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最美麗的詞句形容夜晚,你絕對不會想到幽暗、潮濕或令人窒息的氣味,因為那是美麗的相反,甚至可以說,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涉略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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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世界上存在著各種交易,其中一種最陰險的,是既不想弄髒自己的手,又希望厭惡的對象能發生意外。比如:從馬上跌在稀鬆綿軟的沙地,明明頂多摔成瘀青,卻意外折斷脖子;結婚當晚明明摟著新娘入睡,卻意外被巨蟒纏死在床鋪;或者晶瑩剔透的蜂蜜才剛從舌尖入口,就有一顆完整的大蜂窩從窗外扔到面前,其下場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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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巧妙的死亡事件,都在〝黑市〞提供的服務範圍。簡單來說,只要花得起錢,黑市有求必應,但委託者得先通過三條陰森之路的試煉,據說是因為人命雖然能買,但還得問問老天爺答不答應,倘若天意不許,那委託者將無法通過試煉,或在陰森之路中頑固堅持直到喪命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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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這三條陰森之路是個讓委託者體會生命可貴,期望能萌生同理之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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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耶穌就正在一條名為〝天黑請閉眼〞的幽暗隧道中,但他不是來花錢找人製造意外,而是純粹扮演送貨員的角色,扛著一整袋乳酪走在試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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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XX的吃飽撐了,這些傢伙是腦袋有洞嗎?專用生兒子沒屁眼的方法戲弄人。」巴耶穌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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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整條隧道漆黑至極,因此回過幾次頭後,巴耶穌就再也不敢亂晃,深怕亂了方向把直線走成弧線,把活路繞成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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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我的命夠賤,長老給燈的時候工作要做,不給燈的時候,工作照樣要做,所以習慣伸手不見五指的日子,只是…這裡的牆壁為什麼不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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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巴耶穌好奇地伸出手時,兩腳突然踩空,彷彿摔在溜滑梯上似的,直滾上柔軟的青苔才停止。由於瞳孔已經適應先前的黑暗,因此只能勉強把身子捲縮起來,才能稍微逃避異色亮光,往口袋裡翻找打火石,按照『獨眼.埃里克』的指示燃起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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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綽號獨眼的黑市頭子,在差人交給長老的信件中,除了提到想以物易物,用搶來的寶貝交換乳酪之外,還說了類似祝福送貨員能活著抵達,或到了之後四肢健在…等等的風涼話。但其實用不著獨眼提醒,幾乎全以色列人都曉得,許多原本想拿錢買命的委託者,結果都先害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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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裡還說若想成功踏入黑市,得先解開以下詩句的謎題,但西瑟夫把信紙左翻右翻、上下顛倒,卻完全沒有發現任何文字,只有三幅堪稱天馬行空、虎頭蛇尾的亂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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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張圖片是一雙明明睜開,卻充滿混沌的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雙臂下垂,被永無止盡的黑暗圍困,但他身旁的牆面卻插滿各式各樣的手,並許多細碎凌亂的菱形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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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耶穌不完全明白涵義,但至少可以確定牆裡有鬼,只是終究還是被好奇心戰勝,險些觸發意外時,被腳下的洞窟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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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耶穌舉著火把向四周圍照,心想設計第二條陰森之路的傢伙,肯定是個偏愛植物的虐待狂,因為第二張圖由下而上分成三層,最底下是水道,其次是漂浮在水面的巨大植物,葉片形狀猶如大象的耳朵,耳旁有半浮半沉的屍體,他們一個個瞪大眼睛,扯裂唇皮吶喊,彷彿是在等待頭頂上的太陽烈焰四射?又彷彿隱藏了某種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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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詳細情況不是十分清楚,但為了避免乳酪浸濕,巴耶穌先將肩上的包袱扛得更高,並將圖紙轉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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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XX的畫反嗎?如果暗示踩錯了會淹死,那人臉應該朝下,或者把現在太陽的位置換成骷髏頭、閻羅王才對吧?只是顛倒過來也不合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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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思右想,頭皮越來越麻,越來越失去耐性,索性憋住呼吸伸出左腳,霎那間渾身上下的毛細孔全不斷吞吐,用力將汗珠隨著心跳往外噴,活像塞了顆大鐵球在喉嚨似的,幸虧下一秒便舒緩開來,四平八穩的落在植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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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根莖也太堅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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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之餘,立刻以同樣的動作反覆,但下一瞬間,更棘手的問題來了!就是每當腳掌踏上巨大的葉片時,底下激起的漣漪總是又緩又慢,慢到不像是水,而是一整面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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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某種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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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耶穌彎腰曲膝,蹲下來將火把靠近閃閃發亮的黏液時,一股寒意瞬間竄上背脊,嚇得他瞠目結舌,因為巨大的葉子竟然開始下沉,活像是黏液有了生命,要把人吞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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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啊!真XX的有夠衰,我還是個處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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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巴耶穌的喊叫竟然有人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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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那就等你娶完老婆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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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臉已經沉入黏液之中的他,只隱約記得有人拋出繩子,然後就因為吸入大量膠質而昏厥過去。等再次清醒時,已經被換上乾淨的衣物,躺回西瑟夫供給傭人住的樓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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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險沒死,」他撫摸胸膛,確認提心吊膽,扭歪錯位的臟腑已經滑回正常的位置後,在衣褲裡找到一封信,是獨眼.埃里克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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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總是喜歡跟奴隸開玩笑,差點害得你連婚都沒結,就要到地獄裡娶鬼新娘,送一段古羊皮卷作為補償,但千萬別讓它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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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巴耶穌第一次接觸以諾之書,儘管對巫術充滿好奇,但因為讀不懂皮卷上古老文字,所以找上尼哥底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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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這位對古物如癡如狂的男人,正在一間名為『幽冥骸谷』的酒館裡。8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J2l51Xq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