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俠見羊仙姑與沈王爺說話的模樣仿佛舊識一般,不知該怎麼插手二人之間的談話,只好回頭請雷犀牛大師出來見客。
雷犀牛大師在孩子的指引下,走到沈王爺面前說道:「老夫並不清楚你們在說什麼,但是沈王爺,宮門城不能歸你,它由功夫議會監管,至於羊仙姑有我們負責保護她的安全……請你回北方王爺府。按先王律法,你是這裡唯一一個不允許出現的人。」
沈王爺聽見大師堅定的口氣,神態由微笑變為仰頭大笑。
「哈哈哈!本王很高興竟有人不知死活地想領教厲害。罷了,否則這有趣的東西就無用武之地了。」
沈王爺說話時,他帶來的那群豺狼也在密謀計畫甚麼。城門口被一群狼衛兵推進一座沉重的戰車,台座上有一個大木箱。那東西看起來甚是神秘,讓人猜不出來它是何物。
「你打算用那東西做什麼,王爺?」雷犀牛大師上前一步問。
「你想看嗎?這是本王特來向你問候,以及給你的吊喪之禮!」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s759d7flV
沈王爺停了一瞬,走向戰車敲敲木箱,回身與雷大師對視幾許,彷佛抓住一個令他緊張的機會,唇邊有藏不住的笑意。
「本王費盡心血發明這玩意。要是被砸中,可會像焰火一樣被炸得四分五裂,倘若識相,在孤失去耐心前俯首稱臣可免一死,否則以它的攻擊力,你們全都沒命可活。」
「這是本王最後的警告,怕死的趁早離開。」
雷犀牛大師厭惡地瞪著沈王爺,雙手負於身後,拒絕與虎謀皮的意思不言而喻。至於大師身後兩個孩子表情更加明顯,瞧著他都嫌髒了眼,舉起武器要把侵佔宮門的敵人趕走。
「你們不走嗎?」沈王爺身邊幾隻狼兵蠢蠢欲動,他以眼神號令,時辰未到不可妄動。
雷犀牛大師沉聲說:「老夫哪裡會走?若是怕你,將來百年讓老夫拿什麼去見先王……我寧死也不屈從你的野心!」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6oISnWsJF
「沒錯!你這傲慢之徒竟敢在我爹面前如此無禮,在你為禍天下之前,先試試我們的功夫!」風暴鐵牛俠憤憤地罵道。
方才離開的豺狼將軍回到沈王爺身旁,手上多了一柄長約兩丈,矛刃如蛇舌吐信,通體漆黑發亮的兵器,看起來既長且大,波浪形蛇狀的長矛閃耀著嗜血的寒光。
這把蛇矛正是沈王爺的兵器,把它拿在手中便能在戰場上所向無敵。
「是嗎,那不必說了,本王今天送你歸西!」沈王爺拂開大袖,冷眼挑眉,笑裡露出幾分狂,盡顯帝威。
雙俠見沈王爺侮辱雷大師,立即張牙舞爪地飛奔過去,各自舉起大刀圓槌,攻勢淩厲著——
「不管你是不是王爺,不管你有什麼野心,你都不能與我們厲害的功夫匹敵!」
沈王爺從將軍手中拿過蛇矛,如此昂長的兵器在他手中靈巧地有如一條巨蛇般盤旋飛舞,只見他由寬大的袖子伸出四柄飛刀,寒光閃爍間向雙俠射去。
「來吧,讓本王看看你們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
雙俠不甘示弱,靈敏地躲開飛刀,一人執刀一人持槌,兩人各出絕招向沈王爺攻去。
——他手中握著那把蛇矛黝黑發亮,隱隱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當雙俠進逼的同時,沈王爺嚴陣以待著,身子微微蹲伏在前,持矛的那只手舉過頭頂,而另一隻手再次拿出飛刀。不多時,一聲朗笑,他馬上躍起攻向他們,身後色彩斑斕的的羽翎如扇面綻放,伴著鮮豔奪目的虹彩圖騰的出現,更是威懾了雙俠,竟無法自己的望著眼前美麗的眼紋不能動彈。
雙俠同時被驚住,畏怯著沈王爺的眼紋,像是某種不知恐懼之物造成的幻覺。當時沈王爺已近在咫尺,發現他額頭刺著與眼紋一樣的圖案,雙俠見狀為之膽寒,此刻一道道飛刀的精光射來,他倆一時竟無力阻擋。
所幸,流星鱷大俠撲倒向前,回身揮拳摑向風暴鐵牛俠的臉使其清醒。「牛,不能看,是聲東擊西!」
生死一線間,風暴鐵牛俠返神提刀,把那些流星一樣的飛刀打落在地。
對雙俠而言那一刻曾經讓他們失措,這不過是沈王爺最為尋常的試探罷了。他手中的蛇矛刺向前方,直取其中一人咽喉,風暴鐵牛俠見此在流星鱷大俠使圓槌之前,以大刀抵住蛇矛向上托,使其無法刺出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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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爺循著風暴鐵牛俠進攻的方向,亦毫不怠慢,兩手使一招扭轉乾坤,令那蛇矛如毒蛇一般從半空墜下,雙俠見機退避,然沈王爺卻身形急轉,使力斜刺出去,敏捷而淩厲地各扎了兩人身上一道口子,鮮血噴灑而出。
