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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凌川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桂月小姐只好登門造訪。沒想到住宅大門被打開的一刻,出現眼前竟是一名陌生男子。昊蒼不認識桂月,甚至花了好幾秒才意會到對方口中的「凌川老師」便是躺在房間裡的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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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明顯的反應延遲卻讓身為社工的桂月心中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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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頭窺見凌川的手提電話擺放在餐桌上,對方卻聲稱他不在家,也說不清他到底去了哪兒。她淺皺眉頭,來回試探了幾句後便果斷用腳頂著大門,同時舉起電話說道:「先生,既然我們都找不著他,你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兒,那我就只好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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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蒼當然解釋不了,畢竟人是他打傷的,自契約結成後便一直昏睡著。是貓妖堅持要帶凌川回自己的家,又從窗台爬進屋子替他們開門,他們才進得來。加上剛才一頓事倍功半的無效溝通,昊蒼直接被懷疑成入屋行劫甚至綁架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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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警察來到便更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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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桂月在手提電話上按下兩個數字,他情急之下想把手機搶過來。然而就在伸手之先,已變回大橘貓的阿澈突然縱身一躍,攀著大衣跳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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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亮且刻意拖長音的貓叫聲,伴隨著緩慢卻不留情面的來回踩踏,像極了在痛毆昊蒼似的。加上阿澈的體型本就比一般的家貓要大隻不少,還不剪指甲,踩起人來是加倍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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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動作對貓科動物而言就是在「踩奶」,是對信任的人才會做的行為。而且桂月認識阿澈,知道牠除了凌川外從不輕易親近人類,會對這人踩奶便是相當熟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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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許……不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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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昊蒼怎麼丟也丟不掉頭上的大貓,一臉狼狽模樣,桂月連剩下的一點警戒都消退了,只能站在原地愛莫能助的苦笑,場面一度尷尬非常。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jvceSCGn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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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吵鬧當中,睡房門「喀嚓」一聲打開,童攙扶著凌川有點艱難地走了出來。雖然已經恢復清醒,但他臉色依然是可見的蒼白。桂月這才發現原來屋子裡還有一名少年,還有凌川老師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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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知道……你還好嗎?」相較於昊蒼謊稱凌川不在家,她更在意自己打擾病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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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你來找我想必是有重要事情吧?」縱是身體狀況欠佳,凌川那招牌笑容還是沒有改變過。他抬頭與昊蒼四目交投,彼此的眼神帶著些許說不清的糾結,畢竟眼前的道士既要殺他,也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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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突然噗哧一聲,看見阿澈還在踩奶,他終究沒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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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旁邊的童已轉過身偷笑去,生怕大哥生氣揍人。氣氛不知怎地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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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月說她的一位新個案有點兒「與眾不同」,希望凌川老師能到醫院看看她。由於有外人在場,桂月謹慎著沒有透露過多的資訊。不過以他們在工作上的默契,單憑這點兒提示已足夠讓凌川意會到個案的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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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在用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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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有。」桂月回應道,這也是她急於找上凌川的原因。那女孩子很是特別,總能告訴她附近什麼時候死了人。當然,死亡在醫院裡是司空見慣的事,但她說的是「死了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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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人,到底是怎麼得知的?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RrwPfY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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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月看不見鬼魂,只好像往日一樣拜託凌川去辨別。也只有他能在解決靈異事件之餘,同時兼顧與身心科醫師的溝通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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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川本想答應明天一早過去,可是話還沒有說畢便遭昊蒼斷然禁止。一句命令式的「不准去」,在這成年人對話的場合顯得格外突兀。且相信這是出於關心,但口脗卻十足對方的家長,甚至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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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川也不爭辯,只是默默地點頭,繼而從房間取來一個掌心大小的陶笛交給桂月。陶笛是乳白色帶著淡藍箭羽紋的樣式,尾部綁著一根天藍色吊穗。看似是一件普通的樂器,現場卻只有桂月看不見它的吹口被一層薄薄的妖氣堵住,普通人絕對吹不出半個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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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禁讓昊蒼想起,他心臟處的破洞大概也是用這種方式填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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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你將陶笛送給那孩子,若她能馬上吹出聲響的話,便轉告說我會儘快過來。」這算是比較間接的靈力測試,加上陶笛帶有稻荷神社的祝福,能暫時充當護身符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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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吹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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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會探望她。陶笛過幾天便能吹響了,請讓護士知道這是給她的一點精神寄託。」無論對方是靈能者與否,凌川始終會做諮商師該做的事,只是方式不一樣。不過桂月還是有點驚訝,畢竟他還沒跟那孩子見上面便已送出這麼精緻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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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接過陶笛,凌川馬上笑說自己快要餓扁了,拜託她帶童去買便當回來,這顯然就是為了要跟昊蒼單獨講話而支開他們。桂月於是爽快地搭住旁邊少年的肩膀,一面推他出屋子,一面笑嘻嘻地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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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童嗎?好特別的名字。來!姐姐請你吃點好的,你平日都喜歡吃些什麼?」