纏三大之言靈七天,由抑止之輪前來吧,天秤之守護者!」
魔力與白光充斥着整個房間,源自中心的猛風吹起了轍子的頭髮與長裙。她的從者,就在那光芒消逝後從中出現。身穿古代盔甲,腰側配劍、背有長弓、手持長槍的青年男子漸漸顯現,當他望向眼前的女子,目光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明白過來,單膝跪下道:「從者劍兵,前來領命!願為官家盡忠討敵!」
轍子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從者,雖然她不熟悉歷史,但聽到是劍兵,雙眼便閃過了喜悅的光采。自古而來,劍職在聖杯戰爭中被譽為上上籤,這會是個好的開始。「我是間桐轍子,請多指教。」女子邊柔柔的說着,邊走近了從者,止步於對方的身前,大概只有幾步之隔。「希望我們能一同贏得聖杯歸來。」
銀甲男子聽後抬頭,抽出腰間的配劍,只見劍身如墨,鋒刃上有如同女子髮色一樣的紫光若隱若現,湧現一股浩然之氣。他橫劍於身前,左手托起道:「未將岳飛,從今開始,遵間桐轍子為吾之御主。以此劍湛盧立誓,以仁義為正,以兵道為奇,我會為您贏得這場戰爭!」
「竟然是Saber嗎,不錯。轍子,讓我期待你們接下來的表現吧。」女子身後的老人如此說着。得到了稱讚,轍子更是壓不住的歡喜,露出了一個與她無神的雙瞳相異的燦爛笑容。「我會的!」自覺喜形於色,女子又緩下了自己的嘴角。「起來吧,Saber。」看了看她的從者,轍子伸出了手,想要攙扶對方。「另外,跟你介紹,這是我的爺爺,他是我參加聖杯戰爭的原因……是我非常敬愛,對我非常重要的人。」從者收劍,輕握上女子的手,然後站起來,接着轉頭向旁邊的老人抱手行禮:「末將參見無上皇,以後請……多多指教。」
老人咧嘴笑道:「好好輔助轍子吧。如果未有概念的話,就先去人民會堂。那裡會是一個比這裡更好的據點。」語畢,老人回身步進黑暗,乾啞的笑聲迴盪在地下室之中。聽到了爺爺的建議,轍子握住了雙手,露出了隱隱的微笑。「謝謝爺爺。」她再環視了地下室一周。雖然看不見,但蟲的聲音仍然窸窸窣窣,若隱若現。「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清晨便去調查和整備人民會堂的舊址。」
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zKEJqTyWg
此時,岳飛才有時間定睛觀察他的御主。間桐轍子是個年齡大概二十多歲的女子,她身穿灰色的外衣,搭上藍襯衫與蝴蝶結,內裡是一件與其髮色相似的高領毛衣。她有一頭紫色的長髮,雙瞳灰灰紫紫的,略為有點無神,皮膚白皙使她看起來有點弱氣病態的。
4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b3FcjctQo
領着Saber走出了地下室後,又穿過了昏暗的走廊,經過一道又一道緊閉住的門,看起來略為壓抑與陰沉。你還能聽到其中一間房有跑步與撞擊的聲響,以及若隱若現的笑聲。「哈…哈哈……」男人雖然覺得這屋子有點奇怪,但自覺並非說這些的最佳時機,有什麼還是待他們前往方才所提及的據點再說;而轍子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行走,把岳飛帶到了屬於她的房間。
這個房間看起來沒有生活感,非常的整潔。窗是緊閉住的,窗簾也拉上了,只有室內的燈作為照明。書架並沒有很多書,有一層薄薄的塵,似乎是很久也沒使用過。書桌倒是有長年使用過的痕跡,桌上有一個三層的木造小拉櫃,大概就只有一本書的長寬。
「御主您有什麼需要整理帶去舊址的嗎?我可以幫忙搬運,對力量我還是很有自信的。」轍子從靠門的木櫃頂格抽出了急救包,放到了一旁看起來滿厚重的背包上。她轉身看向男子,然後打量了一下。「首先,如果你要出去的話,需要融入現代社會。」帶着一身盔甲的男人四處跑,實在是太惹人注目了。「或者,你也可以靈體化,東西我拿也可以。」聞言,岳飛思考了半晌便點頭說:「那就麻煩給我一套衣服了。以後還有在這城市走動的機會,穿這身盔甲走動太引人注意了,行軍還是需要隱蔽一點好。」
