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3日 ▶冬木住宅區某傳統日式住宅
仍舊是平常的日子,仍舊是安穩的日子,今日仍舊沉悶。
「……」
「……」
「……爸媽又把東西寄來了。真是的,信上明明就寫過家裡沒位置了。」
「算了,去收拾倉庫吧。」
即使要投進舖滿灰塵的倉庫,這依然是平靜的週末。溫和的風,溫柔的冬日,以及不需要思考、機械性的家務工作,日子安穩而舒適。
與悠閒日子相反的是,我的心煩躁不堪,自我催眠式的安慰亦不生效。
為什麼我要在這裡扯着些滿是灰塵的垃圾?
平穩的生活才不會成為我的穩固的根基。
我的心臟不斷喧囂着、咆哮着;
我不甘就這樣被“普通”消磨,
我的理想,我的目標,
如不實現,
我又有何存在的意義!
我緊握着古舊的木水盆,手指用力得指節泛白,臉上掛着絕不對外展現的猙獰表情,心中的燥動難以壓抑。
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到底在做什麼!
到底力量要從哪裡獲得?
又有力量何從而來,回應我的渴求?
求求你,我所渴望的力量,
請回應我吧,
我願不惜一切,
甚至獻上生命……
此時,風突然變得急躁,彷彿是回應了少女的渴求,手上慢慢展現了三劃的令咒,同時沉沒在一陣強光之中……
當少女再次睜開眼時,出現的是穿著華貴異國長袍的青年,戴著華麗的異域頭巾,以及巨大寶石戒指。「.....」青年瘦削而臉容冷淡,掃視著四周雜亂的倉庫,視線剛好落在眼前的少女上,淡然的問道:「你就是我的Master 嗎?」他忽然身體靠前,右手搭著你拿著的木盆:「有趣,是用東西召喚我嗎?你真是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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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眼前突然冒出衣穿着異域打扮的陌生人,他所講着不明所意的話,一切是發生得如此的突然,又是如何的荒唐。
他是誰?
是盗賊嗎?
不……
心中的期盼模糊了常理,浪漫而不真實的想法湧入腦中,少女的眼就這樣直直看着應許之人的眼睛。「……你是回應我的力量嗎?」此話換來青年頗有趣味的直視她雙眼。
看樣子不是魔術師,這裡也不像是工坊,難道說……
「回應?的確是,畢竟運氣也是力量的一環。」他掃視了四周。 「作為締結儀式的地點,對魔術師來說,這地方稍為寒酸。」青年不帶一點諷刺,只是冷冷的分析著。
「沒辦法呀,這是我家倉庫。」肉眼可見,雖然裡面的東西都蒙灰了,但都應該有一定程度的歷史價值,而且有不少一看就很值錢。「我有太多不清楚的了,現在頭腦都還是懵然得很,唯一希望你不是個入屋偷竊的小贼。我們先進屋吧。來告訴知道的一切,告訴我應該如何稱呼你,如果你沒有欺騙我的話。」
原來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嗎……是倉庫的物件無意中排成陳列吧。但是——
「招待陌生男子到房間,你真有膽識,那麼請帶路吧。至於第二個問題,你可以稱呼我為Caster,那麼小姐,又該如何稱呼你呢?」青年帶著笑意詢問著。「如果是在無意間找到這個木盆,那實在太有趣了。」
少女笑而不言,帶着神秘的陌生人踏過檐廊,進到屋子裡去。在客廳,她為青年倒過一杯茶,繼而正坐在他眼前。那木水盆則放了在少女身側。「客人來得突然,沒什麼好招待客人的,只有粗茶一杯,希望你不介意。那麼,我開始了。我名為櫻宮砂糖,16歲,穗群原學園高中一年級。家中與歷史和古物甚有交情,這個木盆……」少女看了看木盆,剛剛收拾的時候來得突然,沒有看清楚。現在這麼一看,木盆花樣款式都十分華麗。「大概是爺爺生前買回來的古玩收藏品吧。Caster先生,你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召喚又是什麼意思?」