這爽朗大姐姐的笑聲直至升降機下降前還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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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門一關上,阿澈便躍到地上給自己舔毛,那一下子銳利起來的眼神意味著剛才所有友善的舉動都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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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水鬼事件告一段落後,他們懷著各自的心思在這不大不小的房子內守候了一整晚。昊蒼不希望看過他記憶碎片的凌川醒來後亂講話,而阿澈則堅持盯緊著昊蒼,免得他濫用契約逼迫自己的好友。結果凌川卻是第一時間詢問了恩琳與鬼新娘的事情,他只依稀記得,在他倒下之前結界經已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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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從頭說起?你也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吧,臭道士。」阿澈解釋的同時還不忘趁機罵人。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LbjtZNH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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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初想要委託凌川的人是虎斑貓冬冬,牠原是阿澈管轄範圍內的野貓,剛巧被女學生恩琳收養去了。冬冬以為主人是被鬼新娘抓交替害死的,直至凌川將鬼新娘帶離新娘湖後才得釋主人的真正死因:那算是一場意外,雖然對當事人而言,這跟謀殺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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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隨凌川一起到學校的,除了鬼新娘其實還有這隻虎斑貓。牠既不是妖也不是鬼,就算一直在結界內徘迴也不曾引起昊蒼的注意。然後便是大夥兒所知道的,鬼新娘為了救助恩琳引開搜尋中的昊蒼,凌川又為保下她們脅持了守在結界外的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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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恩琳的確成功被說服了,然而讓她甘願放下怨恨的並非什麼大道理,而是冬冬動之以情的一句話:「我的世界只有你,他們奪走了你的性命,也奪走了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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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恩琳生前的日子裡,冬冬見證過她每一次被霸凌後,躲在被窩裡聲嘶力竭的痛哭。眼睜睜看著家人受罪的牠,何嘗不是既憤怒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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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恩琳僅有的知己,是與她一直相依相伴的家人……哪怕只是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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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願意為主人復仇,甘心代她下地獄,但恩琳捨不得牠犠性,因為他們都只剩下彼此。她最終選擇跟隨鬼新娘離開,結界亦因執念消散而破碎。據冬冬所說,她只留下了那麼一句囑咐:「別去地獄,我們來生還要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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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收養過的虎斑貓獨自回到山上,也許這輩子再無法信任人類,畢竟牠最重要的家人是被人類害死的。這結局到底教人心酸,不過牠既然回到原來的地方,自然能得到阿澈的庇護。如此這般,帶著遺憾,守著承諾,等待下輩子的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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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昊蒼聽完事情全貌後,關注點卻跟他們有點不一樣:「你不應該接近地縛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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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告誡讓凌川不太確認對方是否在關心自己,不過阿澈卻連續點頭表示同意:對呀,就不該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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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川被桃木劍打中之前,曾將符咒貼在自己的手臂上,並強行從水底的結界救出鬼新娘。無論是以自身作為施術媒介,還是硬闖會讓肉身與靈魂連結變鬆散的所在,每一個舉動都損耗他大量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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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一般妖怪來說也許是無傷大雅的小問題,但對於必須保留妖力以填補心臟破口的他而言,卻是致命的傷害。為了兩隻萍水相逢的水鬼以身犯險,昊蒼甚至覺得這狐狸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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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不要命的行徑,的確跟那些因為貪生怕死而奪舍的妖魔鬼怪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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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的問題,狐狸。你的肉身是怎樣得來的?」儘管已經打消了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念頭,昊蒼仍然沒有忘記過自己當時為什麼要攻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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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舍乃高階術法,決不是任何一個妖怪隨便找個人類便能成功的。他要不是千年大妖,那背後必然有很強大的靠山,就怕是妖與魔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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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川知道這是必須坦白的事情,至少對方終於願意花時間靜下來聽他解釋。於是,他轉身打開旁邊的書房房門,禮貌地作了一個邀請手勢說:「我會說的,請讓我保留一點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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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既說給昊蒼,也說給阿澈聽。直至貓妖伸了伸懶腰,默默地移到窗台去曬太陽,昊蒼才跟著他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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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轉身關好書房門的一刻,冷不防右手手腕被一把抓住。昊蒼順勢施力將他整個人轉了過來,並以雙臂抵住木門,把他囚在房間的角落:「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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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拂面而來,桂月在閒聊的同時也不忘詢問童冷不冷,又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他戴上。見這少年不言不語的,她也沒有覺得很尷尬,只是保持著笑容,更換了另一種較簡單的溝通方式,讓對方用點頭和搖頭來回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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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沒有討厭桂月,只是無論從前在山區,還是跟著昊蒼流浪的日子,他也不曾遇過這麼健談的人,一下子有點兒適應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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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了家西餐廳吃午飯,就在桂月出去買外賣的時候,一個身穿校服的女孩子走到桌前叫住了童:「志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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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他認得對方,正是昨天在操場上被人撥水的女學生。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u3kRGKU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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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77mp4fc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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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伏筆的一章。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p0zDEujJ
桂月的名字在早第一章已經提及,小慧與張太太是她的個案。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bj4REIcxl
冬冬的身影在第四章首次以出現,小楠是也在第四章結尾被撥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