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靜思考著這些,中年西裝男再度有了動靜,他重新啟動筆記型電腦,似乎是「白漆」與他聯絡了,而且大概是得償所願,畢竟他沒有暴跳如雷般喝罵,而是以有點陰森的聲音開口:「最後你還不是要出來,『胖狐狸』?」
雖然楊靜有點好奇所謂的「胖狐狸」到底是誰,但她並不是會因為一時好奇而壞了大事的人,在稍微休息過的現在也算是恢復了點體力,她便一點一點地像條蚯蚓般利用身體往前爬行,讓自己靠到牆壁上緩緩地坐起來,幸好的是那三名武裝人員都認為人質做不了什麼,此刻注意力又被電腦螢幕顯示的視像通訊所吸引,所以沒有發現楊靜的舉動。
不過也就敵人沒有發現,很可能是自己人——即那兩名與楊靜相隔一段距離,被熊男以外的兩人差不多算是以人盯人方式看守的老師,立即就察覺到楊靜的動靜以及發現她在打眼色。
就算只剩眼睛,鼻子與不能發聲的嘴巴,站在特務的角度已經算是相當自由了,藉著不同的組合就能夠構成暗號,想要傳達的訊息當然不可能複雜,但若然只是相互確認意圖或者時機,那就是綽綽有餘。
楊靜先是以眨眼的方式嘗試開啟暗號溝通的橋樑,立即就取得二人正確的暗號回應,當下確認那二人毫無疑問是隸屬於「白漆」的特務,緊接著就是狀況的確認以及約定反擊的時機。
沒錯,楊靜雖然主動現身束手就擒,但並沒有就這樣認栽,她事前就認為那兩名新入職的老師很大機會是組織的特務,萬一就算不是只剩下她一人,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要是不打算保護墨芷瑛的話,她早就從陡坡那裡滑下去離開學校了。
因此,楊靜準備好了一個反擊計劃,雖然透過簡略的暗號沒辦法說出詳細內容,但至少順利告知了對方反擊的訊號,不過說實在楊靜其實想指定反擊的時機也沒辦法,畢竟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準備好的「那個」會在什麼時候發動。
總而言之,如今既然知道對方也是組織的特務,便唯有相信對方的能力了,況且幸運不只如此,對方確實是相當幹練的特務,在暗號的交流中表達他們有自行解開束縛的方法,楊靜不知道對方用的方法是否和自己一樣,但類近的可能性相當大,始終他們也擁有組織提供的道具,不論如何,只要時機一到,屆時在混亂中群起反抗的話應該會有相當的勝算。
「也只能這樣相信了。」楊靜結束與「同伴」的暗號交流,期間她當然也有注意中年西裝男那邊的狀況,在她聽來他正在努力引誘「白漆」派員來現場,至於那隻「胖狐狸」大概巧妙地似是妥協又是拒絕,因此整體來說談判並沒有什麼進展,而這也間接印證她之前的推想。
「理論上再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鐘就應該會觸發了,因為難以推測會發生什麼事所以預留了比較長的時間,現在倒是想快一點啊,在談判時觸發的效果是最好的。」楊靜知道就算在心裡如此許願也不會改變現實,一切只能等待狀況發生。
一個人的意念或者思緒無法改變物理現象,但楊靜這個願望卻以另一個方式實現,中年西裝男與「胖狐狸」的爭論超乎想像地久,從只能單方面聽到中年西裝男所說的內容來推斷,談判似乎以極為些微的進度漸漸傾向跟「芬里爾」妥協,這恐怕也是「胖狐狸」刻意為之的吧,既為了防止對方傷害人質,也為了拖延以爭取更多時間。
「組織果然還是有在做事的嘛。」楊靜會抱持這樣的想法或多或少是因為事情順利,因為她看到了那個她特意輕輕地放下的對講機,如今正洩漏出要不是全神貫注的話就察覺不了的薄弱白煙,當下她趕緊朝兩名同伴打暗號,對方也立刻注意到而給出正面的回應。
「一切準備就緒,那麼我這邊也開始吧……」楊靜開始緩緩地挪動被拷在背後的雙手,這次束縛她雙手的應該是正規的手銬,因此不用期待別針之類的花招能夠開鎖,相對的她擁有組織為她準備的道具。
楊靜撩起水手服的背面,以手指挖向腰背,指頭隨即傳來軟膏的觸感,自然就是原本存放在潤唇膏底部的秘密道具,只會和金屬產生急速腐蝕反應的軟膏,既然只會和金屬產生反應,換言之塗在人體上並不會有什麼問題,而楊靜為了不論雙手被綁在前面還是背面都能挖到軟膏,在肚皮和腰背各塗了一半,這樣做的目的想當然是為了避開敵人的搜身,畢竟綁在大腿上的化妝包不論怎麼看都會被對方收走。
感覺挖到足夠的軟膏之後,楊靜便把軟膏塗在手銬的鏈條上,看不到狀況的她也只能相信軟膏的功效,畢竟是會產生急速腐蝕的化學品,自然不可能再用手去確認狀況,唯有試著撐開雙手來確認。
至於經過楊靜改裝的對講機,至今一直釋放出不起眼的微弱白煙,理由想當然是她在化學品儲藏室裡弄的機關。楊靜把能夠充當震撼彈使用的潤膚液瓶子解體,取出了當中的核心膠囊,並置入一個耐酸但依然會慢慢遭到腐蝕的容器,除此之外她還添加了兩個機關,一個是會與酸產生化學反應釋出高熱的化學品以此作為引爆膠囊內的化學品,另一個則是裝在易碎小瓶裡的化學品,在膠囊引爆後小瓶破裂後,內裡的化學品就會與強酸產生反應釋出濃烈白煙,最後以玻璃瓶裝載這些並把強酸倒入容器與玻璃瓶之間,如此便製造出一個難以精確估算引爆時間的計時器。
楊靜當時只是以另一個容器測試並推算,只能說就連這個環節她也有著相當不錯的運氣,白煙的釋放意味著強酸已經融解容器開始與她準備的化學品產生反應釋出高熱,很快就會引爆震撼彈,儘管這與當初說明的「捏壓並劇烈搖晃」用法不同,但她當然是知道這仍然能夠生效才會如此改造。
楊靜並非什麼化學天才在靈光一閃下嘗試改造,這一切全賴過往一年有認真聽課,考慮到本身的震撼彈是以發出巨大聲音為主,並沒有其他例如釋放煙霧或者強光的效果,始終體積細小而無法魚與熊掌兼得,當時教官便教導過一些小知識,讓楊靜能夠臨場應變根據手邊的資源改造效果,如今利用化學品引爆不只是能當倒數計時器,其他機關也能在爆炸後持續釋出濃烈的煙霧,這便是楊靜反擊計劃的關鍵——製造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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