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密詔,不知何人領受,也不知內裡乾坤,既然當今聖上不知,那大可往翰林學院一探。榕景早將聖上所賜令牌轉交北宮望,故翰林學院也無法推搪委詞不予理會,頂多知會聖上。
翰林學士院承旨冼洛水與司天監保章正榕景有點交情,不時差使北宮望前往拜會送禮,即便北宮望不用聖上令牌,冼洛水也不會推辭北宮望。
一說是天降異物之事,本是和顏悅色的冼洛水神情一變,顧左右可有不信之人,說:「此事不可在翰林學士院中詳談,今晚人定時分到我府上,我自有答案。」
人定,也就是亥時。北宮望、江尋月、伽目三人按時前往冼承旨府上,應門家丁按老爺吩咐,領三人往書房會見。
冼洛水在案前等候,案上有一絹布文書,上有先帝壐印,似乎是冼洛水藏起多年的密詔副本。
「尋常人等不知,翰林學士院擬詔制誥,皆一式至少兩份,密詔亦然。此密詔副本藏起已逾廿載,先帝有先見之明,命老臣將之密藏家中,以待離宮伽目大將前來尋人。」
伽目作揖道歉:「離宮事多,至今仍未平息,不過,再不來接走世子,恐怕無可再拖。此事困擾老先生多年,晚生來遲,望老先生見諒。」
江尋月不太明白:「慢,我以為伽目兄是星宮下凡,年歲甚高,怎叫得冼前輩晚生?」
冼洛水擺手大笑,未有怪罪:「伽目非他名字,而是官職。正如人稱我冼承旨,我姓冼,承旨僅是官職。」
北宮望:「敢問伽目兄高姓大名?」
伽目在取起案上毛筆,於紙上畫一長腳十字,形狀如長劍下指,再由十字中心右旋外三圈,筆鋒接連繞下指長線繞動,畫成一道古怪符籙。
江尋月多年遍尋不同的古經道藏、奇山妙洞,都不曾見過如此符籙樣式,甚至對如何解讀都毫無頭緒。
北宮望凝視那符,既非景教十字,也非回回文字,有道教符籙之形,也有佛教梵文之態,竟不知為何似曾相識。
「離宮語言與中原大不相同,即使簡要也要用上多年方能學上。我是玄族,用劍語,此乃劍語寫出之吾名。恕我未有取漢語姓名,大家仍稱我伽目即可。」
聽伽目解釋後,大家將心思放回密詔,聽冼洛水解釋:「天降仙物飛艇,業已損毀,上有二人。死者離宮太后,遺孤世子。乎世不止天地之間,九霄之上,六合有外,道佛回之說皆成泡影。觀乎社稷,各教影響已是根深蒂固,離宮之事公諸如世會動搖各教根基。先帝意決,此事秘而不宣,世子待離宮遣人來接,飛艇交由嵩山少林看管,太后遺體交予龍虎山天一道供奉。」
先帝讓道佛兩教各取一物,使之相互制衡,不難理解,只是那景教、牟尼教之人,是如何知得天降異物之事,潛入墜星嶺?
再者,世子身在何方,取了什麼姓名,詔文中蓋無所述,對追查下落幫助不大。
江尋月:「冼承旨可知先帝托孤予何人?」
冼洛水:「擬詔之人業已仙遊,已無人可知先帝口傳旨意。只知那離宮世子,不在佛門名下,也沒送進道觀,下落不明。」
時候不早,冼洛水將所知細情交代過後,三人拜謝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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