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百冊　英雄的美人魚 - 第二章　歡迎參觀兵馬俑，活著的那種！ (賀鈴鈴卷打賞！紀念加更！)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啊……」

　　宋峰推著推車慢慢行走在柏油路上，地面上的油漆字樣已經變得殘缺，路上的號誌燈都爬滿著藤蔓且沒有絲毫光亮。

　　這裡看上去是一條商店街，雖然許多招牌都已經破敗不堪，但依稀可以看見一些『商店』、『特產』、『溫泉』之類的字樣。

　　「老頭，你對這裡一點印象都沒有嗎？」白瑜神色古怪地望向神色有些茫然的宋峰，問道：「你難道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嗯。」

　　宋峰沉默地搖了搖頭，語氣裡夾雜著一絲沮喪，說道：「我連名子都是那個神經病說了我才想起來，其餘的一樣什麼也記不得。」

　　他瞥了白瑜一眼，接著說道：「在你來的時候，我才有一種睡了一覺剛醒的感覺，甚至連自己到底在那裡坐了多久我都不知道。」

　　「哇賽──」白瑜嘖嘖說道：「你這癡呆還真不是一般的嚴重。」

　　「我才三十二，哪來的痴呆。」

　　「你之前不是說三十四嗎？」

　　「……隨便啦。」宋峰瞪了她一眼，接著沉吟道：「不過話說回來……」

　　「啊？」

　　白瑜坐在推車上東看看、西瞅瞅，隨口應付了宋峰一聲。

　　「我對你所說的這片異空間，有一點猜測。」

　　「喔！」白瑜注意力回到他身上，問道：「想到出口在哪裡了嗎？」

　　「那個倒是沒想起來，不過我在猜會不會是那裡。」

　　順著宋峰指著的方向，兩人同時抬頭望向跑了這麼久卻沒拉近距離的高山，白瑜聳肩、有些無所謂地說道：「的確是他看起來最可疑。」

　　宋峰看著整座山那綠油油的樹林，有些牙疼地說道：「這不曉得得在裡面找上多久……」

　　「會嗎？」白瑜晃動著尾鰭，語氣輕鬆地說道：「總之，只要登到山頂肯定能找到什麼不一樣的吧？」

　　宋峰疑惑地問道：「你哪來的把握？聽起來這麼有信心。」

　　「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肯定是放山頂吧？這不是常識嗎？」

　　「……你那到底是哪個世界的常識……」

　　白瑜笑了笑問道：「還有沒有想到什麼？」

　　「嗯……我想起來這片空間會對身處其中的人有些影響……」

　　宋峰臉色怪異、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卻只摸到一把粗糙的鬍子，摸著長長的鬍子嘆了口氣後說道：「第一個，在這片空間說到任何有版權的東西，都會不由自主地將其中一個字說成『叉』。」

　　「嗯，莫名其妙的規則。」

　　「我記得好像不只是這樣，不過算了。第二個是……只要在這片空間裡，都會比較……真性情？還是該說自由奔放呢？」

　　「啥？」白瑜愣了愣，不解的說道：「聽不懂！這什麼鬼東西？」

　　「我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宋峰思考了一陣後開口，嘗試解釋道：「舉個例子來說，假如一個社交恐懼不敢交談的人心中其實很想跟別人交朋友，那他若是在這片空間裡，他基本可以非常自然的跟別人說話。」

　　白瑜眨了眨眼，目瞪口呆地說道：「這有什麼用嗎？」

　　「有用嗎……還是有吧？」宋峰笑了笑，攤開雙手說道：「再有城府、再擅長玩弄陰謀詭計、再會做表面功夫，只要處在這片空間中那些都是做不到的，想到什麼就會說什麼、想到什麼就會做什麼，若是在這裡戰鬥影響還是很大的。」

　　「吼喔──」白瑜恍然的拍了拍自己肚皮，舉一反三的說道：「要是把一個戰鬥風格是技巧或偷襲的人拉進來戰鬥，那應該會被打得很慘喔。」

　　「嗯，的確。」宋峰同意白瑜的話，補充說道：「簡單來說就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真不知道該說這片空間是厲害還是噁心人……」