Caster 環視著四周,談談的打量著室內陳設,彷彿是討論天氣般淡淡說著:「 哎喲。你什麼都不知道嗎?那麼,你就當自己無意中墮入了鬥獸場吧。你無意中參與了一個儀式,一個凡人。」 青年纖長的手指指向了少女,再指向了自己。「 一個偉人,被你召喚而來。」
「 一共有7組這樣的組合,大家必須廝殺到最後一組。活下來的一組就能夠獲得獎品。」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少女,青年顯然是在試探對方有沒有任何動搖。「所以,不努力你就會死呢。我要是你,就會開始戰鬥的準備了。」淡淡地說完,他便喝了口茶。
在聽到獎品的一瞬間,少女的眼中升起了絲微喜悅,但那是壓抑而克制的。「我以為先生的到來,已經是最大的獎品。按先生所言,還有6個組合參加了這場戰鬥。而就這樣聽起來,他們不會像我一般無知。先生,請告訴我,手中的3道刻印為何物?那些參加者又是什麼人?」少女抬起手,手背的令咒與溫和笑容並排,但你看不到絲毫的膽怯。「先生,獎品又是什麼?」
有意思,絲毫不害怕,也不質疑,是可造之材。
青年舉起一隻手指:「獎品嘛。」又喝了口茶。「能夠實現一個願望的機會——什麼願望都可以達成。」語氣只是稍微的強調一下,接着便舉起第二隻手指道:「其他6組,正常來說是魔術師,知道這個儀式是什麼的人。所以,你在戰爭一開始就已經失利了,這就像叫一個普通農民去鬥獸場,和貴族劍士格鬥一樣。」舉起第三隻手指,放下了茶杯。「這是令咒,是祝福的印記,也是詛咒的枷鎖。只要帶着令咒,你就有參加儀式的資格。同時,這也是儀式本身給予你的王牌,可以讓我超越自身實力,不過只有三次機會而已。當然,其他六組的凡人也有同樣的東西。…使用令咒,即使是《立刻到達身邊》這種無理的要求,大概能做到吧。」
「這樣呀……」聽到獎品的一刻女孩的眼睛像是放着光,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似乎是想到些什麼。「……我明白了。不過有一件事先生你錯了。我的『普通』,正正就是我的利刃。深信其他魔術師們想必出眾吧,但他們又如何猜想到我一個普通人會參與其中。就算想到,又如何在這茫茫人海中尋找到我?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呀,先生。只要先生(武器)還在,我們就不會比任何人差。」
因為高興而輕輕拍了拍大腿,「很好的想法,不過令咒本身是枷鎖 ,意味著其他魔術師能夠偵測到令咒本身的存在,但是像你原本就沒什麼魔力的人,的確很難被發現。但是無論如何,隱藏起來是對的。」
「先生,我渴望力量是為了想徹底地改變這個世界,這就是我的理想,我的野心。先生呢?先生可否讓我知道你的想法?」
彷彿是看到有趣的東西,青年審視著少女:「櫻宮小姐,看來我們挺類似。我想得到一件東西,得到後可以理解到世界本身的東西。」
「理解世界本身嗎……有趣,這着實有趣。看來我們都是深念着世界的人。那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來互相了解吧!先生的戰鬥方法是什麼?擅長些什麼?」
「戰鬥方面,只要有時間準備的話,我有不輸給任何人的信心。我能夠製造,強化你或者我的道具。那麼,你又會什麼呢?」
少女開心的笑了笑,但在聽到你的問題後嘆了一口氣,手亦不安的搬上桌上。此時你注意到她手上的藍晶手環蘊藏著魔力。
「我對魔法的世界一無所知,我也不清楚自己可以做些什麼。不過如果看破偉人們的身份,還是有點自信的。畢竟我家什麼都不多,就只有世界各地的歷史知識最多。不知道這能幫上忙嗎?」
說畢,青年慢慢站起了身。「太好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只要知道其他偉人的來歷,那就可以對付他們。既然目標一致,那——」他稍為欠一欠身。「契約完成,此後,我們的命運也將共存。」抬起頭,直直的看著櫻宮砂糖「而盛載世界的容器,也將入我等手中。」
