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尼哥底母和巴耶穌走下樓梯時，被巫術轟倒的人個個心有餘悸，趕緊讓出通道。巴耶穌加快腳步，從廚房接過搗爛的藥草後，也跟著參與善後工作。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IGXaGgG9
「幸虧只有皮肉傷，」尼哥底母一邊替學生止血，一邊對巴耶穌說：「真沒想到你能撂倒十幾個大人。」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dObnYShy
「是的，先生，我終於有力量保護自己，不會再被欺負了！」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r86ieX30
「唉…」尼哥底母的語調由開心轉為惆悵。「但希望下回攻擊你的人，並不是為了保護自己。」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D9wNXMgq
「這句話的意思是…」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Y14KSbgM
「有時候敵人並不一定是敵人，很可能是揹負成見與誤會的替死鬼。」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HzbZc4iR
「我也不想搞成這樣，但當時根本沒有機會解釋！」巴耶穌也覺得委屈，幸好尼爾及時道歉：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NH5mtCSo
「都是我的錯，還沒弄清楚狀況就誤會人，以為這個孩子是羅馬刺客。」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6OWf02xc
「我像刺客？我像那種行蹤飄渺、身法俐落的奪命高手？」巴耶穌一面驚訝到下巴脫臼，一面以滑稽的姿態手舞足蹈，引得所有人轟然大笑，但歡愉的氣氛卻更凸顯了巴耶穌的自卑，他說：「您太抬舉了，我只不過是個在牧場裡燒牛糞的僱工啊！」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q073Tv90
尼爾把手搭上來，儘管兩眼看出去的景象依然暈眩，但尼爾仍想給這個大男孩一些安慰。巴耶穌環顧四周，酒館裡盡是被到撲壞撞斷的階梯、桌椅和各種器具，霎那間，他腦海中浮現西瑟夫嚴厲的模樣，以及自己即將付出的沉重代價。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y8ubY7Gm
「真XX的…這筆費用要幹多少活兒才還得完？」想著想著，十五歲男孩的眼眶漸漸濕潤，只敢透過淚珠兒的倒影偷瞄尼爾，因為巴耶穌從小就是孤軍奮戰，沒有家人，沒有像尼爾一樣的大哥願意搭肩，願意給他支持和鼓勵。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JvDU8dss
「老師，對不起，我也沒把場面控制住，」以螺旋型式橫倒在樑柱底下的馬克斯，就是方才在二樓被旋轉拋飛的秋刀魚，說：「但我萬萬沒有料到，竟然有些同學會臨陣脫逃？」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QgZaAXEu
「算了！誰又控制得住一群醉漢呢？」尼哥底母在草藥傳遞上來以前，先幫馬克斯擦去鼻血。「在我看來，這場混戰對從未真正面對敵人的學生來說，是很寶貴的經驗。」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bygCZY4c
「所以我又成了敵人？」巴耶穌豎起耳朵偷聽。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YtP2EwtD
「沒有經歷過痛，就不能學會謙卑。」尼哥底母故意朝馬克斯手臂上的瘀青，拽了一下，疼得他險些把前胸搥進後背。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EG0sJQsj
此時，酒館的女老闆『瑪格麗特』把草藥端來，插話說：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o8NB7tq3
「也別太責怪臨陣脫逃的膽小鬼，或許不久以後，他們之中會有一個、兩個變成最勇敢的。」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QUU7hfJJ
「這怎麼可能？臨陣脫逃是懦夫的行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馬克斯回答。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BN6Pjmnr
「嗯…好像也很有道理，」瑪格麗特揚起嘴角，帶著戲謔的神情朝尼哥底母笑。「真希望某個懦夫有張開耳朵，在情場上積極一點。你說是嗎？」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kzpviPSO
這種微笑使瑪格麗特的臉頰暈紅，散發著極為細緻又深邃的情感，但粉色水嫩的唇瓣中卻彷彿藏著毒藥，至少在尼哥底母看來，那是股不可碰觸的致命誘惑。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FBzN9i8z
這位心有所屬的男人勉強保持冷靜，厭惡這種被噩咒糾纏的天性，因為每當期望對艾莉亞百分之百忠誠時，眼睛卻會大辣辣的背叛，甚至肖想嚐遍天下美女的芬芳。此時，站在二樓窗邊的學生突然大喊：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5ZIxpt1n