　　「總的來說還是挺有用吧？」

　　「也是啦……嗯？等等！」白瑜忽然皺起眉頭，有些疑惑的指著自己問道：「那我們……我們現在也處在這種影響之下嗎？」

　　「終於反應過來了。」宋峰淡淡地看向白瑜，挑著眉、涼涼地說道：「沒事，要勇敢做你自己。」

　　白瑜眼角抽了抽，只聽見宋峰嘴憋著笑又補了一句。

　　「即便你跟個神經病一樣。」

　　白瑜無法接受的吼道：「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啦！」

　　兩人就在吵吵鬧鬧的鬥嘴聲中快步行走在馬路上，他們路經一家超市時，決定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線索。

　　「看樣子什麼都沒有了嘛。」

　　「嗯……」

　　「怎麼？在想什麼？」

　　「有些東西看著有些懷疑。」宋峰看著食品貨架上空無一物，手指滑過在厚厚的灰塵上帶出一道淺溝，遲疑的說道：「有一些貨架上太空了，讓我有點在意。」

　　「有什麼好在意的？」

　　白瑜把手推車玩成了輪椅，雙手推著地面移動，看著生鮮貨櫃中那些原本裝著新鮮生肉，但現今早已腐朽成不知何物的保麗龍盒，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這裡都過了不曉得多久，你看外面建築全都爬滿了植物，什麼也沒有很正常吧？」

　　「如果真的什麼都沒有那倒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宋峰已經在整座商場晃了一圈，連後方只有工作人員進出的區域及廁所什麼都都看了一遍，確認一個人也沒有。

　　「喔？」

　　他走向最後還沒檢查過的女廁，打開後訝異的輕呼一聲，裡面有幾個餅乾包裝、已經空了的罐裝水瓶、罐頭垃圾，還有用很多亂七八糟衣物堆疊而成的小山。

　　宋峰打量著那座衣物小山，直覺認為這是一張簡易的床，似乎曾經有人躲在這個女廁裡生活了一小段時間。

　　他沉默的退出女廁，不遠處的白瑜打趣道：「如何？女廁有沒有看到美女啊？」

　　「別說人了，連具骸骨都沒有。」

　　「可是你臉上的表情卻沒這麼簡單。」白瑜挑眉問道：「發現了什麼？」

　　「嗯……」宋峰沉吟道：「似乎有人活動過的跡象。」

　　「喔？從哪裡看出來的？」

　　「裡面有一些用廢棄材料製成的工具，還有一些生活痕跡，不是這座商場裡會出現的痕跡。」

　　「居然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啊？」白瑜左右望了望商場內部，有些疑惑的說道：「不過那也只能證明是曾經吧？現在這邊看起來可是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了。」

