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攀爬在斑駁城牆上，鏽跡斑斑的城門半掩，露出僅一人可過的縫隙，漢斯伸出滿佈厚繭的雙手稍一施力，便輕易推開這看似厚重的障礙。
久未保養的門軸發出不堪負荷的「吱呀」聲，驚動城牆上沉睡的黑鴉，牠們「嘩啦啦」地集體飛離，落下滿天黑羽，獵人們嫌穢氣地皺起眉頭，有的甚至往地上啐了口痰，獨眼年輕人立即拉開距離，深怕倒楣中「獎」。
漢斯收回手，搓揉染上鏽色的指尖，便不動聲色地往腿褲擦了一把，繼續握住弓弩。左臉的疤開始隱隱作痛，按照過往經驗，這是即將遇到邪穢的徵兆，始終冷漠的眼神也終於添上緊繃的情緒。
「操！」其中一人發出一句低罵。
城門大敞，裡頭的景象一覽無遺。
空無一人的城內散落一地凌亂雜物，隨處可見濺灑的褐色血跡，彰顯這裡曾發生過慘絕人寰的暴動，令城民不顧一切地奔逃，死寂的空氣未聞一絲生息，唯有教堂到點敲打的鐘聲伴隨斷續啜泣的悲鳴傳來。
光是看著這一幕，都似能聽見當年被困在城中的人們有多絕望驚恐。有誰能想像，這裡曾是王國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諾亞。」年長的老獵人發出嘆息，「還記得我年輕時曾來這裡參加過慶典，那時的諾亞城是多麼熱鬧，他們盛產的蜂蜜酒可是讓我至今都念念不忘的。」
「是嗎？」年輕獵人雙手交叉地托在腦後，越過眾人大步跨入城門，一副漫不經心地左右張望，「那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先前吐痰的獵人又啐了口唾液，像要將吸到的髒東西吐出來，彷彿他滿臉雜亂糾結的絡腮鬍都比這裡的空氣乾淨，「黑死病，一種前所未見的黑死病。」
※
「魔物作祟，巫師橫行，天降災厄！」9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CXJmGuq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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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傳染病忽然在諾亞城爆發，傳染途徑未知，初時症狀只是發燒咳嗽，漸漸地四肢末端開始發黑，而後陷入昏迷，並在短短三日內黑斑就會蔓延到全身，當身上開始長出滲著膿汁的腫瘤時，就離死亡不遠了。
黑死病的由來已久，即便科學啟蒙，也依然無藥可解，但最令人驚駭的是，凡染病者都會在死後一小時內變成毫無意識的走屍，唯有砍掉頭顱用大火焚燒才能令死者安息。
儘管走屍並未有攻擊行為，但依然令人心惶惶，生起諸多猜疑。
這時，一名街頭預言師宣稱這是巫師與撒旦做了交易製造病災。起初還有教會牧師協同醫師出來闢謠，但當越來越多的走屍出現後，人們開始動搖，懲治邪巫的聲音也越漸大聲，到最後，情況徹底失控。9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XcRJnF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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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在街上對小貓喃喃說著異語的孩子，被認作是巫師而遭暴民攻訐，在他被折磨得只剩半條命後，才有人認出那外地來的孩子只是在說家鄉方言，大意也不過是小貓很可愛之類的話。9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xno1mB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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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混亂不堪的局面中，理應有所作為的天啟卻十分低調。9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FmrQs3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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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號病毒的變種速度太快，先前擬定的配方已不適用……」9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8U27uVV9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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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憂心忡忡地報告著，其他研究員也焦慮不安。
本應銷毀的四十五號病毒不知何故外流，又發生出乎預料的變異，讓他們本就不樂觀的研究進展雪上加霜。而在這場急速惡化的疫情中，被消磨掉的不止是人們的生命與希望，還有他們最初投身研究的滿腔熱血，對天啟始終保持沉默任由謠言蠱惑人心的疑惑也不斷擴大。
曾有年輕的研究員一時衝動，當著大家的面質問院長，卻得來一句不輕不重的——「人各有命。」
此後，那個年輕人再沒出現過，沒人敢追問對方的下落。
羅倫斯心不在焉地轉動手中墨筆，回想院長特地召見他的事。
「我知道你的能力不只這樣，你的野心也不只如此。」院長笑著輕拍他的肩膀，「盡快研究出控制疫情的辦法，羅倫斯，別讓我失望。」
言下之意，只要這次風波過了，他就能攀上另一個高峰，反之……
他眼神一沉，盯著滿桌密密麻麻的紀錄，聽著團隊你一言我一句的爭論，驀地想起弟弟近來越漸掙扎與消沉的欲言又止。
自那天的奇蹟後，又過了半年，貝瑞爾日夜不休地鑽研，對能力的掌握度越發純熟，甚至無須念出咒語便能施展魔法，若非羅倫斯一再叮囑他別在任何人面前曝露能力，恐怕這小子現在早已滿城跑地救死扶傷了。
不知擁有異能的代價會是什麼，但羅倫斯再如何信奉科學，試圖找出這奇異能力的原理，也不得不承認……
他需要這個能力！9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vFfFpDA7
後記：
來了來了，哥哥在想什麼呢？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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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喵芭渴死姬 （初稿：07.23.2014＆08.19.2015｜PNN首發：08.09.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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