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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你的開頭，我的結尾

清夢

May 6, 2024

99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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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老師辦的創挑，題目是創挑主給一個結尾，然後要寫出一篇短篇小說，在結尾接上以下一句話：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YWinVh94

「我們將會翻開新的一頁，停住的筆溢出墨水，滲透紙張，滲透了一層又一層。但當我們再次動筆時，總有一天會翻到完全空白的一頁，至此，全新的旅途又開始了。」

篇名：新篇

名次：第一

正文開始。

公元5290年4月17日，天氣晴。

陽光穿過窗玻璃，打在人身上的時候就像一個沒有實體的懷抱，再輕柔不過地把教室裡一半的人照進了夢鄉。

台上的老師見怪不怪，反正考試見真知，學生不學也不會扣他薪水，繼續用著毫無起伏的催眠嗓音講著法斯星歷史上的「新篇革命」。

「新篇革命，是新曆4725年由西半星區的反抗組織「新篇團」在首領謝旭的帶領下，與東半星區的維爾薩．祈親王，組織三十餘萬平民起義，經歷了無數生命的犧牲，最終共同推翻了法斯星的最後一個王朝，所努夸門王朝……」

陳宇撐著臉頰，眼皮在經歷長久的對抗後終於向星心引力投降，視野與意識在一瞬間陷入一片虛無。

他做了一個夢。

興許是聽著歷史老師那些念叨入睡的關係，他竟然夢到了課本上某張照片裡的場景。

他依稀記得，課本對這張照片的小標註寫著：戰爭前的東半星區，攝於4700年。

課本裡對此地的形容是「貧富差距極大」。

他夢到自己似乎是一個工人，插著口袋走過繁華的街市。在夢裡，陳宇莫名知道自己要去哪，徑直鑽進了一間窄破小的五金行。

他坐在櫃檯後面修著機器，客人不多，直到中午也就兩三個人來買了點常見的替換零件。

忽然，陳宇看到一個年輕人在貨架邊掰著一個電閥，他皺起眉，粗聲粗氣地道：「哎，小子，弄壞要賠。不許耍無賴啊。」

他話音剛落，喀嚓一聲，電閥的某個零件就被掰了下來。

陳宇氣急敗壞地把那個年輕人揪過來，讓他給錢。年輕人倒是賠的爽快，陳宇咕噥著把錢收進櫃檯，抽了一張包裝紙，把電閥包給了他。

「喏，裡面的一些部分還有用，不過你都賠了，這就歸你吧。」他把紙包推給年輕人。

年輕人捏著那塊零件，包裝紙似乎是張寫完字的廢紙，有點墨水浸透的痕跡。他說：「謝謝了。」

夢境總是跳躍且無序，陳宇眼前一閃，又夢到了那個年輕人，不過這次是在某處山洞裡，他能聞到泥土的腥味。

準確來說，是地道。

這些盤根錯節的地道像蟻穴一樣，每一條的盡頭都挖出了不同的房間，有專門給人睡覺的，有堆放物資的，有挖做廁所的，每一個房間都有幾條通道連接。

而陳宇和身邊的人就在那些通道裡，舉著鐵鏟格擋不知道來自誰的攻擊，場景太混亂，他只看見那個年輕人連聲催著其他人貓著腰往某個方向鑽。

忽然，他聞見了某種味道……

在夢裡，他知道這種味道代表著什麼——他以前是礦工，當要炸山的時候，引線燒起來就是這個味道！

他大叫一聲，猛地向那個年輕人撲了過去，雙手撐向兩旁狹窄的山壁。土製的鐵甲讓他有了可以以血肉之軀勉強對抗爆炸的資本，下一刻，巨響與熱氣填滿了他所有感官——

場景再次變換，陳宇感覺自己身體哪都動不了，他癱在床上，苟延殘喘。

夢裡大多是沒有痛覺的，但他依舊能感到呼吸無比吃力，出氣多，進氣少，他似乎還發著高燒，意識一會清醒，一會模糊。

忽然，有人的嗓音乍然出現在他嗡嗡作響的耳朵裡。那是個女人的聲音，她說：「月生！月生！我們贏了，王朝投降了！」

陳宇的眼睛看不見，似乎是蒙著什麼東西，他耳朵裡的嗡鳴聲越來越響，腦子也越來越不清晰，像是在漸漸往下沉。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嘴唇輕輕蠕動，嘶啞的嗓音吐出幾個音節，他自己也沒聽清，似乎是「那很好」。

「月生！月生——」女人驚惶地喊著，「醫生！醫生呢！」

隨著陳宇的意識完全消失，他猛地在課堂上驚醒過來。台上的老師還在講新篇革命，正往細節說：

「……其中有十一名烈士在革命裡做出了巨大貢獻，包括戈果．努恩、露娜．羅伯茲、胡月生、法塔斯科．廖……」

陳宇驚呆了。

剛剛的夢境本就過於震撼，他的睡意已經被炸沒了，乍然聽到「月生」這個名字時，他更是湧上了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那些枯燥的文字在某一個瞬間竟然在他眼裡化成了活生生的畫面，一句句輕描淡寫的「失利」「損失士兵」，變成了一個個血淋淋的戰場，屍橫遍地，哭號不絕。

陳宇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大的悲傷，他反覆的看著那一行行描述，拿起筆，將那些烈士的名字抄了下來。

最後，他在一整頁密密麻麻的筆記的角落找了個空間，寫下一行字。

請你們安息。

歷史課上，真正教會學生的不是老師，而是歷史。

老師突然走過來，將他的筆記高高舉起，對著全班同學做舉例：「我看到了陳的筆記——這才是筆記，你們是不是應該……哎，怎麼哭了？」

陳宇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說：「沒有。」

他頓了頓，又說：「這場革命死了好多人。」

他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老師給他抽了一張衛生紙，把他的筆記放回桌面上，又走回了講台。陳宇的紅筆尖停在紙面，暈開一點墨痕，想著，好像他夢裡的那些鮮血。

他翻過一頁，筆記本的紙質不是很好，紅色的墨水透了過去。

他又翻過一頁，這一頁的墨印淡了一些。

就好像那些戰爭留下的傷口與血痕，隨著時代翻篇，漸漸癒合，漸漸淡化。

但從未被遺忘。

最後，陳宇翻到沒有墨水浸染的第一頁，他寫道：

「我們將會翻開新的一頁，停住的筆溢出墨水，滲透紙張，滲透了一層又一層。但當我們再次動筆時，總有一天會翻到完全空白的一頁，至此，全新的旅途又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當初看到創挑主的題目就覺得很適合用來題「歷史」這兩個字本身，就寫了這篇。我覺得歷史這門科目雖然討厭，但是每一步走來，都是無數先人的血淚，還是值得學一下的。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XaJ7lk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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