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馬路上從狹隘的深藍天空裡看看群星,慢慢的向前行走,一邊作些漫無涯涘的空想,倒是於我的身體很有利益。當這樣的無可奈何,春風沉醉的晚上,我每要在各處亂走,走到天將明的時候才回家裡。」
——郁達夫《春風沉醉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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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在各處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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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風
我是在春天出生的——不過尚是嬰孩的我並不知道春風為何物,就算現在要我回憶,也根本無從談起。那麼就在其後取回知覺與感官之宰制的我,先有記憶的應是一處山林,山林大概是無垢的:在一個晨霧還未散去的蓊鬱樹叢之間,灑落幾束稀落的陽光隨風而動映出土壤上飽滿綠色的葉與草,而往旁一見,是粗獷的枝幹勾勒出猶如梵谷筆下絲柏樹的漩渦,而我正茫然的看著一切——這片對自然的印象啟發過他,難以忘懷的陰翳線條的線條,乃至到其他地方,我仍是在找那片山林的影子。
偶爾我能從老年人觀察出風景的陰影,從他們再也提不起興致的窊皺皮囊中讀出遲暮下逐漸磨損的生活,面貌是可怖的,卻也時刻提醒我途中追求的路徑,亦可以師法他們,我正是說那些文學的偶像們……
如馬克思所言,人必然是感性的人。那麼,這些精神風景中的陰影正是屬於我自己,如象形文字一般衍生——最後構成文句,然後是生命的故事。我大概應是描寫他所處的時代、環境,並滿懷良善的動機驅策筆桿。若真的有想要說的事情,那就照那樣的景色寫出來,也就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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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醉
我很少喝酒,不如說是不擅喝酒。從沒體會過什麼叫“醉後揮毫筆有神”就先陷入沉睡了。這件事困擾我很久,一直在想身為文人,在戀物癖上必須身邊得有幾些上癮的東西……就算酒不行,至少咖啡、菸、甚至人等等……不過對我來說好似都不管用,還叫我厭倦,可與他人交際時又得要依附那些事物。
真叫我沉醉的事物,大概就是電影——電影不僅是欲望的具現,它還教人如何欲望,而欲望正是現實的傷口,坐在漆黑一片的戲院內、維持安全的距離,從黑色的銀幕上投射出光線,看著日常不被允許的行為(排斥物)顯影在上。
人生沉浮大概就是對物質的依戀開始,我一直都比較好運,沒有什麼大風大浪的經歷,就算遭逢困難好像也不會受到什麼不公正的對待,消沉也不會太久。當然會喟嘆的是,一直以來活著彷彿皆是僥倖……沒有機械降神,這便是現代戲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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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夜
「寫作是比氣長。」曾有人這麼說道。但總有無限的哀愁在守望在我的心底。不,並非單純的懷才不遇(我甚至還沒如此傲慢!)我想問題總是在才識不斷被時間巨輪碾壓的緣故,今天肯定的思想,隔天就會貶值。作品並不只是被他人審視,如果僅是被人所閱讀的話,那大概就像在市場叫賣香蕉一串幾多錢一樣。若將寫作當成志業,作品是被更為絕對性的聲音所觀察,例如時間,永遠都不負責育人成長的時間!就算在我死後,它也不曾間斷過。
長夜漫漫路迢迢,我在想人就是這樣被追趕上的瞬間被攫住而無時不刻感到痛苦。《墨子》有云:「木與夜孰長?」(夜晚與木頭,哪一個比較長?),這永遠無法解答的類比、生來就是困惑人的問題縈繞在我心頭,好似沒有一刻是懈怠著的……我最好還是繼續沉醉在春風之中吧……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znkiaRPo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