　　「的確，不過讓我疑惑的還有第二點。」

　　「是什麼？」

　　「你看貨架上幾乎看不到可以長期保存的食品，一些工具類的東西也都是空的。」

　　「你這麼說……好像是這樣沒錯。」白瑜不解的說道：「可是這能說明什麼？慢慢被吃掉、喝掉、用掉不是也很正常嗎？」

　　「雖然這也是一個可能，不過我更傾向是有人在特地蒐集這些東西。」

　　「也就是說──」白瑜思考了一下，猜測道：「你覺得這一個人或是一群人，很可能還生活在這片異空間裡嘍？」

　　「我是這麼覺得。」

　　「你覺得有可能嗎？」白瑜看上去不是很贊同，不以為然地說道：「這裡看起來沒有人來的時間是以年為單位，會不會現在早就變成一堆枯骨了？」

　　「或許吧，可是這裡畢竟只是整座城市的最外圍，說不定他們是由外向內搜刮，而已經被搜刮完的地區就不會再來了也不一定。」

　　「行吧，這樣說也是滿合理的。」白瑜聳了聳肩，接著問道：「所以呢？你打算試著找到這個人或這群人嗎？」

　　「嗯，至少他們有可能會知道這裡是哪裡、我是什麼人之類的情報。再說……」

　　「再說？」

　　宋峰走出店門口望向湖泊的方向，雖然現在已經看不見，但卻隱隱的可以聽見遠處傳來細微的狼嚎聲。

　　「那邊那個瘋子似乎是因我而來，要是一個弄不好牽連到他們，那也是挺對不住。」

　　「行吧。」白瑜趴在推車上用手划著地面，出了商店門口轉頭望著宋峰，說道：「走吧，找大祕寶嘍！」

　　宋峰翻了翻白眼，正當他要開口說話時，一道嘹亮且渾厚的狼鳴聲響起，那是即便距離這麼遠的兩人都能清晰聽清的響亮。

　　「我在猜……我只是猜猜啊……」白瑜吞了下口水，低聲說道：「那頭巨狼該不會掙脫了吧？」

　　「我們……要不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躲吧？」

　　「好主意！快推我快推我！」

　　兩人都一臉不妙的開始趕路，畢竟那頭體型比人還要大上一號的巨狼要是撒開爪子跑起來……現在兩條腿加一條魚尾巴是肯定跑不過的。

　　「老頭！你說該往哪裡躲啊？」白瑜神色緊張，焦急地說道：「有沒有想起些什麼來？趕快想起來躲哪裡比較好啊！」

　　「你就算這麼說，我也──」

　　此時宋峰正推著白瑜經過一處十字路口，忽然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靈氣波動，猛地停下身子向左側望去。

　　「哇！去你的！會不會開車啊？這台車沒有安全帶會飛出去的好嗎？」

　　白瑜不悅地轉過頭卻愣了愣，只見宋峰正緊盯著十字路口左側，白瑜也跟著轉過頭看去，只見一棟巨大、像是運動巨蛋的建築座立在左側路口盡頭。

　　「喂──回神啦！」白瑜不解地問道：「你這模樣是幹嗎？那棟巨蛋有什麼不對嗎？」

　　「有靈氣的波動……」宋峰沒怎麼理會白瑜，只是不太確定的低聲說了一句，接著凝神感應了一會後才篤定地說道：「那棟建築裡有靈氣的波動，錯不了。」

　　「反正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跑。」白瑜左右望著周圍破舊的大樓，說道：「與其躲到那些不知道會不會坍塌的大樓，不如就往那邊去好了，你說呢？」

　　「也對，那就往那去吧，等那些狼群走了再說其它。」

　　宋峰推著白瑜，兩人急急忙忙地跑到巨蛋建築前，但卻發現巨蛋正面大門被掛上大鎖、手臂粗的鐵鍊給纏繞的非常緊實。

　　「完蛋……居然有鎖！」白瑜坐在手推車上，抓著鐵鍊用力地拉扯，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麼周圍都破破舊舊的，就只有這條鐵鍊和掛鎖嶄新到可以照出我的鼻孔啊！這畫風跟周圍也差太多！」

　　「這……這條鐵鍊……」

　　宋峰也驚奇地看著那條像被拋光過的鐵鍊，甚至伸出手摸了摸，接著有些懷疑地說道：「這條鐵鍊好像……好像是法寶。」

　　「法寶？你們修真側的玩意兒？」白瑜疑惑地看著鐵鍊，問道：「誰家的法寶製作成這麼接地氣的模樣……」

　　「接地氣的模樣？」宋峰不解的說道：「法寶還有這種說法？不是好用、實用就行了嗎？」

　　「原來老頭你是實用至上派的啊？」白瑜聳了聳肩，指著鐵鍊說道：「我以往是沒見過這麼……這麼……這麼普通的造型，修真側拿出來賣的東西，就算是量產貨也都是弄得仙氣飄飄的。」

　　「那都是糊弄人的，要是把東西弄得太顯眼、太出色，放在身上一下就被人看出東西不一般，這樣還怎麼出其不意？」宋峰搖搖頭，不解地問道：「賣這種東西地人也太缺德，要是被我遇上絕對抓過來教育一頓。」

