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微風十分清爽,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我走到日本橋附近,順道參拜了小網神社,祈求我能持續有穩定的打工收入,現在達夫先生給的薪資,加上母親每個月捎來的一萬元,生活還算過得去,走到熱鬧的銀座街頭,我不禁想起煉瓦亭(日本第一家炸豬排專賣店),小時候曾和爸媽和哥來吃過一次,一想到這又不禁鼻頭一酸,我別過身,踏上回程,但就在街頭的轉角,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W7L90tpi2
「若田同學...?」我看見若田坐在咖啡廳的角落看書,桌上擺滿的樂譜可見其對音樂的喜愛,定睛一看,她和我所習的樂器似乎都是鋼琴,就在我專注凝視樂譜之時,她抬起了頭,剛好和我視線相交,她對我笑了笑,指著對面的座位示意我過去,我只得苦笑著走進咖啡廳。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AswEdh0g0
「請問先生幾位呢?」熱心的服務生迎面而來問道。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jglex4yon
「我來找朋友的。」我簡短回答,他順著我的視線望向若田,輕輕點了點頭笑著退到一旁。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RycwRSDXz
「若田同學,妳真的很喜歡音樂啊!」我在坐定後率先打破沉默。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3MMPCpFg
「你也喜歡黑咖啡啊!」若田似乎沒在聽我說話般的看著我剛點的咖啡說道。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2WcklC0eI
「也....難道若田同學也喜歡?」我望著她點的拿鐵不可置否的問道。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ZUmPQ1AI2
「不是我喜歡啦!是瀧太喜歡。」她笑了笑說。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5DIX0y0o3
「妳怎麽知道?」我訝異的問,畢竟印象中兩人雖然是朋友,但似乎並不常交談。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ue7zpu23b
「沙織說的啊!你知道的吧?他們是情侶的事。」她在馬克杯上畫著圓圈說道,但我總覺得她語氣中帶有幾分醋意。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P6TueUKqw
「這我還真沒注意,妳喜歡蕭邦啊?」我以敷衍的回答帶過她的發問,並轉移話題化解這有些微妙的氣氛。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3nEE9K7O5
「蕭邦的樂曲總是讓我彈著彈著就潸然淚下,特別是《離別》這首曲子,總是讓人陶醉。」她看著樂譜緩緩回答。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3oBfc02XL
「這樣啊!」我心不在焉的望向窗外繁忙的交通,將早已冷掉的咖啡一飲而盡,不知是不是因為仍在思索方才的對話的緣故,總覺得咖啡的香氣已被思緒覆蓋。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N5hAwR8bM
「那就社團活動時見囉!」若田在道別時揮了揮手輕鬆的說。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5lhwXHgaC
「嗯!」我簡單的應了一聲,兩人各自踏上歸途。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LoakICEY8
雨洗卻了都市黑白西服的單調,眾人撐起五彩斑斕的傘,繼續一如既往的生活,我快步走入校園,望向早已被雨水浸潤的鞋尖,歎了口氣換上室內鞋,走向教室,今天是社團活動開始的第一天,我在出門前也事先簡單打點了幾本樂譜,由於樂譜大多都是小學時期就買的,書面有少許不算顯眼的泛黃。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sgGqgN8Mz
「午安啊!良!」若田同學笑著對我說。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XL0oeV4yP
「下課了嗎?」我睡眼惺忪的問,只記得上一節是班會來著,擔任主席的班長機械式的宣讀流程已讓我倦意遍佈全身,但似乎因為我並不是任何幹部的緣故,沒有人特意叫醒我。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IOAxEyzWB
「瀧太早就去社團了喔!」她看著我望向鄰座的眼神說道。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6S745rdGZ
「若田醬,我先去練球囉!明天見!」紗織對若田笑道,而她也以微笑回應。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TnwtyjHlT
確認紗織已經離開教室一定距離後,若田轉過頭對我說道:「好了!我們也走吧!」。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G3c9SWBs9
「走?去哪?」我有點不在狀況內。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3Dmd8R2P4
「當然是去社團地點啊!你先過去吧!我先去借鑰匙!」她擺了擺手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gciz32fvj
「音樂教室是在對面的那棟樓吧!」我在腦中搜索之前被下的專科教室位置,也邁開步伐,背起樂譜袋和書包,朝目的地前進。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JtUkmlC6k
音樂教室位在對面那棟樓的三樓,底下的一樓是三年級其中幾個班的教室,二樓大多則是閒置,只有幾間雜物間,唯一較平凡被使用的只有位於樓梯轉角兩側的實驗室和桌遊社團室,由於學校有兩間音樂教室,這間是專門供音樂社使用,所以對我而言還真是第一次造訪。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4AtDMVVpR
當我抵達音樂社辦時,不免為眼前情景所震懾,社辦的整體面積約是平時上課用的音樂教室的三倍大,音樂社辦的大門敞開,想必若田同學早已到達此處,門是由實木製成,散發出一絲優雅的古典氣息,但似乎長年缺乏適當的維護,上方有不少歲月斑駁的刻痕,但整間教室很乾凈,應該定期仍有人前來清掃。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X1JE1nN8h
踏入室內,有點訝異並未見到若田同學的蹤影,映入眼簾的是一架平臺直立式鋼琴,是大型比賽用琴的等級,擺放在一旁的還有小提琴和相關弦樂器以及幾把有點和古典樂器有些不相稱的貝斯和吉他以及一組爵士鼓,但和保存狀態良好的古典樂器相比,從外觀上看這些現代樂器似乎都已不堪使用,彷彿被棄置在這裡一般。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larhoXXh2
