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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艾森•曼森,曾經是個廚子。有幾個白癡說什麼我的料理有毒還是甚麼衛生環境不好的。害我被判刑,來到這座島上的,我作夢都沒想到自己的菜竟然被人家說有毒或難吃的要死。還因為衛生環境糟糕被判刑,真是荒謬。你說是吧,小哥。」他自顧自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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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請問這些都可以吃嗎?」瑪利亞指著石桌上豐盛的餐點問道。瑪利亞的口水不受控制瘋狂流出,量彷若多到可以補充一個成年人整整一個月的飲用水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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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阿,生為廚師,就是要看著別人吃下自己做的料理才會開心不是嗎。吃吧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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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菜沒問題嗎?我們之前才被下毒過呢?還是謹慎點比較好吧。」我在一旁勸戒瑪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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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難道是怕我在菜下毒之類的嗎?也是拉,吃陌生大叔的料理任誰都會起疑心的。那麼我就示範我的菜,裡面絕對—沒有毒!還非常美味又衛生!」他語畢,直接一手拿起一根粗壯的香腸還有一大塊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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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腸的肉香光用聞的就十分吸引人了,麵包被咬下去噴發而出小麥香氣誘惑著我十分飢餓的胃與垂涎三尺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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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吧,謀有賭吧。(看吧,沒有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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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可以吃吧。那個大叔都自己吃了。一定沒事的。你不吃的話,我要先吃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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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不要亂吃…。留個幾塊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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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食物了,先不論我是否吃過像是香腸這類的高檔肉製品。連我愚昧的味覺都能判斷這是相當難得的美食。肉的香氣、濃醇皆在口中無限爆發。像是徜徉在夏天的海一樣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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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包也是前所未見之美味。乾淨酥脆的口感,大地充滿營養的滋潤都能在一口又一口中找出,如秋冬的太陽般溫熱我的心與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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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好吃吧。哈哈哈…。」艾森哈哈大笑回應著我們瘋狂的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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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太鹹了,但這還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我一邊拿著麵包與香腸狼吞虎嚥,一邊感嘆他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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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算是我的個人僻好啦。我住的地方在最北邊,很冷。再加上我以前是做粗工的,所以我的料理都會比較鹹一點。」他舉起木杯子,大口大口的飲著某種液體,八成是酒,因為我聞到某種水果發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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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大叔這麼壯。」經一旁的瑪利亞提醒我才想起他的體型的確十分驚人。
光是人型態就已經跟我在獸化時差不多高,其雙臂的臂圍似乎都跟外面樹木的某些枝幹還粗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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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有多高啊?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這麼高大。你好像一隻熊喔。」瑪利亞不經大腦般得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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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不要這麼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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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嗎?哈哈哈…,蠻常被這麼說的呢。我的身材算是家族遺傳,體重的話應該是我自己愛吃造成的,哈哈哈…。我上次體檢測時,好像是兩百二十二公分來著,體重好像是一百五十幾公斤吧。對了,剩兩個星期吧?這個什麼,『小島選拔』我看你們就跟我一起生活吧。這樣對你們來說也比較好吧。」艾森又拿起一塊包還有香腸,一邊吃著,一邊向我們建議。香腸跟麵包在他巨大的手掌裡像是小朋友的玩具,場面十分逗趣,以至於我沒法在第一時間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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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原因則是假如他真有惡意,以我跟瑪利亞的力量恐怕無法順利逃生。但瑪利亞的判斷認為他並無惡意。而我到底要以什麼為基準去判斷?這是我目前的窘境。一旦結果出乎我意料,那個代價會是生命,不只是我的生命,也同樣是我那可愛的妹妹—瑪利亞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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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我想問你一件事。」
「儘管問,來吧。我是沒有任何禁忌的。」他大力地拍著自己的胸腑想以示證明,瑪利亞則被這奇怪的舉動逗樂,噗哧笑了出來將嘴中咀嚼的食物不小心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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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想知道我會不會『傷害』你們喔?不會拉,你看我的項圈,是綠色的。這星期有些人想偷襲我,結果反而被我打跑了。真是的,想吃的話,說一聲就好了,何必拿木棒打我的頭呢。頭髮都已經夠少了說。」他指了指自己的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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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還行吧…,我在內心暗暗對著自己暗示。我想說服自己,也想相信瑪利亞的,那所謂,「蛇是能夠感知善惡。」的發言。不過話說回來,何為善?何謂惡?判斷的基準是瑪利亞說的算還是她那時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真搞不清楚。還有她是什麼時候轉化成蛇的?難道真的是亞曼達森刺激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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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好吧,我相信你,大叔。但只是暫時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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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言為定了。」我與艾森互相握手以表友好。