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黃昏,某家私立醫院。
在「白漆」的支援抵達學校後,楊靜與墨芷瑛都被送去了同一家私立醫院。楊靜雖然雙頰紅腫、身體上有多處瘀傷導致看上去很是悽慘,但在檢查過後確認沒什麼大礙;至於墨芷瑛則是一如當初由楊靜與支援人員所做的初步診斷,只是因為迷暈的藥效尚未散去而一直昏睡。
楊靜的檢查在下午就完成,雖然醫生建議她留院觀察一天,但是她看完檢查報告後就拒絕了,她卻沒有立即離開醫院回家,而是留在醫院裡等待與墨芷瑛見面。
「好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或者說,要怎樣面對芷瑛。」楊靜待在醫院外的小公園裡,坐在長木椅上的她看著橘黃的夕陽感慨著。
楊靜聽說墨芷瑛在自己檢查完畢不久就醒來了,而楊靜之所以在太陽即將落下仍未與對方相見,倒不是因為心中這番糾結,單純只是墨芷瑛的父親,也就是龍翱翔來探望的關係,她可沒興趣打擾別人的家庭時間。
「唉……總覺得就算是政府秘密特務組織也很沒用啊,即使能夠以被潛入部隊在洗手間救走來掩飾一去不回的狀況,再以保密條款讓校長、科主任和那女學生『答應』不曝露我的身分,卻竟然無法說服龍翱翔幫忙隱瞞,屈服於『身為父親絕不能欺騙女兒』的理由,給我多重視一下特務啊,職業操守之類的。」楊靜生著悶氣,既然最麻煩的撒賴事件與多功能活動室裡的人質都能處理,順利掩蓋真相,最終卻敗在龍翱翔堅決表示會如實跟墨芷瑛解釋事情來龍去脈之上,很難不叫她怪責組織。
「我就是這麼疼愛么女,礙著妳還真不好意思啊?」
突然一道充滿磁性的嗓音在楊靜背後響起,嚇得她趕緊回頭,她這才發現有一名看起來五十來歲,鬍子剃得很乾淨有種清爽感,但依然無法遮掩些許老態,即使如此神采依然飛揚。
楊靜對於有人能夠在自己沒察覺的情況下悄沒聲地接近到幾步之內,她也只能暗自責備自己過於鬆懈,並且同時理解到對方的真正身分而緊張地答話:「龍先生,你好,那個,剛才那些只是……」她絕對不是被對方身後四名穿著整齊黑西裝的保鑣嚇到。
「無妨。」龍翱翔本來板著的臉放鬆下來,然後毫不客氣地走到楊靜旁邊坐下,以稱不上犀利,但也絕對不是柔和的目光注視著她:「沒想到還真的會有和我小女兒一樣大的特務啊,妳能夠咻咻咻把我後面那些保鑣打趴嗎?」
楊靜看向對方的臉,一般而言這番話怎麼看都是玩笑,可是楊靜覺得這當中似乎有幾分認真——身為父親希望有超人保護自己的女兒,叫楊靜額角禁不住滲出冷汗:「不不不,再怎麼說也不可能……」
「但我聽說妳一個人打倒了四個持有手槍的恐怖份子?」
「呀……是在很特殊的狀況之下……」
「真難得,這麼年輕也懂得謙虛。」龍翱翔似乎沒打算讓楊靜順利說完一次話,「不論如何,感謝妳賣命保護『梓盈』,雖然很想給妳一些謝禮,但妳始終是『公務員』所以還是算了。其實我也很想把這麼優秀的人材挖角過來,不過『胖狐狸』鐵定不會放過我,想想還是只能算了呀。」他還沒把椅子坐暖就重新站起來,「怎麼樣?我其實在其他地方沒那麼堅持喔?」
就像在跟楊靜確認一般的微笑,這叫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不用擔心,去看看她吧,然後之後也拜託妳了。」龍翱翔沒理會楊靜錯愕得無法反應的模樣,就像看穿小孩子心思的大人——他們確實有著這樣的年紀差,因此不能說像而是確實如此。
楊靜這時腦袋裡的滿是龍翱翔剛才那番話,她意識到那番話蘊含龐大的訊息量,當然不是指墨芷瑛的真名「龍梓盈」,畢竟她一開始接下護衛任務時就知道了,而是從龍翱翔嘴巴中聽到了「胖狐狸」這個名詞。
在楊靜錯愕得未能反應之際,龍翱翔已經邁步離開,他頭也不回只留下最後一番話:「真的,多謝妳努力維護梓盈的日常,那是人一生寶貴的時光,雖然兩個兒子都順利長大,可是為了這個順利而不得不付出不少代價,原本我也很在意只不過是換成另一個人犧牲,但看來是我多慮了。」他背對著楊靜揮了揮手,看上去很是瀟灑,「那麼再見了,小小的特務,以及我可愛女兒的朋友。」
楊靜瞪大著雙眼,啞然地目送龍翱翔以及隨行的四名保鑣離去,過了好一會才搖了搖頭嘆氣:「唉……結果特意來找我是什麼意思啊?」楊靜被龍翱翔最後那番話搞得混亂,至少現在的她無法理解。
幸好的是楊靜知道自己目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似乎也是龍翱翔的來意之一,簡單來說就是通知她可以去見墨芷瑛了,即使她仍未得出一個具體的結論要如何面對,不過就這樣耗著不行動並不符合她的個性。
「總之見了面再說吧,而且看她父親的反應,芷瑛似乎也沒有很反感?否則應該會拒絕見我。」即使楊靜不會躊躇到不採取行動,還是需要些勇氣作為動力,她以這樣的想法說服自己加快了本來緩慢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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