遠方依稀傳來球場上熱血高昂的呼喊聲和場邊熱烈的加油聲,想必瀧太此時也正在球場上揮汗練球吧!真是青春啊!我暗想道。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UKdz7AymC
但和遠方的嘈雜聲相比,我所處的教室十分靜謐,這種令人窒息般的可怕靜默使我感到不安,只得轉移注意力繼續環顧四周。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GaeycxtnA
門邊的櫥窗內擺放了眾多獎盃,大多為古典樂部表演得獎,但其中也夾雜幾座搖滾音樂創作傑出獎,很顯然之前音樂社是同時囊括古典和現代音樂部的,規模想必不小。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4wy3Waomr
望向一旁社員的合照,一直到三年前仍有數十人的規模,但在最新的一張合照,也就是去年的照片很明顯和往年不同,因為該年僅有八名高三社員,沒有新加入的一二年級成員,也就是說,要是今年和明年都沒有人入部,那麼社團就會因連兩年無社員而面臨解散。良又仔細看了合照,發現最新那張相片還有一個最大的違和感,那就是相片中並未見指導老師人影,在往前一年的合照看去,似乎從兩年前音樂社就已無指導老師,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7Q5NejQ1D
這時,背後響起的腳步聲使我收起了一時探究過往的好奇心,我轉過身看著逐漸走近的若田同學,緩緩拿起樂譜。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IWVWXluzx
「看來你還沒開始練琴啊?」若田語帶俏皮的笑說。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2hYo6ofq2
「畢竟想先看看社辦的內部情況,看來以前有不少成員呢!今年有多少人加入呢?」我發問。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v1oXYbwCI
她似乎對我的提問毫不意外,伸出兩根手指取代回答。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1lIkEup12
「二十人?」我怯怯的問道,因為目前都沒有其它社員踏入社辦,所以這人數讓我有些難以相信,但她接下來的回覆又讓我大吃一驚。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TTAQvj8Mt
「不!是只有兩人喔!社長我和你,從今天起你就是副社長了!」她偏著頭笑道,斜陽自窗臺灑落,餘輝照耀著她自信的笑容,但在那瞬間,我同時也窺見了藏在其中的一絲落寞,那是我自見到她以來從未見過的感傷神情。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GVXzxEGvw
「欸~不是吧?」我吃驚的失聲叫道。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htOLSjD1G
「不過對面的Band社倒是還有十幾人喔!自從沒有統一的指導老師後,音樂社就如同一盤散沙,流行音樂部也因此分了出去,去年學長姐畢業後就沒有社員了,直到現在我們加入。」她補充說明。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HmVMVGBx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GQIFYOnHI
「那要來四手聯彈嗎?畢竟只有一架喔!」她指了指鋼琴。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5FZ3sVUNY
「別鬧我了,若田同學!如果要彈...那可以找瀧太啊!」我半開玩笑的回道。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1ALTdtVZT
「他又不會彈,而且他音感還超差的。」雖然嘴上一直抱怨,但她的臉卻紅的跟蘋果似的。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IBwpvsSo0
「妳彈琴吧!我四處晃晃,畢竟難得能到這間社辦參觀。」我刻意避開她的目光,轉移視線到牆角旁的櫃子上。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lzrNZ5X4b
「你只是想轉移話題吧!」她鼓起雙頰不悅的說,看來方才的玩笑開得太過了。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8O00KbDkE
「原因才不是妳想的那麽單純....」我看著她彈琴的背影小聲嘀咕。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NUEqCapUw
「你剛才有說什麽嗎?」她困惑的轉頭。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NyAs3y2xa
「沒什麽!別管我,妳繼續練琴!」我笑回。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VehzfamOQ
「是嗎?不過我看你帶的三本譜裡有兩本都不是鋼琴譜欸~難道你會兩種樂器?」她的好奇心又來了。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r3q2wPNQ9
「那是...小提琴譜啦!」我倉促間說出了實話。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Ya7JtGwm7
「小提琴?你還會拉小提琴?」她問。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9fEAI5SQo
不妙,她眼神帶有某種期待,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但顯然我的內心現在相當局促不安,因為小提琴,也因為哥哥。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07dvp7vdi
「那麽...你現在可以拉一下嗎?小提琴,隨便一首曲子都可以喔!」不出我所料,她果然提出了請求。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pcRvrIWEa
「今天就到這吧!有空再說!抱歉!我先走了!」我強壓下翻湧而上的情緒,忍著胃痛衝出了社辦。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afgsRLMT8
「他...到底怎麽了?」若田喃喃自語。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uuQTXXTiE
「算了!先練琴吧!不想那麽多了!人不要過度干涉他人的過往對吧?妳說對吧?媽媽?......媽媽」若田望著櫥窗裡社員們的合照,笑著說道,笑著,笑著,眼淚卻無聲落下,落在這黑白相間的現今與往昔。
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xiM9VXdE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