「盛載……世界的容器。」砂糖口中默默重覆着這句話,口中的言詞是何等甜蜜,不禁令人深深陶醉其中。砂糖默默也站起來,再一次與Caster對視,微微一笑。「以後叫我砂糖就可以了,讓我們並肩作戰吧,先生。」Caster回以一個笑容,輕輕拍了拍掌:「那麼,砂糖,告訴我你有的一切吧,你有的財富,領地,屬下,載具,一切會在戰爭中有用的東西。」他理所當然的問着,說著彷彿是在自己家一般,開始四周檢視房間的陳設。
這裡是一個現代日式裝潢的客廳,在牆上的架子上亦擺了些小裝飾品,有些是比較新的,有些則是比較有年代的。砂糖帶着Caster在屋裡屋外走一圈,這是一間傳統日式民居建築,裡面的佈置都是和洋折衷的裝修,有不少地方都充滿着現代氣息。建築呈L字型,從玄關進來就會看到開放式廚房以及小飯廳。走進屋以後,便會看到客廳和檐廊。而從右轉便會看到走廊,走廊連接着幾個房間,從走廊的順序算起來分別是:砂糖房間、空的起居室、書房、以及盡頭的廁所。檐廊與庭園相連,可以通過檐廊從屋裡通住庭園。檐廊一直延伸至屋子的盡頭,所有房間和檐廊之間的門只可以從裡面開啟。
庭園打理得挺漂亮,在庭園的角落就是倉庫,則是Caster被召喚的地方。裡面放的東西全部都是有歷史價值的。砂糖解釋道,這裡的物品都是爺爺生前的收藏古玩,或是她父母個人研發的收藏文物。因此,Caster知曉了砂糖的爺爺是一名「古玩收藏家」、父親是「古文翻譯家」、母親則是「考古學家」。
「嗯……除了文物外,一切隨你使用。」聽到只有使用權後,Caster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點評著:「只要你家人不會過來打擾,就沒關係。地方不大,不過足夠作為基地了。古玩也可以作為道具的素材。」去到庭園之後,Caster 稍為停下腳步,被盆景引起了注意,臉色稍為放鬆了些說:「這個國家的園藝植物真有趣,有這樣細小的樹木種類。」
「畢竟這個地方土地細嘛。」當Caster停下後,砂糖亦停下順着caster的視線看。原本高大的樹木縮在細小的盆中扭曲,被迫變成如此嬌小可人,就連肆意伸展枝葉這麼基本的事也不允許。
盛載「 」的容器嗎?
真可憐呀。
藏好情緒,砂糖掛着日常營運式的笑容,向Caster問道:「這是爺爺生前的小小雅趣,先生喜歡這個盆景嗎?喜歡的話,砂糖搬去先生的房間好了。」聞言,青年彎下腰仔細地檢視盆栽。「很精緻的園藝,是叫作盆景嗎?……把風景放在盆上面的意思。真是有趣的思路。即使是山上的壯闊風景,也能在一手舉起的盆子上再現。把風景切割下來欣賞。…很精妙,實在精妙。和伊斯坦布爾貴族追求華麗而繁複的園藝,是另一個極致。…再現自然之美的園藝。」青年如看到喜歡的玩具的小孩一樣,滔滔不絕,更仔細地觀察着:「不過,也是幸得這個國家,有如此細小的樹木,才能支撐起盆景。那麼,就請砂糖幫忙搬到去起居室了。」
砂糖把在意的字眼記了下來,再推開了空起居室(客房)的門。打開門房的佈置的十分簡潔又帶着一絲懷舊,白色和櫻桃木打造了這個房間的風景,連接擔廊的玻璃趟門把整個庭園的風景展現。這裡沒有任何生活痕跡,但仍然打理十分乾淨整齊。
「這裡就是先生的休息間。如果日常有什麼需要敲敲前面的門就可以了,那是我的房間。先生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那我先去把盆景搬過來了。」說完砂糖就離開了房間了。「我還會帶這座城市的地圖來。對戰爭來說,地圖可是必不可少。」
——就這樣,少女走到了改變她一生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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