他有種魅力,一種難以言語的,使人會輕易信任他,被他的熱情所感染的魅力。或許是生為廚師的天賦,一個廚師的料理若是不美味,要如何使顧客信任他,並徹徹底底,無可救藥地愛上他所做的每道佳餚。這或許就是他的天賦,他足以勝任一家大企業行政主廚的真正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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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與瑪利亞品嘗了各種美味,我們今生從未吃過的山珍海味。炸蝦、烤豬肉、管筆麵、果汁、牛乳等等,我無法全數列出,因為數量真的驚人,我也沒有全部記起來。只能在每次的用餐時間複習此等不應存在於人世的味道。只不過每道料理都十分得鹹,應該不是我的味覺變得敏銳的關係,而是本來就異常得鹹,對於正常人而言。每次吃飯時都會小小抱怨,然後再津津有味地吃下或喝下,艾森所做的每道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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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時候真的很鹹,但每次大叔做的菜都好好吃喔。」瑪利亞一邊喝著濃郁的雞塊湯,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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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不可以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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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還是很鹹啊哈哈—。」艾森依舊爽朗地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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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畫面似乎有點似曾相似呢。」我莫名流下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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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不舒服嗎。」
「唉呀,小哥你怎麼啦? 發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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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的,只是大叔你的菜太好吃了。」我將眼淚盡力趕回眼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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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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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他的菜真的十分美味,就連他說他隨便弄弄的馬鈴薯泥也十分不得了,蓬鬆的口感好像雲朵般輕飄飄,每個泥中間多多少少有點小小的空隙,魚肉汁液的香氣則在此些空隙住下。像是一群友善溫柔的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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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同樣教我們一些狩獵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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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沒錯。要狩獵時一定要冷靜,直到箭飛出了弦之後,才可以釋放殺氣。」艾森大力拍著我的背,使我都快站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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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隻狐狸出現叼走了我所射中的白兔,我與艾森不免對此惋惜。即將到手的獵物往往是最可惜,最可恨的一件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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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那隻嘴中正叼著白兔的赤狐,牠也同樣盯著我,我開始思考著生命是必須殺戮的嗎?如果不殺,不吃,生命是可以存活的嗎?這是有可能的嗎?還有為何我之前沒思考過這個問題。這個本該不可能出現在我腦袋中的疑惑。來到這座島之後,我似乎也改變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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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吃不殺,就會死對吧?」
「?當然阿,這不是很正常嗎?你發燒了嗎,瓦特?」艾森狐疑地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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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可能是有點累了吧…。」
艾森把粗壯的手掌直接摀住我的嘴巴,我感覺自己差點因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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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談論生命是否必要吃和殺時,一隻詭異的骨手悄悄出現並抓住意外獲得一餐佳餚的赤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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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慢慢現出全身,祂全身由白色,形似人骨或脛骨等的人骨結構組成。爬行的方式像極了一隻巨大的蚰蜒,數不清有多少對的手?或是腳,我無法很肯定。那跟人的手還有腳的骨頭一致,就像有人惡意把他人的手腳剁下,隨意拼湊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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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很危險,不要出聲。」艾森用一種害怕食物會被搶走的神情看著那怪物,這不禁令我產生一絲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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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赤狐很快就被握到失去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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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用兩對人骨構成的手及腳站立挺起整個身軀,他的正面由肋骨似的白蠟質地的細長骨頭所密密麻麻得交錯在一起,像是會瘋狂佔據陽光的藤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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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從祂的背後伸出帶有血漬的蠟白人骨前臂,有無數隻人手狀的白骨慢慢把那些肋骨一根又一根地掰開,露出森羅密布,宛如匕首般銳利的牙齒,將赤狐與兔子直接丟入整個口器,連咀嚼都省略,直接關上了整個身軀的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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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恢復全肢爬行的姿態,緩慢離開。剛剛的人手狀用來掰開嘴巴的手也都已經縮了回去,跟聽話的孩子一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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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傢伙什麼鬼都吃,而且力量比我還大。千萬不能跟那種玩意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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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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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一聲悽慘的求教聲打破了我的疑問。我與艾森同時看向彼此並心有靈犀般地迅速朝聲音來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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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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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太感謝了。」