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羽橋狐疑地打量著杜小意:「你為什麼沒有反應?不覺得噁心嗎?」
杜小意像是被抓到了把柄,她的眼神閃爍,摸了摸鼻子,才吞吞吐吐地說:「那、那是因為……呃……我經常看恐怖電影,對,你也知道的,那些更恐怖的啦,什麼斷頭、剖肚,血流一地的……哈哈。」
鄭羽橋想了想,點點頭:「好吧,確實是這樣。」
見自己成功瞞了過去,杜小意鬆了一口氣。
實際上,喜歡看恐怖片並不完全是她看到面前血腥場景卻沒有反應的真實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
她其實是一個極度冷漠又缺乏同理心的人。
如果死者不是她的親朋好友,那麼那個人死成什麼樣又與她何干?她並不會因此而產生傷心、難過之類的任何情緒。只不過她不敢把這個真相說出來,她害怕鄭羽橋會因此而疏遠她、覺得她是個變態,那麼她就會失去了這唯一的好朋友。
*
人死不能復生,就算現在少了一位同伴,他們還是要繼續做任務。
杜小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竟然可以和甘氏兄弟一起吃飯。可能是因為他們終於見識到了遊戲的威力,按照他們的性格,當他們順利地帶到了「陳曉達已死」的消息,應當會直接離開,然而剛才他們竟然沒有自己走掉,而是一直默默地跟在杜小意和鄭羽橋身旁,四人心照不宣地走到餐廳。
一直保持沉默的甘雲停突然開口:「他為什麼會死?」
杜小意有些詫異,說實話,他們這麼久都沒有提出這個問題,她還以為其實他們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一邊切開瓷盤中的香腸,一邊解答他的疑惑:「是海水。陳曉達有說過,他覺得泳池裡的水有股奇怪的味道,卻沒有氯水味。合理猜測,泳池裡用的就是海水。在這一關,有一個隱藏的陷阱,就是不能觸碰到海水,不然海怪就會在晚上來追殺你。」
鄭羽橋點點頭,也接著說:「昨天晚上便是如此,我們兩人一起站在甲板上,結果海怪們只追著她一個人,直到我擋在它們面前,它們才開始攻擊我。」
甘氏兄弟看著她身上的傷,瞭然地點頭。
杜小意咽下嘴裡的香腸,補充道:「所以說,如果不幸碰到了海水,就一定要馬上洗掉,洗掉了就不會再被海怪們視為目標。不過如果你主動地去挑釁它們,它們還是會攻擊你就是了。」
難得大家坐在一起,杜小意終於有機會問問他們的支線任務詳情,她可是對這個好奇很久了。她記得當初選擇任務地點時,甘雲停選擇的是桌球室,而甘雪度選擇的則是KTV娛樂室。
甘雲停簡單概括道:「按照指定的角度把球打出。」
清晰明瞭,杜小意沒有再多問,便把目光轉向甘雪度。
他貫徹自己惜字如金的宗旨:「情景唱歌。」
杜小意沒懂:「比如說?」
甘雪度直接說出其中一題以作解釋:「【看到同伴死在你的面前,你會唱?】」
杜小意十分期待他的答案:「你會唱?」
甘雪度機械式一字一頓地讀出歌詞:「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杜小意:……
她也不知道該吐槽他的歌詞還是他的語氣。
*
整個早餐吃得很安穩,沒有人來打擾他們,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只是杜小意覺得餐廳裡的客人實在是有點少了,明明已經是早上9點,可是除了他們這一桌之外,全場所有區域加起來也只有不到十桌的客人。
她把她的疑惑說了出來,得到了鄭羽橋的回覆,她理所當然地說:「大家都沒有這麼早起床啊,一覺睡到中午起床直接吃午餐是常識吧!」
是挺有道理的,可是杜小意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不過她沒有細想,笑著說:「也是,今天如果不是有人在敲門,我們也不會這麼早就起來。」
她想了想,又說:「如果是在現實世界,我就一定會爬起來吃早餐,這可是船票包了的,不吃多浪費啊!」
吃完早餐,他們四人一同離開餐廳,走到門口正打算商討接下來的行動時,就看到了正前方的不遠處有很多人圍在一起,不知道是在看什麼。他們對視幾眼,決定過去看看熱鬧。
那裡其實是遊輪上的「海洋廣場」,是一個很大的休憩空間。然而本應空無一物的地板,現在卻讓人「無從下腳」——
只因現在地板上擺滿了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屍體,甚至他們能在其中找到陳曉達。
杜小意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大約有超過50具屍體。整艘遊輪其實也只有850名乘客,所以現在是有17份之1躺在了這裡,還有服務生在陸續抬出其他被發現的遺骸。
圍觀群眾麻木地看著服務生抬出一具又一具形容恐怖的遺體,竟然沒有造成混亂,也沒有人尖叫亂跑,這非常的奇怪且不符合常理。
杜小意看到了圍觀群眾中有一個眼熟的大叔,是昨天一起看過電影的有緣人。說實話,這種有緣人已經剩的不多了,特別是現在,大部分都躺在了地上。
她跟身旁的同伴示意了一下,便走到大叔旁邊試圖跟他搭話。她靠近後才發現,雖然不太明顯,但是大叔的確是在小幅度地顫抖著。
感覺到有人走近,大叔才抬起眼皮,看向了杜小意,他似乎也認得她,聲音顫抖卻帶著激動:「你……是你!」
杜小意露出一個親切乖巧的笑容,跟大叔套近乎:「叔叔您好,我才剛過來,請問您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大叔似乎也是壓抑了很久,終於找到了抒發的途徑:「妹妹啊,我跟你說,這艘遊輪上出大事了!」
杜小意其實心裡很想破口大罵「這麼多屍體誰不知道出大事了啊!」,然而為了鼓勵大叔繼續說下去,她只好裝作驚訝的樣子循循善誘地問:「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大叔咽了咽口水,結巴道:「死、死人了!」
就在杜小意的耐性斷崖式下滑,差點維持不住表面的溫和,大叔終於說出了重點:「今天清晨,我是被一道尖叫聲給吵醒了的。當我循著聲音來到廣場這裡,就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圍在了中央,地上有好幾具屍體。大家都很驚慌,要求船長給出一個說法。」
他的眼神控制不住地飄向站在人群外的船長,壓低了嗓音,繼續道:「船長說,他們是在遊輪上做了壞事,才會被海洋詛咒,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雖說大家都不想再待在船上,但是一時三刻也無法下船,只能萬事小心。」
杜小意:???
海洋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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