　　「等我們出去我等著看你去教育那些修真側地大佬們，但是現在……」白瑜轉頭望著來路，後方不時傳來地狼嚎聲正逐漸變得清晰、響亮，她苦著一張臉說道：「現在得先想辦法躲過那些畜生，再不快點我們倆真的要變點心了！」

　　「嗯……」

　　宋峰盯著鐵鍊上地黃銅色掛鎖陷入了沉默，接著忽然將白瑜坐著地推車推開，蹲下身子將兩人腳下的地墊給掀開。

　　「……」

　　「……」白瑜眼神死地望向宋峰，無語道：「你認真？誰教你鑰匙這麼藏的？」

　　兩人看著地墊下那把平凡無奇的鑰匙，相視無言。

　　宋峰撿起地板上那幾乎隨處可見、喇叭鎖那種外型扁扁的黃銅色鑰匙，捏在手中用手指指腹搓了搓，接著神色有些複雜地說道：「這鑰匙居然也是法寶……」

　　「這玩意兒也是法寶？你在開玩笑吧？」

　　『叮──』

　　「那我再開個玩笑。」宋峰伸手彈了下掛在鎖鍊上的掛鎖，有些傻眼地說道：「這掛鎖也是法寶，我低乖乖。」

　　白瑜愕然地說道：「對你們修真側來說，法寶是這麼稀鬆平常的東西嗎？我還以為法寶滿珍貴的耶！」

　　「你說珍貴……是挺有價值的。」

　　宋峰說話間，站起身將手中鑰匙插進鐵鍊上的掛鎖鎖孔中輕輕一轉。

　　『喀擦。』

　　掛鎖很順利的被打開，於是他取下掛鎖開始將纏繞在門把上的鎖鍊解開。

　　「但要說很珍貴倒也沒那麼珍貴，只是像這種沒什麼功能且平凡的東西……」宋峰將解下的鎖鍊一圈一圈地整理好，左手穿過鐵鍊圈扛在肩上，撿起掉在地上的掛鎖說道：「……實在是有些浪費了，就像你拿黃金造一個馬桶，一樣可以拉屎沖水但屬實沒什麼必要。」

　　「還真是有點味道的舉例。」白瑜輕輕推開大門，探頭朝裡面望了望，接著回頭對宋峰說道：「裡面沒人，進去了吧？」

　　『嗚──』

　　此時一道非常清晰且嘹亮的狼嚎將兩人嚇了一跳，他們驚疑不定的回頭望向路口，這一聲狼吼距離他們實在非常的近，於是宋峰連忙將白瑜推進了門那，接著輕聲將門給關上。

　　宋峰關上門後趴在門上兩個巴掌大的玻璃窗，只見許多黑影快速地從路口奔過，甚至還有幾道黑影轉像跑進了他們所在的這條路。

　　「那頭巨狼的狼子狼孫來了，看樣子在大範圍搜查中，還沒發現我們在這裡。」

　　「緊追不捨啊……不過應該沒這麼好發現我們吧？」

　　「不知道，只能說希望如此。」

　　宋峰想了想後取下肩上的鐵鍊，將門內這一側的把手給纏繞的緊緊實實，接著將那黃銅色掛鎖給扣上。

　　「行啦！這樣就算被發現，應該也沒辦法輕鬆的衝進來吧？」

　　「我覺得你還是別說這種話吧，我怕你是烏鴉嘴……」白瑜沒好氣地瞪了宋峰一眼，無奈地說道：「再說你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他們費點力氣最後還是會衝進來把我們當好吃的點心吃掉嗎？」

　　「……」宋峰抓了抓臉頰，接著當作沒聽到似的說道：「不管啦！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們要學會樂觀。」