雖是險象環生,可那攻勢輕淺,一如玩弄試探,僅需一瞬間工夫便可輕取他倆性命。雙俠急忙退開,可沈王爺卻無意放過,收起羽翎的同時朝前一個甩袖,暗箭刺進他倆衣領,兩人明白這是何意,奮力向前與沈王爺激烈的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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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俠都是身壯力強之輩,可對沈王爺的俐落身手感到棘手;此刻雷犀牛大師助力地揮動他的戰槌將沈王爺逼退數步,隨後以蛇矛阻擋大槌的蠻力,這兩人戰局正盛,不過雷大師武功更勝王爺,三兩下就將其震飛到廣場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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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豺狼見狀意欲上前,此刻一個著黑衣的男子出聲相阻,他倆立於狼兵間,沒有王爺命令,不能貿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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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爺面帶笑容的落地,他身手輕巧,為了減緩擦撞的力度而使蛇矛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深跡,最後停下。這時雙俠迎面過來,同時對沈王爺出手,意欲趁勝追擊將他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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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將手中握著的蛇矛向前刺出,逼退兩人之後一個回身,尾羽打向雙俠,令其被一道激烈的風震到十步之遠的地上,再以蛇矛穿進地面,稍一使勁掀起漫天飛沙走石,眼看就要劈向流星鱷大俠,風暴鐵牛俠以大刀震出的氣勁將其打退。
流星鱷大俠向後倒退一步,又一陣猛烈的風刮過來,將他掀翻在地,再度翻身躍起,雙槌抵在身前,大口喘著粗氣。
「阿星,還行?」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4YkNpWOib
「他的攻勢淩厲,卻並非難與匹敵,我倆見招拆招,也可為之一戰。」
沈王爺此刻打消了戰意,立於破碎的土塊地石之間,神情冷淡的將丈八蛇矛收在身後。他戰時身形優雅如舞動一地的紅焰,力道強勁地讓人招架不住,靜時又帶著一絲霸氣與冷酷,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般刺向雙俠。
「不錯,雷犀牛,你如江湖傳聞那般厲害,就是太愛賣弄身手了!這般無禮的態度,也不能放著不管。」
雷犀牛大師走上前,制止孩子們以身犯險。
「王爺,真要如此麼?你應該明白,剛才只是一個警告,除非你能打敗老夫!」
沈王爺不怒反而咧嘴一笑。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3z9Ig81SA
「不管如何,本王這次要拿回我的東西。早在三十年前,這宮門城就是孤的,現在只是被推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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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雷犀牛大師看不上他的武功,甚至無法與自己比肩,就是再鬥數十合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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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淚的人還不知是誰!你說得對,孤無法打敗你,但是這傢伙肯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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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拖著戰車的狼兵,在沈王爺的命令下飛也似散開。與此同時,始終面對雙俠的沈王爺,忽以敏捷的輕功縱身一躍,落在木箱頂端,那封閉的箱蓋應聲而開,戰車上出現一架雕著龍頭的漆黑火炮,深不見底的口徑,恍似招人毀滅的惡夢。
