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點多,蘇巧涵站在學校大門外,一如既往地在每日踏進校園前都會做足心理準備,今日又是地獄的巡禮,每日都是,雖然早已習慣,但是習慣並不代表喜歡,每日的這個時候蘇巧涵一樣要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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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昨天小狗撐過去了之後今天早上起床牠早就已經自己離開了一樣,加油,今天你也可以撐過的,然後有一天你也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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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在心裡頭為自己加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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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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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又令人害怕的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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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琵鷺,不要擋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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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將蘇巧涵狠狠地往旁邊推去,蘇巧涵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倒臥在經過昨晚的小雨後還有些濕潤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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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那麼愛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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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露出得意的微笑,眼前的這個女人就像是他成功組建出來的人型模型又或是黏土作品一樣,看見蘇巧涵倒下的模樣,就像是自己完成了作品,陳紹修心理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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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爽啊!一大早的就那麼痛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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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沒有刻意理會,就只是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有些溼透的地方,把上頭附著的小石子與泥土拍落,轉頭便往校門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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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黑面琵鷺!你聽好了,今天我們幾個人放學會留下來玩牌,你最好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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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沒有理會,只是直直地往前繼續邁開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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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打賭你贏不了任何一局,如果你能贏的了一局的話,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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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開的步伐漸漸變得緩慢,最後停了下來,蘇巧涵的內心中肯定是不想多與這種人打交道,但是她也並不是會大發雷霆的人,又或者說對比起對方的身份背景,她也沒什麼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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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緩緩轉過了頭,對著陳紹修搖了搖頭,接著便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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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往往的身影在走廊與樓梯之間交錯移動,在上學途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因為同樣的目的地而接近著,但是蘇巧涵卻慢慢地駛離了原本的目的地,走進了女廁,站在了鏡子前方,並且從書包內將一把有些老舊的梳子拿了出來,把剛剛因為碰到地面而有些沾濕的髮根用衣服隨意地擦拭幾下後,梳理著自己的頭髮,越梳,越把側邊與後邊的長髮向前梳去,確認了完全遮住自己罪惡的側臉後,才停止了手上梳理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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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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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口氣從蘇巧涵的嘴中吐了出來,一大早就遇到陳紹修讓她原本就對於去到班上上課的低落心情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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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輕輕的將手抬起,摸了摸眼前的鏡子,摸了摸鏡子裡頭的自己,像是在可憐自己一樣,也向是在安慰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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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對了我跟你們說喔!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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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聲響忽然變的大聲起來,蘇巧涵快速的將梳子收進書包中,想要趕緊離開,但是就當她要走出女廁時,卻剛好撞見了想要進來廁所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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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黑面琵鷺!怎麼一大早就出來覓食啊!還是在廁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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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在嘲諷的語氣下,突然將手伸出,抓住了剛剛蘇巧涵才梳理好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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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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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啊!又在啊!你真的當人類很可惜呢!你的頭髮梳得太整齊了,不適合你,你應該把她弄亂才對,這樣才適合你的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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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抓住頭髮的那隻手開始在蘇巧涵的頭髮上胡亂撥動,將剛剛才整理好的髮絲再次打岔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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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在教室不要又被我發現你把頭髮梳得很漂亮啊!不適合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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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了手,眼前的女子緩緩走進女廁,留下眼眶含著淚珠的蘇巧涵在原地望著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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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因愛情而點綴的有聲有色,卻也可能同時因愛情而雙雙墮落,剛剛出手的人,便是陳紹修的女友,簡語姍,功課雖然在校並不算太出色,但是在班上還是能排到前五名的位置,而兩人交往的原因說來也是諷刺,竟然是因為同樣在欺負蘇巧涵而在一起,或許蘇巧涵也可以說是他倆的媒人吧!而比起其他人的作風大膽,簡語姍倒是稍有分寸,又或者說更具心機,不會在師長面前對蘇巧涵動手動腳,只會在私底下捉弄著,比起她男朋友的惡名昭彰,簡語姍的操行分數在師長們眼裡卻是意外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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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一頭亂髮,又是常常發生的倒楣開端,這一天的課程又要開始輪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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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上的四節課皆是班導李泰明的課,似乎因為在班導的刻意保護之下,蘇巧涵有驚無險的過了一個漫長的早上,沒有太多的言語威脅,沒有太多的肢體霸凌,頂多就是偶爾被衛生紙球丟而已,對比起這幾年之內的經歷中,可以說是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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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我有問題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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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的鐘響剛過,李泰明走到了陳紹修的旁邊,在陳紹修做出了翹腳,靠著椅背,手轉著筆的動作之後,問起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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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去倉庫整理東西時,有看到裡面的一副撲克牌嗎?就是被黃色膠帶封住的那副撲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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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克牌?沒有啊!昨天裡面都是一堆舊的課桌椅,辦公桌什麼的,都是一推大型的東西哪有可能出現撲克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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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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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定,還是老師你是在懷疑是我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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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暫且相信你,當然,如果你在騙我,最好趕快從實招來,第一,學校是禁止學生攜帶有賭博疑慮的物品,第二,放在倉庫的東西自然是不要亂拿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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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過就是一副撲克牌嘛!不見了應該也沒有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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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普通的撲克牌,那副是……很有歷史故事的一副牌,算是學校的骨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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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董放在倉庫?老師,你在騙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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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放倉庫,這種類似賭博的東西,怎麼可以讓學生常常接觸呢!所以,你確定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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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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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奇怪了,那副牌怎麼會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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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啦!老師,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沒看到,也沒有拿,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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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沒事了,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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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疑惑的思緒,李泰明走回講台上,開始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教室內的各位迎來了午餐時間,而剛剛的所有對話,也被蘇巧涵聽進了耳裡,對比起早上陳紹修跟她說的牌局,很有可能,陳紹修在說謊話,早上說的牌局可能就是因為陳紹修偷拿了倉庫的撲克牌而跟別人相約促成的,當然,也有可能撲克牌是陳紹修自己偷偷帶的,只是剛好遇到了倉庫撲克牌不見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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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實際情況尚未確認,但是為了以防萬一,蘇巧涵還是決定起身,告訴李泰明自己早上接收到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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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琵鷺,你想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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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吳介明出現在了蘇巧涵身旁,將本來想要起身的蘇巧涵又推了回去坐回到座位上,同時還偷偷的瞄了講台上的老師一眼,確定了沒被發現後,便把頭稍稍往蘇巧涵靠去,輕聲細語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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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也猜到了,但是我勸你不要想偷偷告密喔!反正只是一副牌而已,不用這樣吧!大家只是想要打幾場牌而已,又是放學時間,應該沒有違反校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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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張大了雙眼,看著旁邊的吳介明,自己的猜想原來都是正確答案,但是當她再次看向講台時,老師早已經離開,而如果要離開教室,再到導師辦公室找老師說出這件事情,這途中一定會被周圍這些人阻攔,下午也沒有班導的課,蘇巧涵也就暫時不打算說出這件事情,或許跟吳介明說的一樣,這只不過是一個東西不見而已,就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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