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剛剛丟過來的歷史課本,兩個男生轉身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但就當吳介明踏出第一步之後,陳紹修又再一次的轉過來面對坐在座位上的蘇巧涵,同時,視線也慢慢的飄向了她桌上的文具用品與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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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以為一直努力就能贏過我嗎?跟你說啦!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贏過我的啦!我每一科都有家教幫我補習跟猜題,學校的所有測驗我早就準備好了,甚至都已經準備好要讀哪一間大學了,而你?又窮,學業又不能當第一名,不會說話臉還黑一大片,真是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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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對方的冷嘲熱諷,蘇巧涵像是早受盡了折磨,無法反駁這一切一樣,不做任何的回應,想要回頭先看書,等對方走了再來整理書包,以免像上次一樣,在撿東西的時候被踩手掌,但就當她坐正準備繼續看書時,一隻手又揮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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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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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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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文具用品與書本被一掃落地,書本打開著,折到了許多書頁,考卷像是雪花落在座位的各個方位,原子筆開始在地板上滾動著,東南西北,四處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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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撿吧!就像你之前放學之後都會去撿回收,撿東西是你的老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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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這麼一句話,陳紹修離開了蘇巧涵身旁,在上課鐘聲響起時,緩緩地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嘴裡頭還吹著口哨,就好像剛剛所做的一切自己都很滿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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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散落一地的物品,剛剛被課本丟到的地方有些紅腫,蘇巧涵的眼眶開始被淚液給填滿,雖然很想哭,但是看到眼前一堆看著她並且嘲笑她的同學們,便硬生生的把眼淚鎖在眼眶之中,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情緒,接著開始慢慢地撿起散落一地的那些屬於自己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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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凌的發生歷歷在目,旁人卻從來沒有伸出過援手,甚至,除了一直以來都冷眼旁觀的人們以外,剩下的人都是蘇巧涵疤痕的供應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供應給她新的疤痕,定時定量,還不會漲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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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的言語障礙與臉上的大塊胎記,讓她在這高中三年中飽受欺凌,國中與國小還有老師幫忙保護與宣導著,但是高中就不一樣了,全班的漠視與壓榨讓蘇巧涵的高中生活快要過不下去,她只能藉由不停的求知,不停的浸淫在書海中,才能讓她短暫的忘卻痛苦,只要學校考試名次越好,她就越能肯定自己,從學校頒發的獎學金與獎品中,她找到了能讓自己不停向前的成就感,當然,獎學金對於她這種貧窮的家庭,更是沙漠中的綠洲,讀書是蘇巧涵不會露出痛苦表情的兩件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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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剛剛是誰又把蘇巧涵的東西丟到了地上,給我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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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無奈又嚴厲的話語,從講台上傳了出來,蘇巧涵聽到了之後,緩緩的抬起頭看向講台,接著擦拭掉眼角的淚水,露出了一抹難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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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承認是不是!好!那接下來的整堂課除了蘇巧涵就全部站著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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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蘇巧涵不會露出痛苦表情……不!甚至說那是她唯一能夠露出微笑的事情,他們的班導師,一位很年輕,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一位男生,蘇巧涵看見他時,總是會帶著一抹微笑,他就像是這煉獄中的救世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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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是我啦!不然你以為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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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受盡折磨的高中生活來到第三年時,原本的班導退休了,換成了這一位新班導,這位班導很年輕,或許也因此,血氣方剛的個性讓他看不慣霸凌的行為,他總是會在蘇巧涵受到欺負後,處罰那些霸凌者,所以高中第三年,言語上的霸凌已經減少了一些,剩下最多的就是私底下偷偷的欺負,也就是疤痕的主要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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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我跟你說過了幾次,不要再霸凌蘇巧涵,你別真的以為每次把你的事情呈報給上面的人知道,都因為你老爸捐一些錢後不了了之,你就可以繼續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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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與財力代表著這社會上的高度,當然,也是這個社會腐敗的象徵,即便班導多麼的想要保護蘇巧涵,一筆錢,一通電話,陳紹修的有錢老爸幾乎都會解決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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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為了你們好,你們這些人,再霸凌同學,會有報應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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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齁!會有報應!看來上帝會讓我們走路一直跌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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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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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在陳紹修的揶揄話語下笑了起來,讓老師在講台上丟盡面子,看到這個情況,蘇巧涵收起了笑容,加快撿拾書本考卷跟文具用品的速度,快速的收起書包,坐回椅子上,看著被全班嘲笑的班導,心裡頭有一點不捨的感覺,那種不應該要產生的不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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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笑夠了!我的警告只說到這裡,而且,報應並不是只有上帝才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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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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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到放學之前你都給我站著上課!然後你既然體力那麼多能夠欺負別人,放學後跟我去整理學校地下室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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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遵命~李泰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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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站了個三七步,先是點了點頭,接著擺出了一種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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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陳紹修站了起來,李泰明的眼神飄向了蘇巧涵的坐位,剛好和蘇巧涵對到了眼,接著露出了一道無奈的微笑,稍稍的點了點頭,接著便把他所負責的國文課程教科書打了開來,蘇巧涵也跟著老師的動作,打開了同一本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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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只能做到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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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似乎是剛剛班導想要告訴蘇巧涵的話語,而蘇巧涵似乎也能理解班導的意思,張開了口,動了三下,露出了微笑,似乎在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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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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