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逛完飛蟲市場，已經上午十一點。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ipH8maLX 儘管有些不舍，倆人還是往賓館趕——按計劃，今天還要趕到芝城歇腳。 威爾斯抱着一隻大紙箱，裏面是今天的另一樁收穫——一套老玻璃器。 不要因為玻璃製品工業化，就認為它價值低廉？玻璃器皿空靈透亮，形態萬千，它與玉石器、陶瓷器等收藏品相比，具有更加明艷的色彩和多變的造型。因此，玻璃器皿尤其是歐洲早年的王室玻璃器皿的收藏，一直是歐美收藏熱門。 他手中的這套玻璃器皿，就是典型的十五世紀歐洲貴族家庭用具。 這是一套完整的玻璃茶具，包含七彩咖啡壺一件，壺蓋為雕花鏤空；無色透明玻璃糖罐一個；褐色玻璃咖啡罐一桶；一個直徑超過40厘米的厚底深綠玻璃托盤。 另外還有四套飲具：一個深綠壓花玻璃托盤、一個淡藍色玻璃杯，還有一個小巧精緻的玻璃湯匙，另外還有一根扁平的攪拌棍組成一套。 顏色看起來很複雜，但搭配在一起，呈現出獨特的富麗堂皇的韻味。這種絢麗的色彩組合，是玻璃器皿特有的美麗，這一點，無論是玉器還是歐洲珠寶，拍馬都趕不上的（只說色彩組合不說品質啊）。 每一件器物上都印着一枚鬱金香的浮雕，這是英國蘭開斯特伯爵家族的徽章。 這套器具並非撿漏，而是瑪麗安娜利用她那特有的侃價術，活生生從攤主那要來三千美元左右的利潤。 沒錯，這套十五世紀左右出品玻璃器皿，攤主要價高達兩萬美元。這一價格大約比市價高出五千美刀，瑪麗安娜出面，最終侃到一萬兩千美刀，拿下。 到房間后，來不及親熱，威爾斯忙着將一件件玻璃器用報紙包好，稍後還要開車跑長途，放在後備箱中必須做好玻璃器皿的防震工作——成套物件若是損毀一件都會對半掉價，容不得他們不小心。 酒店有自助餐，倆人匆匆吃過午飯，退房，繼續向東。 兩件套東西入手，瑪麗安娜比昨天要活躍很多，提出要試試手。於是等上八十一號公路時，威爾斯讓她來駕駛，自己順便打兩個電話。 瑪麗安娜開車真猛，時速始終保持不低於一百四十公里，坐得威爾斯李心驚肉跳。 見他緊張模樣，丫頭咯咯笑得花枝亂顫，自得道，「我十四歲開車，駕齡可不比你短呢，想當年我還跑過賽道……」 也不知道什麼家庭？竟然讓女兒十四歲就開始摸車？小小姑娘還跑黑賽道？丹佛一帶確實盛行黑賽道，只有黑賽道才不限定年齡和性別。 她車開得飛快，卻很穩，難怪每次和泰勒一起時都是她當司機，威爾斯李逐漸放下心來，開始撥打電話。 這個點，亞洲應該是深夜，不管了，撥過去再說。 「啊哈，李先生這電話來得真巧，我真拿着電話想要撥給你呢。」聽出是威爾斯的聲音，趙帆那邊立即笑着應答。 「趙總還在北美？郭老和魏老也在？」一聽說話的語氣，就不像睡覺被吵醒的樣子，威爾斯有點意外，不過這樣正好，那塊漢代玉璧，直接處理給他挺合適。 「嗯，魏老和郭老前兩天已經回去，我在芝城有點事，耽誤兩天。」趙帆的聲音很大，像是在賓館獨處，「正想給你電話，和你招呼一聲，明天我就要離開芝城返港，希望我們以後繼續合作。」 威爾斯鬆了口氣，他這句話還有一層意思——貨品已經安全送走，莫擔心！ 「明天走？還在芝城？那好，我今晚到芝城，一起喝杯茶！」貨已售出，威爾斯李自然不會再去多問。 「今晚到芝城？好啊！要不？你直接來我住宿的酒店？我幫你訂一套房間？」趙帆有着北方人的爽直，直接邀請道。 「那就多謝！」威爾斯李也沒推辭，直接答應下來，繼而他又想起一事，連忙問道，「魏老和郭老回京，你那邊有鑒定師嗎？」 「怎麼，你有東西在身邊？」 他的聲音急速降低，威爾斯李笑笑，只怕又將自己的貨品當成黑貨。 「嗯，交易明細齊備。一件漢代玉璧，保存的還不錯；另有一件明代青玉桌屏擺件，正背《嫦娥奔月》和《吳剛伐桂》。還有其它幾件，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不是中華的，而是歐美藝術品。」 趙帆的聲音頓時恢復正常，「啊哈，漢代玉璧？你還真是個送寶童子！都有哪些好貨，說來聽聽，我稍後好準備鑒定師父。」 威爾斯李索性連油畫、剛入手的玻璃套裝等一股腦告訴他。 「嘖嘖！你這嘴還真雜！」趙帆聽后連連咂嘴，像李承這種中西都能來、書畫玉器瓷器雜項都有一手的年輕人，他還真沒見過！ 趙帆隨即告訴酒店名稱及地址——億利西街三十四號萬豪酒店。 威爾斯李並不知道，這家酒店距離芝城總領事館只有一牆之隔。 