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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占卜遊戲我玩過，就是每個人輪流抽牌，牌面上的圖案代表各種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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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但厲害的靈媒，會讓顧客在已經知道圖案的情況下，選擇自己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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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早知道結果…」巴耶穌不停回想過去占卜的經驗。「這樣還能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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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假如你知道我的通靈能力從哪裡來，就不會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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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告訴我，這些占卜遊戲要跟誰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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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不需要跟誰學，因為牠就住在我的身體裡，牠不但帶我遨遊靈界，更把這精心策劃、萬無一失的宇宙中，不受命運支配的路指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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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你的狗嘴！既然是萬無一失，全都無法脫離上帝的掌控，又怎麼會有〝不受支配〞這四個字？」奧夫索伊將正朝靈媒靠近的巴耶穌往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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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先生，您對天上那位真是充滿信心，」靈媒歪著腦袋向上斜視。「但顯然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因為在您眼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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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媒知道奧夫索伊不屑聽，但還是興奮的蹎起腳尖舞蹈，並繼續借題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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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上那位對於聖潔、乾淨，有著某種不可妥協的潔癖，那為何還容許人類犯錯，甚至和魔鬼共享同一具軀殼…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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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遊戲規則，或賞或罰都是上帝說了算？」巴耶穌兩眼發直，表情錯愕，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曉得，怎麼會冒出剛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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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是有緣人，那些話是邪靈賜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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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伊甸園裡的古蛇，就是利用這種手段引誘夏娃，千萬別上當！」奧夫索伊又一次拉住巴耶穌，但靈媒卻主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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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那傢伙愛偏袒誰，就偏袒誰。看誰不爽，就假藉〝罪有應得〞將他弄死！甚至故意造出幾個反派，害得亞當全家犯罪被轟出伊甸園，命令報應與刑罰如影隨形，逼迫男人與女人的後裔不得不跪拜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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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這樣嗎？」靈媒口中所描述的神，大大顛覆巴耶穌對上帝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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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猶太人死心踏地崇拜的傢伙，是舉著審判旗幟在草菅人命，而且還死不要臉的把三分之一天使，摔下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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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媒越說身體越顫斗，必須緊緊摟住自己才能抑制住委屈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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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幾千年來，我們在下頭過著連眼淚都來不及舔，就枯槁乾癟。被蟲子咬穿的傷口還來不及喊痛，就讓烏漆嘛黑的小腳踏得差點斷氣，但要是真能解脫，趕緊死掉也就罷了！」靈媒掀開穿在身外的紅色大布，咬牙切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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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蟲子才剛鑽進去，流出濃瘡的皮肉就莫名癒合，本以為傷口好了會平安無事，但沒想到地獄裡的蟲子竟然能夠反覆重生，儘管壓成稀爛，捶到肝腸外露，也還都在我的五臟六腑裡爬呀爬…爬呀爬…越爬就越癢，越癢就越想抓，但越抓就越痛…再抓就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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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XX變態！」巴耶穌轉頭。「師傅，上帝真的創造了善良又創造罪？故意賜給好人壞心腸，將天使折磨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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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聽靈媒胡扯！要是我手裡有鐵鉗、鐵剪，一定將妳那撒謊的舌頭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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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掉嗎？！想割掉我的舌頭？啊哈！看來匕首有新主人了。」噗哧大笑的靈媒，在舞蹈旋轉之間扔出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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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當占卜牌脫離枯槁的指尖飛向奧夫索伊時，竟然有如雷貫耳的心跳聲浮現耳邊，彷彿某種提醒與警告。奧夫索伊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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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與惡，正與邪，本來就誓不兩立，何況是對付靈媒！到底誰應該被提醒？誰應該擔心即將大難臨頭？」不等腦海中的台詞播完，立刻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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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就是匕首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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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紙牌彷彿有了生命，自動劃分成寬窄不一卻井然有序的弧面、方塊，先是各自向外拆散，後又接二連三內聚、堆疊成一把魚石，一把滴水即見血的赤色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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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墮落的女人死掉以前，能求先生賜給我一個問問題的機會嗎？」住在靈媒身體的鬼突然雙膝跪地，發出類似垂死掙扎的呼求。「等我墜入陰間，下一個該死的目標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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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輪到丟人現眼的法利賽人，」猛然洩漏此行目的的奧夫索伊，被巴耶穌的表情嚇得瞠目結舌，因為不知不覺就掉進陷阱，掉進魔鬼精心設計的一連串對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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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您該不會和其他匪…」巴耶穌不敢把話說完，故意含糊之後才繼續。「…類一樣，是來黑市買人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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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個來自陰間的畜牲，居然敢戲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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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弄？先生，從頭到尾都是您在決定說或不說，做或不做，都是您在對我咆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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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尼哥底母先生到底做錯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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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法利賽人嚴守十誡敬畏上帝，怎麼可能殺人？千萬別被這頭怪物騙了！」氣急敗壞的奧夫索伊還想解釋時，故意將身段表演成柔弱的女人，突然把哭喪聲換成嬉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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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這張紙牌並沒有附加抱怨的功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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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有股溶液從男人食道嘔出，搭配靈媒貼在唇邊的手，彷彿捏了根針線上上下下穿刺，引導著兩條活像蠟油的黏濁液體纏住唇瓣，待滾沸的油溫冷卻後便無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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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尼哥底母，老早因著對占卜毫無興趣，而獨自在百坪大小的赤色方型空間中，尋找通過試煉的方法，巴耶穌乍見師傅師受害，本想向他求救，但靈媒卻把迷惑人的毒藥藏在聲音裡，暗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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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勇敢的冒一次險，替自己做決定？」雖然樣貌和裝扮十分畸形，但現在看來反而更像是位靈魂智者，引導男孩移動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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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利賽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受人景仰，他們把上帝的吩咐當成食物，不吃就會餓死，不喝就會渴死，但嚴格遵行的下場，卻是一個成天泡在酒館，連間像樣的屋子都買不起。另一個自視甚高，到了危急關頭卻軟趴成扯人後腿的拖油瓶。你真的要繼續跟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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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需要錢，不想再過被人呼來喚去的日子。」巴耶穌沮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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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能使鬼拖磨，無錢便做推魔鬼。抱歉，我不能把地獄裡沒有的東西給你，但我能教導如何活得有尊嚴，不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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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想背叛兩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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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種逼你違反良心、背負罵名的事情，我絕對不做。」靈媒像個父親似的，緩緩遞出紙牌。「幾千年來，只有我始終如一，始終還是那條面對夏娃的古蛇，始終還是堅持把選擇權留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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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巴耶穌接下畫有〝咬耳朵〞圖案的紙牌時，幾條透明色的惡魔便從牌裡爬出，上了男孩耳垂，將原本代表奴隸的金色銅環，燒灼成坑坑洞洞，彷彿藏著許多舌頭，和很愛竊竊私語的苦瓜臉。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QFH0SP6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