女子聽後,就走到房間不起眼的一角,打開了紙箱,開始搬出了一些衣服。有些仍然有膠袋包着,有些卻沒有,形形色色,小童裝和比較老氣的衣服也有。她最後就挑了一套沒有包裝的,灰藍色運動兜帽外套、黑色T-shirt以及黑色運動褲;一套有包裝的襯衫搭西裝褲;以及一套有包裝的,黑色皮革外套搭高領毛衣,黑色牛仔長褲。旁邊是運動鞋、皮鞋和長靴。圍着Saber走了一圈打量着,轍子再拿了一件風褸。搭在襯衫那套上面。「你喜歡哪一套?」她比了比桌上的三套衣服。
岳飛看了一下衣服,西裝褲不太方便行動,運動服和外套很合適。然而,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穿高領毛衣的女子。「那我選這件套吧。」說着拿起了黑色皮革外套,長靴和高領毛衣,「一起穿毛衣走在街上會比較融和。請容我先去更衣。」轍子手比了比洗手間,示意Saber可以在裡面更衣,他行一禮後便進去換衣服。
洗手間與外面一樣乾淨,而且帶着清淡的花香。鏡前放着幾瓶藥,藥膏和藥丸都有。御主看來身體有點弱,要多注意一下。邊在心裡打點,邊換好衣服,岳飛把藥也收下才出去。
「…嗯。」看了看Saber的裝扮,轍子點點頭。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的她,坐在了桌旁,手搭着翻開的地圖。「來這邊,Saber。」在她招手的時候,她的右手有着奇妙的圖案。因為聖杯的知識,岳飛明白這是令咒,是象徵着契約與命令。
——間桐轍子的令咒
撇了一眼令咒,他沒有很在意地坐在御主對面,等待對方開口。女子纖長的手指指向了標着聖堂教會的右下角,那裡沒有標明什麼。「我們清晨就到那裡視察,沒什麼特別就在那邊安置。」看向對方指的地點,稍作分析卻發現情報不足後點頭問:「此處就是長老推薦之處嗎?離此地的距離多遠?」轍子又比了比左上方近海的地方。「我們現在的所在地。」食指滑行到中央的橋。「經過橋。」最後拖行到教會右下角,標示為森林範圍的地方。「目的地。」
「爺爺的話不會錯。…有交通工具的話就不會太遠,一小時到達。」岳飛點頭同意了。「沒有問題。」然後他檢視了御主的精神狀況。間桐轍子還是如召喚那一刻般,神色自如,但雙眼依然無神,看起來不太健康。可是,她到現在也沒有咳嗽之類的,不太像是感冒的樣子。
「為你介紹一下冬木市。」她比了比幾個重要的地點,還有大概的區域。仔細地聽着,男人不時提出一些細節的問題。總之大既了解冬木市後,他便說道:「大致的情況我了解了,據點的情況還需要明天到達才好說。長老若可以安排方便移動的交通工具就好了,這時代可不能騎馬在街上走。」意識到經已夜深,他繼續說:「明天要早起的話,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休息了……當然如果您還有興致的話,我們也可以再聊一下,關於這座城市、這場戰爭、或是您想知道的事。」
「關於車,應該也是可以安排的。」女子食指輕曲抵在下巴,思考了一下。「彼此了解終是一件好事。……聽說我的魔術適性是水…我擅於魔術攻擊…是爺爺收養的。」徹子有點不擅長的數着,手指纏在一起。「你有想了解的事嗎?」岳飛露出了感趣的笑容:「魔術適性?是金木水火土那個嗎?不知道我的會是什麼呢。想了解的事的話……」正式了起來:「若贏得聖杯,御主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魔術師有其擅長的魔術,水元素的話就是吸收。」轍子思考了一下。「……我會把贏回來的聖杯交給爺爺。我的命是爺爺賜予的,那麼,爺爺想要的,我都要得到。」女子說着的時候非常認真,雙眼流露出嚴肅、執着…還有一點點岳飛分別不太到的什麼。「那…Saber你呢。」