一對夫妻被我們所合力拯救。太太懷有身孕,行動不便。丈夫也無力帶著自己的老婆快速撤離,若不是我們剛剛好在附近狩獵。這對夫妻恐怕就會被這些黑衣殺手與怪物們所獵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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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小事而已,用不著道謝啦。對了,你太太需要補補身子吧。來我這吧,我剛好會煮一些補身體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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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老婆我們遇到好心人了。」丈夫激動得忘卻剛剛經歷的生死一瞬,開心握著自家老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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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攙扶著這對夫妻來到我們與艾森暫時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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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躺上草蓆,太太便發出極為痛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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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我…我好像要生了。」
「這麼突然的嗎?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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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忙吧,我以前有幫我小姨子接生過。」艾森厚實的手掌輕放在男人肩上,看的出來,男人與他的太太似乎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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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艾森一把抱起懷孕的女人向後方深處的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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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有熱水跟一些工具能用,這位先生你也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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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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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待在這就好!我要順便處理晚餐。」艾森慌亂地制住了我與瑪利亞想要幫忙的意願,這兩個星期以來從沒看他如此慌張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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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瑪利亞失落地坐回石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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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一直以來對我們來說都十分神祕,他雖然平時十分爽朗,開心隨和。但他總是會嚴厲僅告我們絕對不能進去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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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廚房是專屬於廚師的戰場,沒有廚師本人的允許就任意進出他的廚房是一種挑釁,十分不尊重主廚的行為。所以絕絕對對不可以進去喔!」艾森總是這樣警告我們。而我們作為外行人本就跟遵守專業人士的規則,他們的規則就是絕對的,不可違逆的。但今天我總感覺哪裡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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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嚴格禁止我們進入廚房為何會有接生用的器具?這不合理啊。一般的廚房不可能可以用來接生吧?而且他剛剛似乎真的有點驚嚇到了,我跟瑪利亞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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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為何突然聯想到他曾經隨隨便便做出的魚肉馬鈴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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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莫名衝動與好奇的驅使下,我在他們進入廚房後十多分鐘,鬼鬼祟祟地掀開遮擋廚房一切視線的藍色門簾,像一個偷偷看爸爸媽媽在做什麼壞事的調皮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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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哼…。」艾森拿著一把能夠反射一切光線的菜刀,正在剁著某種生物的腿。那個生物看起來有點像人類嬰孩。白白嫩嫩,小巧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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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另一頭赫然發現剛剛進入的夫妻二人整齊癱坐在艾森正背後的地板上,頸椎被一根翠綠色的棍子所插穿,雙眼反白,全身衣物皆被螁下。滿地大便與尿液跟血還有被硬生擠出身體之外的數節脊椎骨的繡味與骨頭特有的腥味混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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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整個胸腹腔都被徹底剖開,但裡頭應該要在的器官卻幾乎一個找不到線索,只有一個已經沒有再跳動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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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望著四周,天花板懸掛著不同人的手臂或是整條大腿之類的。架子上則是四肢全然被整齊切下的軀殼,有些人的內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有些則像是被做成肉乾似的,乾乾扁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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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不是說不能進來的嗎?」艾森轉過頭發現打破鐵則的我,我則看到砧板上渾身是血哇哇大哭的嬰兒及發現母親的肚子是被那把菜刀所劃開的。艾森面前的石桌有著兩條長長的腸子,與一塊看起來十分軟嫩的肝臟與一袋鮮嫩的胃袋還有兩片乾淨已明顯完成清洗的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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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在我來不及發出警告前,一股我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力量將我整個人轟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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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是撞斷數根樹木才停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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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噁…,這是怎樣…。」我半跪倒在地,身體深處依然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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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噁噁…。」我連續吐出數口大量無比的血液。我的整隻手,整個人全身都還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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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衝擊已經結束,但它所帶來的震盪還在持續破壞我的細胞及內臟。