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升高一的那個暑假,我應母親之邀前往位在台南的科系探索夏令營,然而在最後一天卻出了意外。
一如既往的跟一群女生吃晚飯,而今天便是我們夏令營最後一晚。在公共區域中有一張圓桌,需要做營隊作業的我們希望可以一起討(聊)論(天),但四位男生的電腦就大方地放在那裡,等了好久也沒有回來拿,於是有幾位女生將他們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搬往另一張四人桌,招呼幾位女生前去圓桌寫作業,而我也是被叫去的其中之一。
戴起耳機,我開始看起今天的學群介紹,同時也知道那群男生回來之後絕對會來找碴。
但沒想過來的那麼快,我才戴上耳機不到二十分鐘,那群男生便成群結隊有說有笑的回到這裡,在看見我們的瞬間,我感覺空氣瀰漫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而我的心跳越發加速,大聲宣示它的存在。
寧靜的氣氛,但也沒有持續太久,全營隊學生中最年長的高三男生走向我們,就站在離我最近的欄杆開始問其他女生為什麼他們的電腦會被搬走。
只見女生們一個個送他眼刀或乾脆不理,他就一直僵持在這裡,我知道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因為他現在走人的話,沒辦法給他的兄弟交代,也沒有臺階可以讓他下,於是我摘下耳機,將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問道:「你說什麼?」
這是一個很好的臺階了吧?他大可回答沒事便離開,可我最不想發生的事終究還是來了,男生用一種強硬的語氣再說一次:「我們的電腦為什麼會被搬走?」
於是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我不激動他很激動之爭論,我最後向他妥協,提出願意分一半桌子給他們,女生們也開始移動自己的東西,但直到最後男生還是沒有坐上來,於是這張圓桌越來越多女生,從原本的四個漸漸增加到七八個,但我的內心卻在經歷一場風暴。
在換完位置後,我從原先坐在邊邊變成坐在偏中間的位置,完全沒有照顧到自己情緒的我只顧著一味書寫明天的作業,直到小隊輔問我們事情經過時,那波情緒海嘯終究淹沒了我。
後悔與懼怕在心中襲來,我盡量保持平時的樣子,假裝自己只是目前不想聽的喊話:「不要現在說啦!」我知道,要是繼續說下去的話,我怕不是會當場哭出來。
又是一陣靜默,大家忙著打自己的學習歷程,早已完成的我則繼續寫明天的作業,反正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看影片了。
我奮力將波濤洶湧的情緒壓下,把即將滾出的熱淚收回眼底,努力將自己的時間用作業填滿,好忽略那些反撲的情緒。
直到小隊輔將我自作業海抽離,說是要和我討論我的生涯規劃,我才緩緩抬起頭,我的眼眶沒有紅,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但在我開口瞬間,我嚇到了。
我的聲音十分沙啞也有點低沉,句句透露著疲憊,我不知道讀心理系的小隊輔作何感想,但我實實在在的嚇了一跳,不知為何,我竟覺得這才是我真正的樣子,醜陋又悲觀。
於是小隊輔在和我討論生涯規劃時我們除了生涯方面的事,也聊了許多其他的東西,就這樣,時間悄悄流逝我和她不間斷的從約莫八點半聊到十一點半,成了寢室最晚回去的人。這對女生們來說是件值得驚訝的事,因為我這幾天總是前幾位寫完作業也完成學習歷程的人,通常要最快回到寢室才對。
走到寢室門口,我停下腳步,思索著我要不要戴回平常的面具,左思右想(好吧只有三秒鐘),我決定放棄戴面具。一進門,九位女生的目光全部聚集到我身上,一瞬間,「你還好吧?」淹沒了我,正在自我療傷的我勉強擠出一抹笑,將眼神轉回平常的樣子道:「沒事沒事。」但,我也希望我沒事。
隨著大家恢復到原先的動作,我走向自己的床位,就在這時,睡在我右邊的短髮女生問我:「欸,晚上要不要聊聊?」
思索片刻,我還是應了下來,畢竟在九位女生中,我最信任的人是她,她也是我第一個認識的人。
我倆一起前往同一間化妝室的不同淋浴室洗澡,依舊是同時出來,我擦著頭髮,弱弱的接受我要吹十分鐘以上的頭髮,頑固的它才會差不多乾九成。
我回到床位,先是抱緊自己帶過去的娃娃,隨後走到別人的床位玩遊戲,看著兩位女生的互動,我的心情好了些許,就這麼任由時間流逝,十二點半悄然來臨,我們各自回到床位,而我與那位短髮女生開始了長談。
原先十二點不到就喊自己不行的她,在這天耐心的和我聊天聊到凌晨三點,我對她的好感蹭蹭上漲。道了聲晚安後,我們甚至連中間的簾子都沒拉就睡了,現在想想還有點好笑。
隔天再進行整天的活動與結業後,同一寢室,來自台灣各地的我們終究要分離,心裡十分留戀,尤其是對她。
坐上返程的火車,我漸漸明白,我喜歡上了那位溫柔的女生。對那時的我來說,她是一道救贖的光、是跌落的天使,只可惜,她已經有自己的伴侶了。
雖然十分不捨,但總有一天我需要放手,但在這之前,就讓我用朋友的身份陪著她吧。
雖然不知道她會不會看到這篇文章,但我想說:「對不起,我喜歡上了妳。明明知道妳的心早就有了另一個人;明明知道妳一定看不見我的心意;明明知道沒有可能,但我就是喜歡妳。最後,不知道妳有沒有發現,我想當的永遠不是妳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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