為了重要之人必須要勝利嗎……「御主的決心我明白了。作為臣子的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不要為了勝利而命我傷害無辜的平民百姓。這既是我的道,也是他的。」說着岳飛望向自己的劍。「此劍名湛盧,為王道之劍。當日吳王闔閭無道,殘殺國民,劍棄之。若想贏得勝利,他是不可缺少的。」他停了一下。「至於我的願望,功名利祿,早非我願。有了多一次的機會,我的願望不需要聖杯完成,我只希望可以得到你的信任,讓我可以為你獻上勝利。」
「我沒有打算要惹麻煩。」轍子把手上的令咒亮在Saber面前。「花紋不一定一樣,但擁有這種紋身的人,就是御主,我們必須要打敗對方,他們的從者是其次。」她收回了手。「除此之外的我都不會無故傷人,而且,在這裡引起騷動的話,會同時被魔術協會和聖堂教會盯上。他們都是很麻煩的人,而我不想為爺爺帶來麻煩。」
「…你是我的從者,不相信你的話,這場聖杯戰爭是贏不了的。」
「讓御主操心了,上一任的御主可是讓我吃盡苦頭喔……要知道臣出名的只有忠心喔」說完岳飛像放下心來,神態和動作輕鬆了不少。
轍子稍微低頭,抵住下巴的手如今壓住了自己的唇,目光回到了地圖。「…明天清晨我們便出發到人民會堂視察,適合的就開始佈置成暫住的據點。之後我會花一段時間去…磨練我的魔術,晚上的時候再休息。」她看着地圖如此說。「教會不需要特別去調查,那裡沒什麼用。」
「明白了,那我在您練習時就四處巡視保證您的安全吧。請您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
「嗯,晚安。」轍子目送了Saber離開才躺到床上休息。
---
巡視中的岳飛感到這個家還是古古怪怪的,但想到明天就離開還是不多說什麼。倒不如嘗試找長老,看看他還有沒有建議和要囑咐的事。
「Saber嗎,你的職責就是要輔助轍子獲得聖杯,來找我是想做什麼呢。」間桐臟硯看到這位職階為劍士的從者出現在自己的房門前,於是撐著拐杖的出來和他說兩句話。只見岳飛抱拳一禮,對老者說:「剛剛轍子小姐已經和臣下簡介了此地之事,臣來此打擾是請想教閣下關於聖杯戰爭,或是小姐有什麼臣還需要注意之處。從閣下為我等推薦據點一事,臣推測閣下對本次戰爭應早有準備。…特別是臣下發覺小姐似乎有在服藥,小姐若是病發或有何等狀況,我需要如何施救,也望閣下可以不吝告之。」
「早有準備嗎,當然。然後這些轍子早就知道的了,也跟你說一下吧。從者失去了御主大約一段時間就會魔力不足而消散,敵人總會看著御主的方向,好好的保住轍子,Saber。」臟硯頓了頓再道:「至於轍子有什麼不妥或受了嚴重的傷的話,把她帶到我面前來吧。如果這方面你需要向我尋問的話,代表你也無法幫上忙。」老人拿出了一個小瓶,小瓶約有兩個指節大小,瓶口有一木塞,無法看出裡面裝的是何物。「如果你和她都無法離開所在的地點的話,在無人的地方打開這瓶子。」
「好的。」見老人沒有再說些什麼,從者也覺得不該再擾攘了。「不打擾閣下了,末將誓死保護轍子小姐安全。」
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門後傳來轍子的聲音:「爺爺,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轍子捧着冒煙的茶,兩個小杯和一碟餅。「…啊,我有打擾到爺爺嗎?」她把盤上的東西放到桌上,看看兩人。岳飛見到轍子便行禮,老人則不疾不徐地回答:「沒有喔,這從者只是來問我一些你早就知道了的事。」
「…對不起,爺爺。」轍子微微低頭。
『這個家族的尊卑好像很嚴重……』岳飛在心裡暗想。
「那你和Saber好好休息準備明天和之後的行動吧。好好表現,我會注視著你們的。」
「末將明白。」