如此強烈的打擊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要不是剛剛我有手臂加上後跳延緩衝擊,我現在應該是完全粉身碎骨的狀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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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艱難地,數度又跌坐回地,慢慢雙手支持著全身,雙腿也慢慢恢復往日的力,站起身看著那恐怖的食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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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重新站起就花了我數分鐘,要是再被剛剛那種程度的攻擊打擊到幾次,我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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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瑪利亞抱著我的武器跑了過來,她應該也明白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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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我不是說不可以進來了嗎?打破規矩,我還以為你是很有禮貌的小孩呢。」變成比平時還高大的艾森,以一頭半象人的姿態,無所謂的一手拿著他的石錘,一手拿著應該是新生兒腿的小小肉腿;一邊將其放入口中大口吞下,一邊無奈又有點惱火看著我跟瑪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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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生的小孩肉質果然是上乘的,無可挑剔的軟嫩,豐富的油脂在嘴巴蔓延的感覺真的是太棒了。只可惜沒時間料理了呢。都怪你呢,瓦特。哈哈哈—」他輕鬆寫意地雙持巨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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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從一開始就想吃了他們,是嗎?」我將斧頭伸長,也同時與瑪利亞同步獸化準備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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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喔,我一直最想吃的都是你們啊。他們只是給你們加菜用的,因為新生兒的肉質非常鬆軟,很適合做成濃湯。對於喜愛吃人的你們,對我料理讚不絕口的你們而言是最棒最後的晚餐,此外吃過人肉的肉質一向都是是最頂級美味。」雖然他的象鼻擋住了他一半的臉,但我仍可以看見他那對我們垂涎三尺的口水一直分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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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是在這裡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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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喔,你們絕對有吃過人了。特別是你的妹妹。她吃得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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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什麼吃人?」瑪利亞慌張地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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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兩個人還有他們的小孩做成料理,我想他八成吃了很多人。我們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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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此處,我看著摀住嘴巴,噁心想吐的瑪利亞不忍心繼續說下傷害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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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島的地方離她很近,湊巧看見了。她變成一條綠色的大蟒蛇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吞下去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找她,吃了那麼多人,肉一定…。」艾森舔舐著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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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她是被騙的,被你騙的。她沒吃人…。」我憤怒地看著他,眼鼻口全部都還在流出因衝擊所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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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相信是你的自由。算了,在做菜前運動一下也有助於消化嗎。」艾森高高舉起石錘,像之前一樣奮力砸往大地。只是威力及速度都比人形態時還要驚人,明顯更具破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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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緊瑪利亞向我們的左側快速迴避卻還是被艾森所掀起的暴風狠狠吹飛數公尺遠。我的背好像有巨石還是木頭砸到的感覺,極為強烈穿透的我的背部、內臟還有我懷中的瑪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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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咳咳。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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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噁噁噁,該死得。光是衝擊的風就有這種等級的破壞力嗎?」我擦拭掉我嘴部附近的恥辱及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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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拿著斧頭思考著如何逃離他的獵捕。他現在是不可能會放過即將入手的獵物,畢竟如果不能即時眼前待宰的羊,不論是狼還是人都會比平常有著更強烈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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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竟然能閃掉。不錯不錯,那這擊呢?」他再次向我們的方向發起攻擊,只是他並未錘打地面,而是空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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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他的大喝與被石錘攪動的強烈風壓轟斷無數阻擋在我們之間的綠色及灰色石塊的遮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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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尚未恢復,所以我雙手緊握斧頭擋在瑪利亞身前,似圖為我的天使盡可能地擋住超越認知的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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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感受風的威壓是如此致命,它是無情的巨人想要狠狠踩扁我。艾森光是掄起石錘空揮的風壓都足以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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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散去,我的身體也因數次打擊變得脆弱不堪,肋骨全數被風撞斷,左手的皮膚掉了一大塊下來,露出肌肉組織與些許骨頭。右腳膝蓋以下的肉似乎被掠奪的風奪走了,只剩下為數不多的數條肌肉與最堅硬的脛骨死死撐住我全身的重量,膝下的皮膚像是破破爛爛的用了許久的門簾,並未有多少實際上的作用。