「老師！有好多人騎著馬朝酒館過來。」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FefpGjom
「是羅馬士兵嗎？」尼爾握住那根警笛。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mfUlU2Vb
「奧夫索伊一定也跟羅馬人在一起，這回他終於逮到我的把柄了，」尼哥底母對馬克斯說：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mil1igtL
「無論他們責怪甚麼，你都盡量把錯推給我，連喝酒賭博都說是我的命令，」尼哥底母向巴耶穌使個眼色後，便一同走向後門。「千萬別跟長輩們對著嗆，記住了嗎？！」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2v2o0GYs
馬克斯還來不及回答，就聽見奧夫索伊的吆喝聲，這名地位正逐漸攀升的男人，不斷指揮羅馬士兵和帶來的醫護人員，使原本寧靜的酒館又吵雜起來，唯獨瑪格麗特不受牽連，露出每當尼哥底母出發冒險，又要音訊全無生死未卜時，有點放空有點手足無措的臉。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0q1ze4FL
「尼哥底母根本是在誤導你們！但相信我，這回他將永遠失去擔任教師的資格。」索伊扶起某位年輕的法利賽人時，聽見馬克斯說：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CqHO69mE
「只有差勁的老師才會把學生當成鴨子，老師鼓勵我們反省，甚至連習以為常的傳統都可以拿出來討論。」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LcXIN35S
「又把我們這些長輩，當成填鴨式教育的罪魁禍首？哼！一聽就知道是那傢伙的調調。」一位年長的法利賽人，在尾隨進入酒館之後大肆批評。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MnrFK7x0
「老師是擔心我們活到最後，才驚覺浪費一生，因為從小就被當成鴨子，餵飽了吃，吃飽了餵，最後連掛上哪種鉤子，用哪種木炭燒烤的決定權都沒有。」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2bFGXPBm9
尼爾接續著馬克斯的話，說：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Gwe0QGur
「死鴨子再飽也還是那副死樣，但老師卻期許我們活過來，認真的傳講聖經影響下一代。」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2URAsub8
奧夫索伊越聽越不耐煩：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s1rrJhbJ
「鴨子是死是活，跟人類扯得上關係嗎？尼哥底母真的這樣教？」他走上二樓，在尼哥底母的房門前停住。「法利賽人之所以地位崇高，受人景仰，豈是仰賴小聰明跟耍嘴皮子嗎？偉大的律法，需要靠經驗和智慧來解釋，更需要堅強的毅力活出來。以後，你們還是改拜在其他老師的門下吧！」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H8uX8yv6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7Hzx8mPV
馬克斯很快又鑽出新的語病準備回嗆時，被酒館老闆娘拉了一把，意思是要記住尼哥底母的叮嚀，但等年輕人們的情緒穩定後，〝歇斯底里〞四個字卻轉移到索伊，和魚貫進入房間的老者們身上，一個個瞠目結舌、咬牙切齒，活像見到撒旦或惡魔本尊，激動到口沫橫飛：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AkNy7umo
「牆壁上的神祇是誰畫的？難道這傢伙在搞巫毒崇拜？」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V93kVtUW
「十二枚黃金痔瘡的埋藏圖？！尼哥底母找這種垃圾要幹嘛？」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gzJf4ANe
「那段歷史對以色列人來說，忘掉都來不及，怎麼會想要找出來呢？」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h1ruxMIF
「雖然黃金很有價值，但擺個痔瘡在聖殿裡也還是太噁心了吧！這傢伙是撒旦的門徒嗎？」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gIVpcs5U
相較於長輩們的情緒化，奧夫索伊更關注的，是房間內有沒有褻瀆上帝的確切證據，畢竟研究歷史、鑽研知識並沒有錯，所以只要尼哥底母，也把祖先們流傳下來的兩、三百條戒律，當成生命看待，那就沒有批鬥清算的必要了。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WnqDtUY7
奧夫索伊來到書桌前，被一張渾身插滿武器，翅膀折斷的天使古卷吸引。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BfqK1bXe
