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亂動喔,這是真傢伙。」那人輕佻的聲音流露出頭套底下的嘲笑,「不過女高中生也不知道什麼是真傢伙吧,要來一發試試看嗎?」
楊靜沒有答話,想當然不是被嚇得不知道如何反應,而是從手槍的質感以及那人握槍的動作能判斷出極可能是真槍,而且型號看上去是克拉克19,算是非常有名的半自動手槍,有名到甚至當初楊靜在培訓中也試用過,亦是這緣故她才有判斷的自信。
雖然說從一開始「白漆」就沒打算讓楊靜配槍,況且也有「不殺」命令,但也不能排除她會面對持槍敵人的可能,自然會教導她相關知識,諸如威力或者有效射程等等的基本知識自不用說,最重要的是彈藥數,那將會大幅影響戰術判斷。
不過在現今面對面不到十公尺的距離底下,這些知識並沒有意義,楊靜只是冷靜地分析狀況,既然對方沒有二話不說就開槍,那麼只要自己別胡來選擇束手就擒的話就應該能確保安全,然後就等收集更多情報後再決定如何行動。
「嚇傻了嗎?算了,總之先把自己的雙手綁起來。」那人雖然表現輕佻,但行事還是十分謹慎,槍口一直沒離開過楊靜,只是用另一隻手從腰際的扣環中解下一條已經束成圈的束帶,將其丟給楊靜,「很簡單,雙手穿過去,用口咬拉緊,不做就『砰』,懂嗎?」
楊靜緩緩地點了點頭,她多少裝得有點害怕,笨手笨腳撿起地上的束帶後,按照對方的話套到手腕,花了些時間都拉不緊,而那人看到束帶至少已經套住手腕,便冷笑一聲走近楊靜替她收尾。
楊靜當然不會藉槍口離開自己的時候發難,因為這根本不是機會,就算她雙手自由,雙方在體格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對方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看體型也至少八十公斤以上,五十公斤不到的楊靜要從正面以格鬥方式擊倒對方可謂癡人說夢,況且就算以技術而論,楊靜也不過是受了一年的嚴格訓練,眼前的武裝人員顯然不是吃素的,因此楊靜認為自己就連技術都不如對方才是客觀判斷。
最重要的是,楊靜不知道敵人的數量,畢竟持槍闖入學校怎麼看都不正常,而她能夠想像到的就只有組織曾經提醒的犯罪組織,如此一來就更不可能認為對方只有一人了,說不定就連天台也有其他人。
「好啦,現在往天台的入口走,別耍花樣。」即使已經綁住楊靜的雙手,那人還是小心地繞到楊靜的身後並用手槍指住她,「真是的,明明聽說天台是禁止學生出入的,怎麼會有人在這裡啊。」
楊靜考慮到自己的身分,就算想嘗試從對方的嘴巴中套取情報,也害怕會因為異常的表現而惹對方起疑,因此唯有按照對方的指示默默地移動,同時心裡不停地分析著:「若果真是那個犯罪組織,那就麻煩了,芷瑛現在就在入口那裡一定會被發現的……」只是任憑她內心如何掙扎,她現在也沒有其他選擇。
「說起來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也就是說妳是翹課的壞學生呀,那就該接受一下懲罰了。」那男人的說法雖然叫人感到不懷好意,但似乎局限於耍嘴皮子的程度,並沒有確切的行動,像是趁機抽兩下屁股之類。
「也就是說擁有符合那身裝備的紀律,這可真棘手呢……」楊靜勉強配合裝成嚇得發抖的模樣,惹得在背後的男人忍不住發出愉快的笑聲。
結果楊靜還是什麼都做不了,就在男人的押解下去到天台的入口,而這時男人也察覺到另一名躺在地上的女學生,他完全不像表面那般輕浮,而是在發現墨芷瑛的瞬間喊停了楊靜,慎防有詐。
那男人探頭注視了一會墨芷瑛後,確定她沒有動靜只是躺著便質問楊靜:「她是妳的同學?」
「嗯。」楊靜在路途上已經編好理由,「一起翹課,她是那種一睡就會睡死的人。」
那男人沒說什麼,大概是思考如何處理這個狀況,幾秒鐘後以槍口頂了楊靜的背後一下:「妳慢慢地走過去,在她旁邊保持一點距離坐下,聽話就不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知道嗎?」
楊靜點了點頭,她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機會,乖乖地按照對方的指示坐在與墨芷瑛距離四、五公尺遠的地方,靠近天台出口那小屋子的邊緣。
那男人顯然很清楚這個天台的結構,他站在靠近鋼門的那一邊,那裡是這天台唯一的出口,就算楊靜想逃也逃不了,保持的距離也能夠讓他在發生任何事情時有足夠的反應時間,他仔細確認周遭沒有危險後才蹲下來查看墨芷瑛的狀況。
「真的睡得像豬一樣啊。」男人輕拍了一下墨芷瑛的臉頰,因為少女完全沒有反應而感到意外,不過也就這樣而已,雖然動作上有點麻煩,但他繼續槍不離手,僅用另一隻手把墨芷瑛的雙手拉到肚上,然後單手把束帶套好拉緊。
楊靜注視著這一幕,心裡可不如她表面中那般平靜,她也對男人的反應感到相當意外:「沒發現她是芷瑛?難道說他們的目標不是芷瑛嗎?」
在楊靜想出答案前,那男人走到出口的背面,也就是說前往觀察校園背後與左側的狀況,建立於半山中的銀樺高等學院,這兩個面向都是朝下的陡坡,距離下面的街道超過三十公尺,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看半山的風景,不過就楊靜的角度也不知道他有何目的。
那男人站在天台邊緣躊躇了一小會,最後決定回到門口那邊盯著楊靜與墨芷瑛,然後拿出胸口前的對講機與同伴聯絡:「小鳥呼叫,這裡有點狀況導致作業無法開始。完畢。」
過了大概五秒後,對講機傳來了同伴的回應:「這裡是『動物園』,報告發生了什麼事。完畢。」
「有兩隻小鬼在天台,開始作業之前要先處理掉,而且其中一個像是昏迷了。完畢。」男人注意到楊靜看著自己,他也只是朝著她晃了晃手槍作出警告。
「昏迷了……是嗎?」自稱「動物園」的同伴透露出疑惑的氣息,也算理解男人的意思是指他一個人無法同時處理兩隻小鬼,「『動物園』會派人來支援。完畢。」
「小鳥接受指示,原地等待支援。完畢。」男人重新把對講機收回胸口的衣袋裡,繼續監視楊靜。
楊靜當下別開目光,她沒有挑釁對方的打算,只是在心裡分析著剛才的對話:「看來學校已經遭到入侵,能派人來天台……已經鎮壓校內了嗎?剛好是我結束聯絡稍作休息的時候開始襲擊?這時間點也太巧合,該不會那樣的綁架戲碼是調虎離山?可是感覺兩者的專業度相差太遠……」
正當楊靜嘗試理清狀況時,那男人大概太無聊了,說白了就是嘴巴癢起來,像是逗著楊靜玩般開口:「別說我沒有提醒妳啊,待會妳可要乖一點,不是人人都像大叔我這麼有紳士風度,看守你們的傢伙可是會毫不客氣地殺雞儆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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