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年12月26日 星期一 13:00 - 港灣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彥齋跪在潮濕的地板，雙手平齊擺放在大腿上方。刀未出鞘，放在他身前不到半尺。
出面傳來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海鷗的叫聲……風嘯劃過的聲音……與毫無預兆的巨大船鳴聲！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KZ4Vm6PJ
「嗚————」
隨著船笛聲，黃金色的液體從Berserker的前方形成靜謐地展開，像張口的青蛙一般隨時準備闔上。
Berserker完全不為所動，不知是無法察覺眼前的兇險還是仍在靜觀其變……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zVVQ4Ao4
黃金色液體蠕蠕作動，就像有生命一般，一下字就將berserker包裹起來……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yIH9vNXm
紅光閃爍！黃金色液體的表面劃出數道紅光，液體頓時四散，化作雨點拍打在地上。
Berserker位於正中心，卻滴水不沾。只見他在金黃色的陣雨中如起舞般使出連擊，以流水行雲的動作將點點水珠印到刀身，并輕輕撥開。左右墊步，千鈞一髮地避開刀刃沒有辦法卸開的液體。
眨眼間，地上只剩下一潭金黃色的水墨與絲毫無損的武士。
Berserker道：「Master，差不多夠了。在下已經找回了一點感覺……..」
刀入鞘，四周頓時明亮起來。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jbbq1JIou
這裡是一處荒廢了的貨櫃。走出貨櫃，見到化野與港口後方，那正漸漸駛去的船隻……
彥齋從懷中掏出一包香煙，用久經風霜鍛煉的手指輕輕一勾，打開了包裝。食指與母指夾出一根，轉動手腕反覆打量香煙的外型。
注視了一會，像在沉思著什麼，然後慢慢張出櫻薄的嘴脣，含住煙股，往褲袋中尋找打火機，卻意外地一無所獲。
是遺留在據點小屋？還是剛才的訓練不小心整跌了？
煙股慢慢地被彥齋的口水沾濕了……
地上的金黃水墨凝聚成一隻青蛙，一跳一跳的回到化野的袖裡，接著用另一隻手從懷中把一個銀色的打火機拋向彥齋的方向。
「你那個時代用的應該是煙斗吧，現代的香煙不需要放煙草進去也不用清潔，變成了常人隨手可得的東西。毒性更強，但強的不是藥性的毒而是給予人心的毒。」
Berserker接過火機，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啖，讓煙霧在胸中醞釀，良久，慢慢吐了出來。幾縷煙霧像絲綢一樣飄浮了一陣。等海岸的風一吹過來，煙霧炸開，像斷了線一般遠去消散。
「對我們劊子手來說，煙可是好東西。沒誰可以保證自己明天不會死去，有東西可以麻醉自己，即使是毒，也是良藥……」他再吸一口，這次卻很快地吐出煙來。「過去每一次重大行動前夕，在下都需要兩樣東西：煙與女人。僥倖不死，也是兩樣東西：煙與女人……兩者都是毒藥，更也是良藥。
曾經的在下，將殺人當作斬殺畜生。我將自己所殺的人都當成沒有靈魂的人偶。但這些初終只是催眠自己能夠繼續斬下去的借口而已…….殺人，其實是很沉重的事……我認為能夠毫不猶豫殺人，已經和怪物沒有區別…….當時的我，只是一頭受了傷的怪物。」Berserker遙望向大海，注視著那漸行漸遠的船隻，突然問道。
「Master，你殺過人嗎？」
「嗯，殺過了。」化野不以為然地答道。
「那就好了。」Berserker一笑，將手上的煙股彈入海中。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即使聖杯是萬能的許願器，許願之人也要有足夠的資格方能許下與之對等的願望，否則最終只會被過重的願望反噬。
「雖然在下追求著武士斬殺劍術之道，卻也深感明白被吾所奪走之性命的沉重。但我只會不斷揮刀，感受著亡者生命的偉大與消逝，以此為助力，繼續貫徹在下的夢想。」
「Master存續聖杯之夢想，比在下的夢想更為偉大與困難，為此Master將來必定會面臨比在下更多的煩惱與抉擇吧？奪去他人生命只是第一步而已。」
「吾輩祖傳的魔術著重於詛咒，以怨念為媒，以毒為力，以儀式為界……」化野看著地上那一灘金黃色的墨水，在他的注視下，那一灘墨水似是泛出了一圈圈的漣漪。「吾輩初弒之物為老家附近捕得的青蛙……爺爺說，凡物的死狀愈為可怖、痛苦，怨念愈為濃厚。彼時，吾輩已久嘗毒威，對施毒後的反應已是瞭若指掌，但死亡……」
「死亡是吾未曾瞭解的事像。所以吾姑且一試。」他木無表情地說著，如同在講述他人的故事。「那隻青蛙全身被刺滿了不同形狀大小的針，看起來就是個針紮球……那隻青蛙被刺到一半便已身死，爺爺便著吾多加努力。」地上的墨水驀然化為一股液體，化作一隻青蛙，依附於他的手背上。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9hSsA5CL
「要成就延續聖盃之夢想，即使奪去無數性命，使出吾輩畢生所學的秘法，亦猶有不及。吾輩的力量在這場鏖戰中，比起英靈的存在，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彥齋，汝是吾之所盼、吾之所依，汝的存在為吾輩得來勝利女神的一瞥，獲得那不被看好、不受祝福、名為希望的轉機。
吾輩真切地相信，此世惟汝可成就大業。
惟汝能輔助吾輩行不可能之事，能人所不能。」
化野與Berserker遙遙相望，無人知曉化野心中所想。但此時此刻，任誰亦能在其淡漠單調卻又磁性的聲音中，聽出了真摰。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tTj5FSBa
船隻消失在海岸線的盡頭，夕陽西下，距離城堡一戰已經快要接近。
Berserker將雙眼張開與化野對望，展現出的，再也不是那殺氣騰騰的眼神，而是只是一雙平和，充滿信任的眼神。
「……還有酒嗎？在下已經有點記掛『玄明』的味道了。」
將進酒，杯莫停。
二人將杯酒灑在地上，互相踐行，望著港灣默默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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