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之後,尼祿收拾簡易的行囊南下,他要前往的城鎮比前一段時間去的小鎮大得多,但同樣位置偏遠,不易管理,他不記得走了幾天,只覺得眼前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看得讓人心曠神怡,令他暫時忘卻了不少煩惱。
隔了幾天後,周圍逐漸出現羊群與牛群,幾個人在大草原上放牧,尼祿以前的村子種植作物為主,打獵為輔,這樣壯闊的牛羊群在草原上奔跑還是第一次看見,新奇不已。
看了人不久後,再走一陣子,便抵達了目的地,算是個不小的城鎮,只不過建築物因為以黃色為主,又較為老舊,看上去便沒有首都那般令人震撼,不過倒也別有一番風俗民情。
尼祿早已換上該地的平民服裝,這裡天氣較熱,平民的服裝較為寬鬆,為了遮陽,服裝幾乎遮住了全身,尼祿很不習慣,汗流浹背,可是正因如此,臉部為擋陽光而遮住一大半倒也沒什麼奇怪的,正方便他低調行事。
這裡的生活步調緩慢、人情純樸,和首都大不相同,完全不像是會有反叛軍潛伏的模樣,但尼祿不敢大意,眼神不斷在各路人之間游移,可是視線中毫無模樣可疑的人。
「我真的不擅長這種事。」尼祿心裡頗為煩惱。
尼祿找了家店坐下,隨意叫了幾樣東西來吃,老闆將幾盤食物與一壺飲料端上桌,尼祿拿起那壺飲料,卻看那裡面白色的液體像濃湯般濃稠,聞起來卻是一股酸味,不禁微微皺眉。
「小兄弟,你是外地來的吧?」大叔模樣的老闆哈哈大笑,尼祿表情又是一絲抽動,但這次是因為老闆把他的推想大聲地喊了出來,果不其然,老闆的大嗓門吸引了客人們的目光,他介紹這飲料是該地特產的酸奶酪,又介紹了這個城鎮後,話匣子一打開便停不下來,又接著問尼祿從哪邊來。
尼祿倒也不必隱瞞,說自己是從北方的一個小村子來的,是一位四海為家的旅人,老闆聽了很有興趣,繼續問那個村子的風景、特色、以何維生等等。
尼祿一不小心也聊得忘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理解了國王派他來調查的用意,畢竟夜鷹的成員以貴族為主,對平民的生活全然不知,只要被稍加詢問便會漏餡,自己本來就是平民,可說是毫無破綻。
理應如此。
尼祿卻忽然感受到一股殺氣,和亞莎比起來,這殺氣隱藏得未免太不高明,尼祿很快地便掌握到殺氣是來自於其他客人。
高明的刺客在行刺前會隱藏殺氣,使目標不發覺自己的存在,等到下手的前一刻,殺氣逼人,將目標瞬間震懾,在其動彈不得的一刻得手目標。
尼祿從小就和亞莎練習戰鬥無數次,早已習慣了亞莎的戰鬥方式,不知不覺對暗殺也了解了不少,這些刺客的程度可說是小兒科。
這些...?
一個、兩個、三個...好像還有。
尼祿這些念頭在腦海中打轉時,才僅僅過了一秒,可是已經有好幾位客人陸續站了起來,三秒鐘後,店裡有一大半的客人從位子站起,目露凶光地瞪著自己。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掃視整家店,看不出任何異狀,絲毫不明白自己被盯上的原因,過了半晌,猛然行動前被交代反叛軍不只有「白刃」,還有擅長隱密行動的暗殺組織「烏月」,自己說不定在進城鎮時就被跟蹤卻渾然不知。
但是這還是說不通,就算每個進城鎮的人都受到監視,為什麼偏偏只有自己被盯上,況且自己也沒露出什麼破綻。
一定有什麼原因,可是到底為什麼?
尼祿瞥向一旁的老闆,他的表情驚懼,看來並不是他們的一員,尼祿還來不及細想,眾人已將手放在背後,一副要抽出武器的模樣,尼祿也握住放在背後的短劍劍柄,他的表情冷靜,卻直冒冷汗。
二十多雙殺氣騰騰的眼睛緊盯著自己,一擁而上的話,立刻就能把尼祿碎屍萬段,他的性命能否保住,全在這些人頭目的一念之間。
「已經夠了。」
一位男子的聲音從店內的樓上傳來,當他出聲的瞬間,所有人立刻轉向聲音的方向,對他鞠了個躬,不用說,那自然是這些人的頭目。
那位男子穿著全身式的長袍,在這個地方是常見的遮陽服飾,可是他臉上竟又戴著面具,全身沒一處是能夠看見皮膚的地方。
「你是誰?」尼祿問。
「我是白刃的首領。」面具男回答。
尼祿心頭一震,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乾脆地回答,白刃的首領就在眼前,他隨即想到這些反叛軍間接造成的種種一切,不禁怒火中燒。
「為什麼要叛亂?你知道你們帶給這個國家多大的危害嗎?」在怒火之下,尼祿將生死拋在腦後,語氣充滿怨懟與憤怒。
「現在似乎不是容許你提問的情況吧?」
面具男冰冷的語調中帶著一股殺氣,尼祿心中的怒火瞬間熄滅,被恐懼所取代,尼祿不用交手,就明白這個人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面具男緩緩走下樓,邊說:「進入這個城鎮的人,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當然,掌握的不只是行動,生命也是。」
當他說完時,已走在尼祿的面前,他繼續說:「因此你現在之所以還活著,全是因為我留你一條命。」
「那是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死在這裡,二是暫時擔任我的部下。」
第一個選擇自然不用考慮,可是第二個選擇讓尼祿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曉得這莫名其妙的要求是怎麼一回事,思緒在腦內打轉了一回合,才忽然明白。
「你想拉攏我?」
「隨你怎麼想。」
「你不擔心我是間諜嗎?」
「一般來說,像你這種狀況是格殺勿論的,但你是特別的,何況要是你敢亂來...」
在他說到「來」這個字時,店內傳來無數個「唰-!」的抽刀聲,尼祿心中一驚,看他們只把武器拔出一點,這才稍微安下心來,直到面具男揮手示意後,這些人才收起武器。
這些人的動作一致,如軍隊般整齊,看得出訓練有素,要知道幾個菁英,比起許多雜魚更難對付,何況是幾十位菁英,尼祿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被面具男所震懾,可是他生性好強,不願再示弱,雙眼瞪視著面具男,怒笑著說:「看來也只能暫時當你的部下了。」
「很好的判斷。」
面具男點了點頭。
「歡迎來到艾弗瑞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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