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與信任。」
應久塵其實會煮的東西不多，基本都是出國時候湊活著吃。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vtmmSdZh
應久塵如臨大敵，覺得自己失策了，還想著之前看影片不算難，誰知在這栽了跟頭。他正想著該怎麼辦，就聽見旁邊一聲輕笑，嚇得他差點把魚頭都給剁了。
應久塵早已換上居家服，一件短袖黑色上衣、運動短褲，圍著一條新拆封的圍裙，一米八六的身高硬是塞在不大的空間裡，顯得有些滑稽。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h2uoup4H
舒慕回走過去，雙手揹在後頭，走路像個巡視產線的大老闆，微微歪著頭看向慘不忍睹的魚，「不會刮魚鱗？」
應久塵輕咳，「沒、沒啊。」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3eyzE0L0
太可愛了。舒慕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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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側身彎腰，仰著頭看他，眸光中的喜悅很明確。應久塵看得癡迷，忍不住伸手虛擋他的雙眼，連帶嗓子也啞了，「我會以為你在跟我討吻。」
舒慕回沒應聲，應久塵將手挪開，只見他吐了下舌頭，紅撲撲的臉蛋轉了過去，將應久塵手中的魚鱗刨拿過，「我來吧，小孩兒。」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YbYexXcg
應久塵沒推辭，也沒對他的稱呼表達意見。他先是看他乾淨利落地處理完魚鱗，而後去除內臟、魚骨，最後把魚片成片，歪頭看了一下他，「我煮？」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4YEJK1Zq
應久塵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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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也不知道應久塵怎麼想的，大晚上的非得煮幾道菜，又不太會下廚，在灶台前醜態百出，倒是多了幾分人情味，顯得好親近許多。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I2rVF33z
餐桌上已經放了一盤三杯魚片、一盤豬肉炒小黃瓜、一鍋番茄豆腐湯，而後舒慕回被推到了餐桌前，並嚴禁踏入神聖的廚房。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0rhJoMXC
「馬上好，你先等等。」
十分鐘後，應久塵端了一個碗公出來，汗涔涔地對著舒慕回揚起笑，而後把碗公推到他面前。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oobTN41Y
舒慕回看著碗公裡的食物先是一愣，張了張嘴說不出話，而後眼淚便逕直沿著臉頰滾下，一滴滴落在褲子上。
「慕回，生日快樂。和外婆學了會，可能不是做得太好，你嚐嚐？」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YJNwa9NL
舒慕回抬頭看著他，嘴唇咬得泛白，內心裡的酸澀一股腦往外湧，連同淚水一樣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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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拉過椅子在他旁邊坐下，嘴角的笑容很淡，隱約帶著疼惜。他將碗公捧了起來，長壽麵上頭的半熟蛋周圍帶著焦邊，被應久塵輕輕夾著，湊到舒慕回嘴邊，「來，吃一口。」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6Nif26uY
舒慕回乖乖張嘴，一口一口緩慢地嚼著，聽見他說：「很多年沒過生日了吧。我做的長壽麵肯定沒阿姨做得好吃，以後會慢慢進步的，你再跟我說哪邊不像，我馬上改，好不好？」
舒慕回盯著他的目光始終沒挪開。應久塵耐心很足，既溫柔又體貼，沒有那套強硬的管控慾，卻有著不容分說的關懷備至，以彰顯他對舒慕回的重視程度與尊重。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UQZUSHFP
舒慕回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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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了。」應久塵夾著他喜歡的小黃瓜，看著他小口咬著，像隻忐忑卻依舊緩緩進食的倉鼠，「原先想著先介紹你給他們認識，但我錯估他們八卦的能力了。還想著帶你去落日橋，外婆說每次生日，阿姨總喜歡帶你走過落日橋，看著夕陽西下，象徵長久的美好寓意。還想著帶你去河邊，放點你喜歡的煙火。如果可以，再吃個生日蛋糕或者長壽麵，那就最好不過了。」
應久塵見他不樂意吃了，也不強迫他。只是起來盛一碗湯，又坐下一勺一勺餵他喝，「但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這樣就好了。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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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平時話不多，在喜歡的人面前卻是滿嘴的話能講。他說了老半天，舒慕回一字不回，他也不惱，只是看著他喝完，輕輕放下碗，而後伸手去抹他過度氾濫的淚水，「別哭啦。好好的生日呢，不許哭了。」
「我不敢。」舒慕回抽了抽鼻子，難捱地仰頭轉動眼珠，「那麼多年了，我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去過每一年的生日。」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CgdtG7lP