　　他轉身握住水推車的握把，推著白瑜往裡走去。兩人還驚喜地……主要是宋峰很驚喜……發現這還是一棟有無障礙設計的建築物，讓他遇到樓梯時能少費點力。

　　「話說回來，剛剛法寶價值的話題才說到一半。」

　　「嗯？」宋峰不解地問道：「你還想問什麼？」

　　「如果用法寶很浪費的話，那用什麼好？」

　　「喔，這個話題啊。」宋峰想都沒想，隨意地說道：「用符器就行了吧？最多用到法器就差不多了，其實就算用法器我都嫌有點浪費。」

　　「符器？法器？」白瑜一臉茫然地轉過頭，問道：「這些是什麼鬼東西？跟法寶有什麼差別嗎？」

　　「差別喔……製作上的難度、材料的珍稀度、陣法的複雜度，主要就是這些差別吧？」宋峰推著白瑜走在漆黑的過道中，解釋道：「符器就是找個一般的鐵鍊貼上畫有陣法的符紙，這樣那條鐵鍊就會擁有符紙上陣法的能力，這就是所謂的符器。」

　　「那法器呢？」

　　「法器則是在物體上將陣法刻上，符器在使用久了以後會因為消耗而變回一般的鐵鍊，簡單來說就是有著使用次數。不過若是將陣法直接刻在物體上就不會有這個問題，只要能將陣法刻上，那怕功能再爛、再雞肋都能稱作是一件法器。」宋峰頓了頓，補充說道：「像剛剛那個黃銅掛鎖，能力就非常的簡單，就是守護跟擊退而已。」

　　「原來是這樣分的喔？」白瑜又好奇地問道：「那在這之上的法寶跟另外……另外兩個什麼東西呢？」

　　「法寶、靈寶跟仙器。」

　　宋峰看著眼前已經毀損的無障礙斜坡，只好用釣竿將白瑜吊起，將人與車分兩次搬上了樓梯。

　　「你真的該減減肥……」宋峰抹了抹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接著剛剛的話題說道：「法寶這個東西主要就是用了珍稀材料，擁有著進階靈寶與仙器可能性，這就可以稱作是法寶。」

　　「進階？法寶還能進階？」

　　「就是因為行才能叫做法寶啊，不管是人為造成又或是機緣巧合而進階成靈寶，只要能讓法寶內能誕生一絲意識，那就是靈寶了。」

　　「意識？」白瑜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想說剛剛那條鎖鏈跟鑰匙……都是有機會產生意識？那不就成了妖怪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天地萬物皆有靈，石頭裡都能迸出一個齊天大聖，法寶產生意識有什麼特別的？」宋峰好笑地看了白瑜一眼，接著說道：「這一絲意識還有一個名稱，叫做器靈。」

　　「啊！這個我聽過！」白瑜滿臉驚嘆的說道：「曾經拍賣會上賣出一把說有器靈的劍，那次拍出了史上最誇張的天價，有夠精彩。」

　　「……我說你啊。」宋峰古怪地盯著陷入回憶的白瑜，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不少事情了？我看你這樣子不像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模樣啊？」

　　「嗯？對耶。」白瑜愣了愣，接著同意道：「好像是這樣，講道一些話題會讓我忽然想起一些東西，但現在還是想不起來跟這裡有關的記憶。」

　　「那有想起來關於自己的記憶嗎？」

　　「那也沒有。」

　　「無所謂啦，慢慢來吧。」

　　宋峰看著走道盡頭的轉角有著微微的亮光，他連忙推著白瑜加快腳步，想確認那是不是這長長走道的出口。

　　白瑜坐在手推車上感受著撫面的微風，好奇地問道：「老頭，那最後一個仙器是怎樣？有啥特別的？」

　　「仙器啊，那東西離你我太過遙遠，你只要知道能被稱作仙器最大的一個特性就好了。」

　　「那是什麼特性？」

　　「仙器都能化身成人，牛不牛？」

　　「哇喔──」白瑜轉過頭發出有些愚蠢的驚嘆，對著宋峰豎起拇指，點頭說道：「牛！」

　　此時兩人也走到了通道盡頭，明亮的光線讓走在昏暗通道的他們瞇起眼睛，宋峰抬起手遮住眼睛努力適應著。

　　過了一會兒，將蓋在臉上的尾鰭放下的白瑜，看著眼前的景象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失聲喊道：「我……我的媽啊……老頭！你快看！」