「沒錯,你們有厲害的功夫可以將本王所有手下一擊潰散,可就不知,你們的功夫打得贏本王的秘密武器麼?」沈王爺慢悠悠地回頭,語氣傲得很。
「你……那是什麼功夫?」流星鱷大俠停下腳步問道。
「他的功夫怎麼和我們不一樣?」風暴鐵牛俠同樣困惑。
雷犀牛大師是個老練而見識廣闊的武術宗師,雖然不知沈王爺身邊的重物有何由來,但他曉得那不是功夫,而是沈王爺製造的一種危險、足以致命的武器。他做為武人的預感告訴他,這是個碰不得的玩意。
「你們兩個,快!帶羊仙姑逃走,逃得越遠越好!」雷犀牛大師沖向兒子,將他們往身後用力一推,指著城鎮的方向,神情焦急的。
風暴鐵牛俠不信的瞪著雷大師,問道:「爹,你忘了你大師的尊嚴嗎?我們武人一身是膽,怎可對那個王爺不戰而敗——」
「伯父,咱們倆個死也不逃,死也不服!」
雷大師震怒地揪住兒子的交領長袍,凝著臉怒吼。「那不是你們打得過的東西!聽爹的話,就算要你們死,你們都要保護羊仙姑……這可是先王給我們雷家人的使命!」
流星鱷大俠聞言,立即帶上羊仙姑準備離開,可她一臉沉靜,沒有要發表看法的意思。他正古怪著,後面傳來一陣風暴鐵牛俠的喝聲,他二人把羊仙姑護在懷裡,死死地瞪著宮門。
沈王爺跨步上前,笑容越顯張狂,也有幾分野心。
「哼,雷犀牛,你跟你兒子逃得了本王手掌心麼?孤要用這個稱為大炮的武器轟爛你們這些武術家,孤在此誓言毀滅功夫,如此一來中原大地就會落入孤的掌控!」
沈王爺覺察出雷犀牛大師或許深知兵器的強大,他畢竟被稱為一代宗師,對未知的威脅有幾分預料並不意外。然而,沈王爺並不願意放過這一家人,揮舞著袍袖喝令持火把的狼兵動手。
「點火,給本王殺了他!」沈王爺心中充滿憎恨地怒吼,似是將多年前對宮門城的怨恨盡情發洩,才能夠感到一點點滿足。
衛兵將火把拿近於大炮後邊上方一小孔,紅色火舌碰到埋在火藥裡的紙撚,頓時點燃引信,將火藥引爆——
那大炮噴出一道絢麗的巨大焰火,遠比烈日焦灼地射向雷犀牛大師,他轉身起一掌風把雙俠打落遠處。由大炮射出一顆黑得發亮的鐵球重重擊中他,雷大師沒有時間哀號,於一道火藥的爆炸聲中,他的身體焦黑地倒下。
「爹——」
「雷叔叔!」
流星鱷大俠與風暴鐵牛俠在近距離見識焰火的威力,他們眼前大師的屍體教人觸目驚心,想那雷犀牛武術蓋世,竟連一點掙扎也沒有即被瞬間殺死。沈王爺的武器打敗了大師,雙俠不由得畏懼絕望,只因為功夫非但不能與之匹敵,反而狼狽落敗。
「打……打不過那樣的功夫,這可以消滅功夫的功夫,當今世上哪有一個人能打贏呢!」雙俠發軟無力地跪下,兩人臉色蒼白,嘴唇顫抖。
沈王爺又向前走了一步,停於雙俠面前。
「你們現在肯跪本王了嗎?」他挑了挑黑眉,眼裡帶著幾分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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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鐵牛俠抬頭,用幾分近似父親的神色怒駡。「你竟敢殺了我爹,好狠的心!我要殺了你,給他老人家報仇——」
「牛!不行,想想雷叔叔的告誡,咱倆要護羊姑姑走!」
——父親不敵沈王爺的大炮,慘遭殺害,可風暴鐵牛俠激動的情緒,忽在流星鱷大俠的吼聲中消停。他想起雷大師臨終前的話,爬起身揪住沈王爺的袍子下擺,緊緊攥著衣料,轉頭叫羊仙姑逃走,他以為這樣就能達成使命,可那王爺一根手指還沒有動,大批狼衛兵沖上去將他壓在地上,手也放掉了。
流星鱷大俠見狀,伸手要拉羊仙姑,可也被狼衛兵逮得正著。
兩個年輕的俠客不懂什麼是放棄,被人押在地上了還在破口大駡沈王爺是卑鄙無恥的畜生。沈王爺走過去,抬腳踩在風暴鐵牛俠的頭頂,一邊踩一邊笑駡。
「既已無法相阻,何苦令本王發怒呢?」他抬頭向前看,目光落在羊仙姑身上,微微一笑,一副雄心勃勃的樣子,帶上幾分讓人悚懼的神態。
她知道。他這次是來討回該歸他的東西,如若不從,他將大開殺戒,血洗宮門。
他知道、她沒有一點驚慌的神色,沉著地站在原地,她絕不會跪地求饒。
她不願白費力氣逃走,就算逃了也無濟於事,沈王爺要的人是她,又如何能夠卑怯地離開。而且從三十年開始,她一直在等這時候,必須有所行動。
沈王爺離開大炮,背著手迎了過來,居高臨下地冷笑。「羊仙姑,不管妳怎麼預言孤的失敗。孤如今已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帶孤去孔雀宮王座吧。」