「他竟然也懂古老的阿拉米文？」索伊直接朗讀其中一段。「…女人從天使懷了孕，就是那些曾經從黑門山山頂，踏入人間的光明使者，藉由女子的肚腹生出巨人，這些巨人體型龐大身高約三百肘，又有邪惡的靈與牠們同在…當人類沒有食物可供餵養時，巨人便扯開地的深淵，阻斷河的泉源，從其中拾取可吃之物，上帝曾派使者警戒牠們的父…」索伊越念越疑惑，正反思自幼研習聖經以來，是否接觸過這類內容時，年長的法利賽人連忙搶走那張古卷，直接撕碎：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0tqwPccj
「夠了！夠了！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這種老師多留一刻，都讓我生不如死。我現在就要求免除他的教師資格！」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36tqTckS
「乾脆踢出法利賽人門下，省得看見他就心煩，丟人現眼。」老者們接二連三地喧嘩起來。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sYvhD75Y
只要有七嘴八舌的場面，就有瑪格麗特賺錢的機會，她立馬端著大圓盤，盤上擺滿銀蛇。銀蛇是一種專為成年人設計的調酒，酒精濃度極高，滋味極辣，只有六、七十歲以上，或剛失戀存心尋死的人，才會叫來一杯虐待身體，但在當時，老法利賽人對這款調酒卻情有獨鍾。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IE4laCBl
釀造銀蛇的方法並不複雜，困難之處在於環繞杯口的那圈蛇血，初飲之時平淡無味，只喝得到清新冰涼，但當酒和血充分融合，唅在口裡幾秒之後，卻會變得嗆辣無比，以至於滑過喉嚨時，逼得身體不得不亂顫發抖，而法利賽人就是喜歡這種衝突，藉著壓抑身體的搖晃，來滿足某種對抗邪惡的榮譽感。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7my7R15O
瑪格麗特以輕巧靈活的姿態鑽進房裡後，一一為老者們奉上這款薄荷色的調酒。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YeEzM1Bq
「前輩，要再問問拉比摩撒雅各的意見嗎？」奧夫索伊問。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iKCfafp3
「人越老就越難狠得下心，這次必須悄悄地速戰速決。」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CpEvzOzV
「摘去教師資格的理由是？」奧夫索伊又問。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cEEGn2MR
「直到如今，你還以為這個傢伙跟我們是同一國的？他的房裡充滿異教徒的神祉、巫術和詭異的儀式圖畫，並且讓下一代窩在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教他們反思？是反思還是造反？這些證據難道還不夠嗎？」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SnoGgILp
當老者說到〝三不四的地方〞時，許多鄙視婦女的法利賽人，都略帶輕蔑的瞄了瑪格麗特一眼。瑪格麗特知道那種表情，但只要能讓酒館經營得下去，受點委屈不算甚麼。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usWWHvbW
她保持禮貌地到處收拾，期望能多聽一些秘密。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gPgWjTrz
「前輩，我只是認為尼哥底母算個人才…」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kZ6PwJx0
「偉大的上帝不需要人才！只需要肯聽話的。你還記得迦拿婚宴上的決定嗎？」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0BgsODSr
「您是指去黑市…」索伊回話時刻意不讓老闆娘聽見，但長輩們倒是處之泰然，擺出一副區區女流之輩礙不了事的模樣。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i6Uoapmn
某位老法利賽人說：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iGOge4Hh
「骯髒的活兒，就交給骯髒的賤民處理。但黑市有三條陰森之路要闖，對你來說會不會太冒險？」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OgJmOCI7
「這倒不必煩惱，」索伊指著長老西瑟夫牧場的方向，說：「幾天前，我替西瑟夫收過一封信，是黑市老大獨眼埃利克親筆寫的。」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Frsey5ZA
瑪格麗特離開房間時，又從門縫中窺視了他們一眼，這群男人舉起銀蛇飲下，露出一種既暢快又可怕的表情，彷彿嚥進口裡的不只是酒，壓抑的不只是顫抖，更是某種令人熱血沸騰的邪惡信仰。他們異口同聲說：
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hzOy1duw
「為了保住法利賽人世世代代的名譽，尼哥底母必須死！」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hOIRScJ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