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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的飛行艙內,路西法正靜靜等候DNA純化的儀器做完它的工作,偶然看見自己的手時,突然記起了一件往事。
比起實際田野走訪,他向來更喜歡待在實驗室內,但他的導師卻與他相反,格外喜歡拖著他四處跑。有一回,導師將他帶到一顆偏遠的星球上,他們遇見了十分熱情的當地類人種族,其中的幼童們尤其如此,因此他和導師被帶往孩子們的秘密基地,也就是荒廢已久的神廟。
但當地氣候炎熱,遠遠超出了路西法能忍受的溫度,使得他變得很不耐煩,神廟遺址又髒亂得讓他感覺無處落腳,路西法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也正是在那座神廟裡,導師突然問他:「路西法,你當初是為什麼選擇這門專業的呢?我要的不是面試時的理由,是你真正的想法。」
路西法從沒想過會被導師這樣詢問,但他一時也答不上來,便沉默了。
導師也很習慣他的個性了,就接著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是很優秀的學生,無論實驗的嚴謹程度與數據分析,你向來都做得無可挑剔。但這是一個與人密切相關的專業,你當初明明也有別的選擇,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讓你留在了這裡?」
路西法想了想,只回答:「自然而然就這樣了。或許是父母的緣故?」
在路西法誕生之前,他的父母就已經在邊陲星球戰死,他只是用他們的基因人工培育出的孩子,領受聯合政府的全額補助,從出生、成長、就學,政府全部都替他的「父母」包辦了,在他正式拿到這個學位之前,都會一直持續下去。
「父母」所給予他的,只有最初始的基因和姓氏而已,或許正是這個讓他迷戀生物學,尤其迷戀「人」這個種族。可他喜歡的,是在一定的距離外觀察整個種族的歷史趨勢,而非真正去與人相處。
在他深入沉思,想著要怎麼更好地回答導師的時候,忽然有個當地孩子跑了過來,將一顆果實交到了導師手上,導師微笑以對,將果實往衣服上一擦就咬了下去。
那孩子顯得很高興,便也給了路西法一顆,路西法一點也不想接,卻還是硬著頭皮收下了,但他在心裡把自己的手消毒了一萬次。
孩子興高采烈地離開後,導師看著他窘迫的模樣笑了出來,接著將手伸向天空,對著他說:「看吧,你也不是機器,會本能地配合這些孩子的情緒。你仔細看他們的手了嗎,和我們一模一樣!比較人類學就是這樣,我們用基因劃分種族,但作為人的情感與互動模式,卻仍然有共通之處。」
而就在與導師的對談後不久,路西法申請了一年的休學,全心投入一個遙遠星球的觀察計劃。該星球爆發了危及種族的病毒感染,可它卻還不在星際邦聯的名單內,屬於較原始的保護地帶,他們被允許在不驚擾該星球多數居民的狀況下,前來蒐集實驗數據──於是路西法來到了這裡。
而他的手,在剛才觸碰了一個異星人族的性器官,讓對方於清醒的狀態下,在他的懷裡釋放了出來。
其實他還有很多方法能取得精液樣本,可他偏偏就是用了這一種方式──而且還差點忘了洗手消毒,就想回到地下室的飛行艙裡,幸好在千鈞一髮之際記起來了,否則他又要被自己的飛行艙驅逐一回,這實在太丟人了。
總之路西法並不確定這代表了什麼,或許這種不妥當的行為,證實了他內心已經把這位異星人視為同類。
路西法心想著,這可比失敗的實驗數據棘手太多了。
然而下一瞬間,艙內的提示音響起,提醒他異星人該吃早餐了,否則會不利於他的康復。
路西法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只能趕緊把實驗操作改到自動模式、脫了防塵衣袍,大步走出艙外回到一樓的店面裡翻找罐裝麵包,將它們和植物奶一起加熱。
雖然異星人喝了他的血,暫時不會再發作,但他還是忍不住有點擔心,畢竟那個異星人好像不太聰明,要是沒能順利康復,反而造成了大腦永久性損傷,那個異星人還能活下去嗎?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把微波爐的火力開得更大,接著去翻找常溫存放的火腿和起司,於是等他聞到燒焦味時,已經來不及了。
微波爐冒出了濃濃的黑煙,當他趕到時,上頭的煙霧偵測器警鈴大作,隨即開始自動灑水,將他淋了一身。
路西法:「……」早知道,他就不要把煙霧偵測器調整得那麼敏感。
於是又過了十五分鐘後,路西法濕淋淋地端著溫熱的早餐進了電梯,重新回到十六樓。
作者的話:我真的很想刪掉某些題目因為好難掰,但我今天還沒放棄就是了👍
※註:比較人類學不存在,我瞎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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