「我不想外婆見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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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偷偷找上了賴素如，把自己對舒慕回的感情說給她聽，也不管她是不是會因此勃然大怒，又或者把他趕出家門。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CijAAZS1
但實際上不會。賴素如時刻關心著每天的直播，聽力一天天降了、食慾一天天少了，她也仍舊不曾改變過習慣，生怕孩子哪天出事了，而自己作為他唯一的依靠卻不曉得。
舒慕回和賴素如不似親人、更像朋友，除去林師平對他的利用之外，賴素如其實很清楚，當初初嚐戀愛滋味的大男孩，早在一天天、一週週的時光下，徹底摔碎了對愛情該有的憧憬與嚮往。
她不是不知道，他和林師平在一起並不快樂，甚至是精神壓力極大的。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36OUKWwY
她不是不知道，他即便斷了和秦白楓的聯繫，也依舊難過得很。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mRYfY3K4
她不是不知道，他對黃宣麓的想法只覺得這人善良、可愛、好相處，但絕對不可能和他有進一步發展。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Xu29Dx30
她不是不知道，他對應久塵從一開始的退避，到最後演變成莫名的吸引，只因為他初見應久塵的那場雨，她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IGqJd5Cx
她不是不知道，那天直播裡針對童年的事情，再至應久塵跑來，把他留下後很有可能成為一個突破口，讓他有機會去直面她和舒潁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細節的綁架意外。
所以她很清楚，在聽見舒慕回細聲哽咽的那刻、在看見應久塵焦急抱起舒慕回的那刻、在舒慕回將依賴的目光投向他的那刻，就已經知曉兩個孩子是互相吸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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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應久塵找上門，希望外婆替他拿主意該怎麼替他慶生時，賴素如便將一切都盡可能告訴他。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IAs1vwSD
只因為賴素如興許沒多少時間，能夠看見舒慕回再遇見其他能相愛的人了。
小至舒慕回喜好，再至舒慕回意外後回到家中，因為驚嚇過度而得了失語症，乃至於他的廢物父親如何致使他休學，都告訴了應久塵。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5Gliz5z6
應久塵意外，耐心聽完所有事情，這才問她：「外婆，很謝謝您願意和我說這麼多。但……」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SjTbrJaq
「沒多久時間啦。」賴素如眼眶有些紅，「酥酥打小就這樣，難過了、傷心了、不舒服了，總是不讓我和他媽媽知道，怕我們擔心。他知道我的狀況的，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他難過，但依舊整天開開心心地和我說話，當我不知道他總是偷偷哭呀。」
「外婆您的身體……」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hD3iMgkG
「老啦。遲早的事情。」賴素如清楚自己一天天衰退的身體機能，輕輕咳嗽著，拍拍應久塵的肩，「外婆也沒辦法再陪他多少時間囉。小白那孩子不適合他，他自己也清楚。小鹿太小孩子氣啦，更不可能。酥酥欣賞你，這點外婆還是能保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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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難得有些窘迫地低下頭，聽見賴素如繼續說：「你也是個好孩子，對吧？酥酥他心思很重的，如果不是特別信賴你，他輕易不在別人面前哭的，你要對他有點耐心。」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jxl8C10j
「這孩子啊……他要是肯哭，那肯定是把你當避風港啦。他有好多、好多年，都沒有避風港啦。」
「我會的。」應久塵鼻酸，抬頭直視著賴素如，眼神堅定且認真，「我會的，外婆。我會照顧好他，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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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回神，伸手將舒慕回攬進懷裡，被淚濕的衣衫莫名滾燙，腦子因為情緒動盪而微微發熱，「以後我陪你過，好不好？」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rL1xQjR0
「不哭了。」應久塵低頭吻他的髮頂，一下又一下，「酥酥別哭了。」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6Swk23wC
舒慕回聽見稱呼耳尖略微發燙，心裡的麻木感散去了一點，劇烈的心臟跳動換成不同頻率，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悸動，「……嗯。」
緊貼的胸膛分離，應久塵用手指輕輕抬起他的下巴，氣息一點點靠近，眸底的熾熱燒成一簇燙進心尖的火苗，最終在極短的距離停下。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0Yrf6d0b
應久塵深沉的目光鎖在他的唇上，嗓子喑啞，狂熱被壓在眼底暗潮洶湧，只留有絲絲纏綿的柔情，「我能吻你嗎？」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2cvo0Srf
舒慕回瞳孔輕晃，雞皮疙瘩順著被攬住的腰，一路竄上了後腦勺。半晌，羞怯的目光迎上應久塵的，連帶顫慄的唇一起。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na9qMW0G
那是舒慕回奉獻自己的開端。
§落花的碎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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