趙帆確實在酒店房間收拾東西，放下電話后，他摸著下巴，在房間內度步，躊躇良久。 人總是有私心的，他已經退出，雖然感情很深，也很願意在某些方面繼續出力，可是，威爾斯李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根暗線，而且從他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來判斷，這人未來絕對是保商利文物迴流北美工作推進過程中一個重要培養對象。 將威爾斯對接上羅宇這條線，究竟合適不合適？趙帆有些猶豫。 領事館武官系統是幹什麼工作的，他比誰都清楚！在北美做這項工作，絕對高危，沒見前幾天還因為「夏延州際導彈發射中心泄密事件」損失兩名工作人員嗎？ 當時羅宇武官就有這想法——將威爾斯發展成「自己人」。結果這傢伙電話中一點也不給自己面子，直接拒絕。這樣也挺好，自己才好回絕羅宇。 可現在有人栽進去，羅宇他們勢必要蔫一陣子，人手肯定不合用，從趙帆的多年的經驗來判斷，威爾斯貌似真的是不錯的選擇…… 要將他引薦給羅宇嗎？ 一向殺伐果決的趙帆，突然間迷茫起來。 轉悠近十分鐘，趙帆忽然警醒，我操這心幹嘛？ 在秘密系統，不該過問的千萬別去打聽，多問多說絕對是錯！有關李承的所有資料，羅宇那都有，如果羅武官有心，肯定會去想辦法，自己還是當作不知道吧。 這件事放下后，他輕鬆許多，至於鑒定問題，他拿起電話快速撥打過去，笑吟吟地說道，「馬老，有件事還要麻煩您呢……」 ………… 趕到萬豪酒店，已經晚上七點半——進芝城剛好趕上下班高峰，堵車四十分鐘！ 瑪麗已經很累，可依舊協助威爾斯把後備箱中所有物品全搬到行李架上，幫忙運到房間。還沒來得及洗漱，門鈴響了。 趙帆定的是單人間，遠不及昨天住的套房，瑪麗開門時，趙帆一愣，隨即透過她的肩膀看見威爾斯李，揚揚手說道，「小李，剛到？」 說的是漢語，瑪麗沒聽懂，但也猜測到是威爾斯的朋友，閃身將他們請進來。 威爾斯李正在將紙箱中所有物件一件件擺放在書桌上，便於稍後鑒定，聞聲抬頭。 暈！這世界真小！趙帆不用說，他身後緊隨的是馬朱明老爺子，還有一年輕人，小馬馬文濤，正酷酷地站在那裏看着呢。 「哎喲，馬老？！」威爾斯連忙拍拍手，伸出去和老爺子握握，不明白趙帆和馬朱明怎麼攪和在一起。 馬老爺子同樣很詫異，望望趙帆，笑道，「趙總，這就是你說的客商？」 呃？趙帆也沒想到三方都認識，摸著眉心，繼而哈哈一笑，「馬老和李老弟認識？那不是更好嘛！」 場面其實有點小尷尬。 威爾斯原本出貨給馬家當鋪，現在直接給趙帆供貨；馬家原本是渠道商現在變成中間評估商；趙帆更是失策——竟然把想要着力培養的暗線暴露給暗線的熟人…… 好在瑪麗及時出現，每人面前遞上一瓶瓶裝水，抱歉一句，「剛進屋，沒來得及燒水」，算是打破尬局。 「這是你……女朋友？」馬老拄著隨手拐，指指瑪麗，笑着問道。 「嗯！」威爾斯當即點頭，當着眾人的面，自然要考慮瑪麗安娜的感受，儘管倆人現在關係很微妙。 「坐坐！」威爾斯李將老馬和小馬，以及趙帆都引到書桌旁，指指桌上已經擺開的幾件，對趙帆笑道，「托趙總的福，最近運氣不錯。有哪些看上的，你拿走！」 「小李所學很廣啊！」馬老爺子一眼掃過，還真如趙帆所說，中西合璧呢，東西不少。 他拍拍小馬手臂，「東邊的貨我熟，西方的東西我看不太懂，你給看看。」 他這話，也有捧自己孫子的意思。 其實今天這活，他本不需要親自來的，派一兩名鑒定師傅過來即可。 可上次郭北盛、老魏還有趙帆經人介紹拜訪馬家，郭北盛、老魏，都是國內收藏、文博圈大拿，而趙帆則是保商利的實權人物，這些都讓馬老不得不考慮馬家未來——大陸始終是中華之根，自己一家在文博圈想要混出名堂，離不開中華圈，再說了，兒孫們在北美髮展再好，也要尋機會「富貴還鄉」！ 無論是郭、魏還是保商利的趙，都是馬家未來發展的人脈網絡。 所以，馬老乾脆賣個面子給趙帆，他帶着馬文濤趕來這裏幫他鑒定，其中也有將馬文濤推上前台的意思。 只是，未曾想到，客戶竟然是李承！ 這小夥子，馬朱明還是挺欣賞的，只是……上次丹佛交易不成，稍稍影響自己拉攏他的計劃。更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抱上保商利趙帆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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