她冷冷相視。
「羊姑姑快點逃,爹說他以前就很恨妳,再不走,沈王爺要把妳折磨至死啊!」風暴鐵牛俠悔恨地吼著,雙手無能為力地搥地。
沈王爺板著臉看向羊仙姑,冷聲說:「妳要是敢逃,孤就殺了他們,用他們的血洗宮殿的地板。」
「能放了他們嗎,沈王爺。」這是她沉默後說的第一句話。
是像過去一樣的懇求,當時他尚年少,總會心軟許了她的願。沈王爺撇過頭,不願直視羊仙姑,眼底餘光映著她的模樣,裝做聽不見。
「我不要任何一個人被你殘酷的虐待。」她要求。
沈王爺擋不住她聲音擾亂他心,便說:「妳要說教嗎?哼,不要指望孤會像以前那樣任妳擺佈,現在發號施令的人是本王——過來這裡,沒說妳可以離開,哪裡也不准去。」
羊仙姑看見沈王爺朝她伸手,靜默不言。
「老山羊。」他再次喚她,語氣多了一點戲謔。
羊仙姑蹙眉,責備回蕩在空氣的這道笑聲。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olnHKnCbo
「這樣就滿足了嗎?簡直像幼稚的孩兒一樣。你的相貌與身高雖然都改變了,可我知道你的心沒變,還是想破壞眼前那些你得不到又羡慕的事物。」
他成功激怒了她,心裡有些滿意。
「我奉勸你一句,沈王爺。雖然你選擇這個方式來達成你的目的,若你不悔悟,痛苦的還是你自己。」
沈王爺聽見那些可恨的大道理,下一秒不沉著了,惱羞成怒地說道:「妳到底過不過來?孤可以殺了妳,且看在那些預知占卜之能保妳免死,若再跟本王拿翹,死的就是他們!」
羊仙姑看沈王爺指著地上兩個年輕人,叫過她姑姑的好孩子。她情難控制,不能不把他們從沈王爺刀下救出,何況其中一個還失去了父親。
「羊姑姑,不行……」他們死命搖頭。
羊仙姑走過去,站在沈王爺面前,與他僅有一步之遙。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q79CkJAJQ
她抬著頭,眼睛裡看不到任何恐懼,剩下的,不過是無所謂的冷漠。
「如你所願。」她以諷刺至極的口吻說道。
牛鱷雙俠腹背受敵,縱是精湛武技也難以從百餘名豺狼精銳形成的障礙將羊仙姑救走,何況在她身邊還有那個沈王爺——
是,那個做出前所未有的終極火器,以助實現他的野心、現在終於如願以償得到宮門的沈王爺,已然驚動中原大地眾生,任何武術家聽見他的名號都要伏地投降。他等雙拳難敵成千上萬的狼兵,可也不是逃不走,之所以願意被抓,莫不是要救羊仙姑,就是雷大師不留下遺命,他倆也要救回羊姑姑。
雙俠暗中交換一個視線,詐作束手就擒的樣子,伺機擊倒沈王爺劫走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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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爺命令羊仙姑為他帶路。
她一直以為所謂帶路,該是步行前往。前朝王座位於孔雀宮淩霄殿,就在宮門城內,是靠雙腳就能到達的去處,三十年來她時時注意,讓人悉心打掃,塔樓每寸土地皆未曾蒙塵。
沈王爺讓黑豺狼牽來一匹良駿,跨上馬背拎起韁繩,馬蹄踏踏經過羊仙姑身邊,倏地把羊仙姑抱上馬,使她那身窄袖襖裙上皺了幾個抓印。幾番掙扎之後,他將她拉到身前,不等她翻身坐定,迎著凜風喊聲駕,快奔於城裡一條寬闊的石迭路。
羊仙姑思緒混亂,她從未預料到沈王爺會用這種方式,急切地想要坐上三十年前沒有機會坐的王座。儘管如此,他的行為如此粗魯,仿佛土匪在大街搶人,也許是從那些豺狼那裡學來的吧。
分隔三十年的時光,如今重合為一。那年馳騁綠穀,那年駕馬渡小溪,那年縱馬遠遊,又道駕馬跨沙場;這馬術在歲月洗禮下卓越超群,必不是她傳授的技藝。
她觀察沈王爺目視前方,眼中沒有她的存在,只有意氣風發和復仇成功的酣暢。馬背的幾次顛簸使她實難以承受雙腳著不到地,手又不肯去抓他,只得掙扎幾下,設法擺脫了這一局面。
沈王爺低頭,未曾料到羊仙姑在一個顛簸裡,從他鬆開的箍制中脫開,連忙伸手去攬。她比他動作快一步掉到地上,滾到路旁那片薄薄的草地,途中拿拐杖支撐著站起來,眼底強烈的抗拒他的接觸。
她正哆嗦著喘氣,腿上可能摔傷了,但她不說,臉頰流了些汗。
「孔雀宮到了。」她用眼神示意不遠處漆紅色的塔樓,轉身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慢慢走,「把你的馬牽在樹下,剩下的路程要走的過去。」
沈王爺下馬,放掉韁繩的力道有些重,像出氣一樣甩開。他想跟她說話,沒有看到她如女子般流淚,禁不住發了脾氣,執著幾許,始終不說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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