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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法利賽人彼此之間也像個大染缸，哪裡有利可圖就往那裏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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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只要住的宅子夠大，八卦消息就會少一點。」尼哥底母回答巴耶穌時，兩人正從輕盈的月光中鑽入叢林，四周圍的景色變得充滿壓力，深沉而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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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杯黃湯下肚後，每個法利賽人都是唱作俱佳，能把別人的故事表演得栩栩如生，將長老逗得又哭又笑，」當巴耶穌繼續抱怨時，提起一根枝幹撥開地面上的尖狀植物。「真XX的傻了，有時候我都分不清楚，是說話的人太瘋癲？還是聽話的人根本沒動腦？單單解剖一隻斑鳩，觀察完也研究玩完之後，是要升火烤著吃？還是燒水煮來吃？就可以端出祖宗十八代，硬要證明自己是對的，永遠跟上帝站在同一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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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無聊的話題，還能讓長老西瑟夫一直聽每天聽？可見得法利賽人是多麼，」話還來不及說完，尼哥底母就伸手拉住巴耶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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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乾癟男屍活像哨兵似的，筆直栽在兩人前面，表情已經被枯槁的肌肉盤據，難以想像死亡時，腦袋瓜裡曾經閃過些甚麼，但卻可以從他屁股底下往上插的枝幹判斷，肯定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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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哥底母靠近觀察，發現男屍除了衣不蔽體之外，其血液、胃酸、屎尿蒸散的程度，也已將膚色由嫩轉灰，搞個乾乾焦焦皺皺巴巴，但唯獨胯下的陰囊還很濕潤，且盛滿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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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耶穌摀住口鼻，隱隱作嘔。「但我上回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傢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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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這麼久的尿，不曉得味道如何？」尼哥底母拿起短刀，毫不猶豫地朝陰囊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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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幹嘛呀？！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您被所有的派系討厭，被罵成全法利賽人的公敵了，」巴耶穌擺出一張〝這樣做，對死人很不尊敬〞的臉，但尼哥底母卻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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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男屍的肌肉分佈和毛孔現象來看，應該是由動物的皮毛和軀殼東拼西湊，再加上一些脂肪內臟，」尼哥底母將陰囊的袋口拉鬆，聞了聞，辨別出是某種稀有的膏狀物質之後，二話不說收進包包，改搶在巴耶穌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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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哨兵在缺乏知識的部落特別流行，通常是警告入侵者趁早止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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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尼哥底母講得稀鬆平常，但巴耶穌還是夾緊大腿，免得冰涼無情的刀刃突然橫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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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沒多久，一座深不見底的古老石窟立在眼前，洞口被幾株斜躺的粗大植物包覆，其裸露在半空中的觸鬚與藤蔓，有些興奮地張牙舞爪，活像在風裡抓玩昆蟲的孩子，有些則畸形到很難用言語形容，彷彿是把生命開腸破肚之後，互相拋接，其醜陋的模樣令巴耶穌趕緊挪開視線，連餘光都不願意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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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哥底母花費一番功夫，才找到能夠鑽爬進去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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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記得拉緊這條帶子，別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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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必擔心，像我們這種習慣摸黑不打燈的奴隸，單憑〝天黑請閉眼〞還傷不了，而且這條陰森之路沒難倒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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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當是為了讓我的安心，別放開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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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XX的沒問題！待會兒老師的安全也包在我身上。」巴耶穌故意扯動帶子，使尼哥底母肩上的包包跟著左右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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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哥底母原本打算強調自己的專業，但當想起許多自信爆棚，卻連吞個口水都會嗆死的冒險家時，就覺得有個同伴彼此照顧也很好，因此先點了點頭，才鑽進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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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第一條試煉之路稱為〝天黑請閉眼〞，那尼哥底母乾脆順著黑市的心意，閉上眼睛，並且為了不把直路繞成死路，刻意側身伸長右臂，讓右臂所指的方向，與腳掌的方向維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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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雙眼不被任何事物打擾時，尼哥底母在腦海中，將獨眼所繪製的圖案反覆思想，雖然那封信已經退還給長老，但憑著巴耶穌在記圖、繪圖方面的天賦，內容早已複製在新的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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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哥底母一邊思考，一邊加速其他感官的活躍程度，以肌膚的狀態來說，似乎可以清楚感受到汗珠，和黏膩在毛細孔上的濕氣。以聽覺的狀態來說，牆裡顯然有不知名的生物在流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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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唏唆唆…
唏唏唆唆唆…
唏唏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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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的聲響此起彼落，偶爾激烈急切，偶爾緩如止水。尼哥底母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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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獨眼想透露的訊息，只有〝禁止碰觸牆壁〞這麼簡單，那為何圖裡的眼睛是睜開，而非閉上？明明應該看得清清楚楚，卻充滿混沌？倘若這條試煉的目的是把人嚇死，那畫裡小人的胳膊應該拼命抗拒，而非四平八穩地垂在左右，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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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便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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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圖畫〝天黑請閉眼〞裡的那個小人，是甚麼表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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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獨眼拿筆的時候手有點抖，所以小人的腦子歪歪扭扭，但當畫到口眼鼻舌時，筆下的線條又意外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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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見巴耶穌此刻的模樣，但尼哥底母不難想像，這孩子應該正斜著脖子，手指在下巴上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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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XX的抱歉，我不太明白小人的表情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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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和陷阱給人的印象是血腥與恐懼，但那枚小人卻意外放鬆，不但任由眼睛充滿渾沌，連雙手也不掙扎不抵抗，神色四平八穩，該不會…是要闖關的人鼾鼾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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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光聽牆上翻來覆去的怪聲音，我肚子就已經上下狂絞，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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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何圖裡的小人既輕鬆又愜意呢？」經過尼哥底母的一番詢問，巴耶穌也開始對獨眼的提示感到困惑，喃喃自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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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獨眼是想提示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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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百思不解時，一陣響亮的罵聲從後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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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埃里克在搞甚麼鬼？唏唏唆唆…唏唏唆唆…牆裡的聲音煩死人了！為何不准我打亮火把看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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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哥底母認出是奧夫索伊之後，趕緊回頭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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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索伊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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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哥底母？原來你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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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請記得遵照獨眼的指示，別自作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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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瞎子替瞎子引路，豈不一起摔進坑裡？還是讓我來照亮大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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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石的碰撞聲瞬間擦亮空氣，奧夫索伊揮舞著沾滿油脂的火把，將足以逼瘋情緒的幽暗和壓力，燒出一道赤黃色的希望。6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Ic5YPm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