手中的變形斧與我身後的瑪利亞則並未有多大的損傷,這點倒是令我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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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有稍微放水了,但沒想到竟然還能站得起來,真厲害。」艾森放下沉重的石錘拍手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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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我有計畫了。妳保持隱密,我會負責吸引他的注意,時機對了,妳就注入妳所能注射最大量的毒液進去。他的體型高大而且剛剛那幾招都很重,他應該無法快速移動跟攻擊。只要不間斷移動應該就有機會贏。他的目的是吃了我們,應該不會致我們粉身碎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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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定要跟他打呢?哥哥,他太強了。而且逃跑不是最佳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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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我親愛的天使。他是不可能放走我們的,以我現在的狀態很難帶妳一起逃離他的攻擊範圍,而且這星期快結束了。我們不得不戰。」是啊,我說的沒錯,但另一方面則是我的私心,我又迫切地想要某人的血,雖然身體殘缺不堪,但內心對於血的狂熱已無法輕易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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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眼前之人的血肉,我對於他所說,「吃過人的人,他的肉會更加濃厚。」來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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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戰鬥,就會死;不吃,就會亡。此刻的我如此這樣地去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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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快速於樹林間來回穿梭,讓他無法發動攻擊。瑪利亞則利用保護色隱藏起來等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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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瓦特啊。我來解答你之前問我的問題吧。生命是能不吃東西,不殺死其他生物就能活下去的嗎?當然是不可能啊!我們生來就是掠奪其他生命的,生命可是建立在奪取這件事情之上喔。你知道為什麼我會來這座島嗎?想知道原因嗎?」我在快速穿梭茂密的樹林聽著他的挑釁與無意義的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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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比別人強大,所以我吃了別人。就是這麼簡單,我小時候我媽媽總是餵我吃人呢。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愛上吃人的。我精心專研人體,為的就是更好的去料理『人』這種食材。我在很小的時候就了解到『吃』是我的最愛,『人』則是最優秀的食材。你們也應該能理解吧,有力量的傢伙本來就可以任意奪取一切,包括他們的命啊!無論是島上還是外面都是一樣的!」他大手一拍,一時間使貿然衝向他的我失去了平衡與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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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膜雖然未破,但大腦被聲音奪去了暫時性的運轉。我也在此空檔被他的鼻子緊緊纏繞住脖子,完全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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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恢復運作之時,我卻無力逃出象鼻的綑綁。他的力量超乎想像的誇張,要不是他打算料理我跟瑪利亞。我早就被扭斷脖頸身亡了。他得意地笑著,他確信自己以然取得勝利,驕傲地雙手抱胸,看著逐漸失去意識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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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越來越漆黑,呼吸也漸漸消失不見。我仍在等待,瑪利亞那致命的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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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妳這臭婊子。」我在半醒之間聽到艾森辱罵的話語。我知道是瑪利亞發動了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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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瑪利亞可能也被他所擊飛了,但象鼻已經鬆弛了許多,毒素非常快就發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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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下掙脫象鼻的控制並往他的腹部連打數拳,但似乎沒什麼效果。他揮動著右手手臂像一條粗壯的繩索或鞭子抽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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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躍起,向後空翻拿起剛剛掉落的斧頭。他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攻擊時機,真正的攻擊是現在才要砍出的,我雙手高持長斧向失去重心的大腦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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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頭嵌進他厚重的頭蓋骨,以至於他能揮出又一記重拳。我因雙手持斧加上功擊中斷的間隙,腹部也同樣結實地挨了一拳。他的拳即使被灌入大量毒素,其威力依舊可以穿透我的內臟,在我身後迸出強勁的風壓。我忍著口中即將噴湧而發的鐵鏽味的血。將斧頭艱難拔起,往他的右頸動脈大力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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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攻擊總算未被中斷了,但他的左拳也再次朝我的肝臟打了上去。瞬間劇烈的疼痛使我半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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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左下腹的位置,感受到無數神經同時受到殺意與物理上打擊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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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吐了剛剛兩倍以上血量的紅色湧泉。但我笑著仍嘗試去咬艾森大腦的一部份,只是我的狀態不打算補發證明給我,證明我有權奪下他腦一部份或是血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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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終於倒下的艾森那粉色的,中間有道大裂縫的邪惡思想與厚實頭骨,以及他逐漸失去生氣的黑色雙瞳微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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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斷湧出的動脈靈氣象徵著他真正的敗北。是啊,力量強大的人是可以掠奪一切的,包括生命,但現在他的死去意味著我也是那可以掠奪他人者,不,或許我本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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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再次於深邃的黑暗中碰見那雙溫柔的大手,祂一邊用著極為溫順的語氣對我輕述一邊再次將我緊緊擁入懷裡,「你做得很好,我的孩子。只差一點點,就只差一點點了。準備完成真正的蛻變吧,順應自己的感覺就行,我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相信你與瑪利亞,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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