「……是的,爺爺。」轍子仍然低着頭,乖順的回答。看了看桌上的茶點和兩個杯,她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老人的心情,然後悄悄的把多出來的杯收起來。「明天,轍子便會暫時離開,無法照顧爺爺……請爺爺多多保重。」
「那我和Saber就不打擾爺爺的休息,有什麼需要,請務必讓轍子幫忙。」她欠身微微退後,打開了門。「離開了,Saber。」
「再一次感謝閣下。」從者跟着轍子向老人敬禮,便跟着女子離開。關門時,轍子的餘光見臟硯正在喝着熱茶,心才稍微定下來。
帶着Saber離開,轍子把盤和杯放到身後,手指輕輕磨拭着杯身,來到了廚房。女子什麼都沒說,把盤子收到一角,杯用水沖洗便放回架上。以毛巾抹乾自己的手,她又打開了冰箱,裡面是些處理好的食材和便當盒。她數了數,看了看,關上。
在這期間,岳飛都只是默默等待對方完成工作。
「沒什麼事的話,請別打擾爺爺。」轍子回頭輕聲說着,然後領着對方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次,走廊沒有撞擊或是奔跑的聲音,但仍然有一兩聲微弱的笑聲。
回到房間之後,岳飛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道:「抱歉小姐,剛剛在巡視中想起明天就要離開,所以才冒昧去找長老,看看有沒有還需要注意的事,是我僭越了。」頓了一下,拿出瓶子:「另外這是長老賜給我的,他表示在小姐有危險,我們沒法逃出敵人追擊時在無人的地方使用。」說完展示小瓶給對方。
轍子跟隨老人學習多年,從未見過這個瓶子,也不清楚裡面會裝著什麼。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爺爺給你的話,就收好。」轍子擺了擺手,看一眼就沒有再研究下去。「我從不曾明瞭他的心思,也沒有這個必要。爺爺是不會錯的。」女子解開了她的髮帶,長髮散落在她的肩上。她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從者。「Saber,聖杯戰爭要開始了。教會的監督者說了,戰爭必須隱秘,在夜間進行。」女子玉白的雙腿縮到床上。「他接了個電話,說着教會不知道不見了什麼不應該不見的東西。也許那個會滿有用的。」
褪下了自己的外套,女子把其掛在床邊。只有一件毛衣的話,轍子豐滿的身材就更明顯了。側躺在床上,她灰紫的雙瞳凝視着她的從者。「監督者在這個時候失竊嗎?不排除是其他從者的隊伍,或是在這城市有另外針對此戰爭的人所為。我會多注意不尋常之處。…另外隱秘的話,過去進行隱蔽行軍時,我們都有一套特殊隱約身份的盔甲,我可以試着具現出來。」黑皮衣的從者閉目回想,在魔力的流動中,一身比之前猙獰的盔甲慢慢浮現,惡鬼的面具包覆整張臉,身高也有了點變化。「御主,這樣可以嗎?」隔着鬼面傳來更低沉的從者聲音。
「好。」看着Saber的變化,她打量了一下才回答。「…你的王牌,能對付多少人?」
「我的王牌是軍陣,若是以英靈為敵,大概只能傷害一騎吧。與其斬傷五指,不如斷其一指。但戰場中,將軍從來不止是孤軍奮戰的,我的軍陣如孫子兵法所言…用此地常說的話就是疾如風(快速),其徐如林(包圍),侵略如火(攻擊),不動如山(防)。」轍子慢慢合上了眼。「…聽起來,非常的全面。」額前的髮絲滑落到一旁。「……比起防守,我更喜歡進攻…奈何,太早就會吃虧。」她喃喃。「若是面對不善格鬥者,正面進攻即可(武勇)。王牌可視作不讓對方逃跑的進攻之路,排兵佈陣為我所長(軍略),使用得當必有奇效。然而魔術非我所長,這點還需御主補我之不足。」
「聖杯戰爭是消耗戰,最忌連戰。」女子幽幽輕語,聽起來快睡着的聲音。「我的魔術,只攻不守。及早發現他人的陣地,便能速速破壞。……Saber,我們只能贏。」
「明白了。」
女子沒有說如果輸了,她會如何。但這個問題,或多或少植入了從者的腦海裡。
這一晚,就如此結束了。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