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以防萬一嘛。」
路西法轉而說:「這群人裡有七個青壯年男性、兩個女性以及一個男孩,都是不曾染疫的原居民,他們只是被困在疫區的高牆內,所以才結伴四處討生活,其中沒有專業人士,其實不太會對你我造成危害。」
我腦中的疑惑一個個冒了出來,最後先問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路西法回答:「監視器。下午時,我就已發覺他們在附近遊蕩,但我沒料到他們的目標是這裡,而且我也沒發覺一樓鐵門沒關。」
我不由愧疚地說:「是我的錯。我下去拿冷凍肉時開了鐵門,但我只是覺得這樣比較亮……」
路西法沒針對我的自首多說什麼,只說:「電源也是我切掉的,主要是為了避免他們搭電梯上樓,沒想到你卻自己下來了。」
我越聽越覺得愧疚,慚愧地說:「對不起,是我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你這邊本來都好好的。」
路西法停下腳步望向我,嘴唇抿成了一條薄薄的直線,像是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大概過了十秒,他才說:「這件事還有辦法解決,沒有什麼好道歉的,你仔細聽我說。」
手機螢幕的光映在我們身上,我吞了口口水,等待他再次開口。他接著嚴肅地說:「到十樓後,你就沿路把電梯間往走廊的消防安全門都關上,十六樓則是直接搬傢俱把門堵死,以你現在的力量,應該能夠輕鬆辦到。接下來你什麼都不要管,回到屋子裡鎖門躲好。有哪個部份聽不明白嗎?」
我瞪大了眼,問:「那你呢?」
路西法冷靜地回答:「我會在九樓把他們引開,直到他們放棄為止。」
我屏住了呼吸,努力讓自己跟他一樣冷靜,再次發問:「你真的能逃出去嗎?」話說出口後,我才發現我的聲音有點啞了,太多的惶恐和不確定把我淹沒,我想,我確實害怕失去他。
路西法看著我,顯得有些詫異,過了一會他才回答:「我有槍,他們什麼也沒有,再說我也無意和他們正面衝突,只要讓他們放棄上樓就好。」他停頓了一下,似乎發現這不是我想聽到的話,之後又說:「我保證會沒事。」
聽見這句,我才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點頭,說:「那我暫時相信你。只是如果我把十六樓的門也堵死了,你要怎麼回來?」
路西法把目光轉開,說:「我有辦法。」
就在這時,寧靜的樓梯間隱約出現了一些聲響,我想這或許是從樓下傳來的腳步聲。他們來了。
我又不由自主又有些緊張,路西法卻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拉著我的手,示意我繼續往上走,一邊說:「別愣著,再往上就是十樓了,我不確定他們看到我之後,會不會兵分兩路向上走,你的動作要快。」
我咬住了下唇,終究沒再說出什麼話來浪費時間,和路西法分開後,我再次加快了步伐,一路奔跑著上樓,並沿路把門一扇扇關上,很快就到了十六樓。
得感謝在公共空間堆放雜物的原住戶,我很快就找來了鞋櫃、衣櫥甚至準備丟棄的舊沙發,總之我盡可能把門給堵死了。隨後我才回到了屋內,關門落鎖,背靠門板脫力地滑了下來,最後坐在地上。
我開啟手機螢幕,眼睜睜看著時間流逝,每分鐘都變得異常漫長。此外,我不確定是不是幻覺,但我總覺得能聽見好多人的腳步聲,甚至聽見有什麼東西重重墜落在街上。
這是在我「醒來」之後,第一次感受到了名為無助的深淵,並且深陷其中,連滑手機轉心情都做不到,只能死死盯著螢幕上的時間,一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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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路西法正在學著哄情緒起伏很大ㄉ地球人類,而他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