　　宋峰不停地眨眼，有些勉強地睜開眼睛看向前方。

　　映入視野中的景象還有些模糊，但馬上就變得清晰，而當他看清楚眼前景象之後，瞪大的雙眼與不自覺張開的嘴巴都顯示宋峰此刻內心有多麼的震撼。

　　眼前毫不意外的是個寬廣的足球場，想必在過去也有著人聲鼎沸的輝煌時期吧？但那片原本應該綠油油的草地，此時就像斑駁鏽蝕的綠色郵筒，一塊黃、一塊綠的雜亂不堪。

　　草原因無人管理，整片長至膝蓋的雜草都胡亂生長，有走向寂滅的枯黃、也有生機昂然的綠意。

　　然而這些都並不是讓兩人震驚……甚至說震撼的原因，而是整座足球場的座位上、草地上、走道上……全部都充滿著『人』。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啊？老頭，我現在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你上半身就胸前兩個貝殼，活該你背後涼颼颼。」

　　兩人不由自主地放低了音量，連宋峰推著白瑜的腳步都放緩、放輕了不少。

　　這些人……或許該用石像來稱呼，他們就像是兵馬俑一樣站滿了足球場上的草地、坐滿了整個觀眾席、擠滿了除了宋峰兩人進來的那條以外的所有走道。

　　唯一與兵馬俑不一樣的是……每一個石雕的精細度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兩人不自覺地禁聲，宋峰推著白瑜來到了足球場內，他推著推車慢慢地走在石像與石像之間的間隔。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受、有美有帥，每一座石雕都像出自雕刻大師的巧手，全身都充斥著令人難以想像的細節。

　　臉上的神情、肌肉的紋理、皮膚的毛孔、身上的服飾，一切都會讓觀看的人驚嘆雕刻者那令人感到恐懼的技術，會讓人有種這栩栩如生的石雕是活人變成的錯覺。

　　「老頭……這些雕像……」白瑜不時的會伸出手戳戳身旁石像，她遲疑地說道：「我覺得這些雕像……細緻的有些恐怖。」

　　「嗯。」宋峰掃視著周圍石像，點頭說道：「這些雕像的確細緻的讓人覺得恐怖。」

　　宋峰蹲下身，對著一座小女孩的石像伸出了手，他摸了摸小女孩石像那冰冷堅硬的臉龐，臉上露出有些哀傷的神情。

　　「老頭，你不會有戀童癖吧？」

　　白瑜瞇著眼指著周圍成千上萬座石像，冷冷地說道：「這裡這麼多石像、各種類型給你上下其手，你偏偏選了個小女孩？」

　　「……不…不是……」

　　「什麼不是！你看，你還摸！」白瑜趴在推車上伸出手卻勾不到宋峰，大聲說道：「給我放開你的爪子！」

　　「這些……不是……這些石像……」

　　「你在碎碎念什麼啊？」白瑜在鬧了一下後發現了宋峰的異常，她看著對方那臉上交錯著震撼、憤怒、哀傷的情緒，不解地緩聲問道：「喂……老頭，你幹嘛？發現什麼了？」

　　「這些石像……這些石像都不是……」

　　「你在說什麼？」白瑜雙手扒拉著周圍雜草滑到宋峰身旁，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說道：「給我清醒一點啊！死老頭，你到底發現什麼了？別自顧自地擺出一張恐怖的臉啊！」

　　「我……」宋峰這才察覺自己不自覺地露出凶狠的表情，他揉了柔臉頰，接著喉嚨感到有些乾澀地說道：「這些石像……」

　　宋峰轉頭看著白瑜，用似哭似笑的神情說道：「這些石像都不是石像。」

　　「不是石像還能是什麼？」

　　「全部……都是人。」

　　白瑜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只是目瞪口呆的與宋峰對視。

　　「是人。」

　　宋峰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無意識地顫抖，看著白瑜又再次重複說道：「全部都是人！」

　　「……」

　　「這裡所有的石像……全部都是活人！」

　　兩人在這數萬座石像中對視，驚恐地環顧四周，完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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