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畫筆工具,加上樑上的備用金,幸好還未添置新紙,只有一個小包袱就可以起行了。伏在門邊沒聽到聲音,仍要加以小心。依直覺今晚不是把包袱帶走的好時機,收好在衣箱之後推開木門,剛踏出一步就被人五花大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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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邢漫漫是不可能輕易放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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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拖行至大苑的一處,這裡花鳥亭閣,明顯是邢漫漫的住處。隨手被甩到地上,幸好只是肩頭著地做了緩衝。臉目前是沒事的,但經過之後的私刑就難說了。現在沒了小霖在身邊,就不怕被制肘。要是她敢解開繩子,我一定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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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讓妳走?」邢漫漫的尖叫聲實在刺耳。「打,給本小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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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棍之間,我依舊以不屈服的目光盯著坐在椅上看表演的她。似乎邢漫漫感覺不到我的反抗覺得不夠刺激,或者她對自己手下的數量很有自信,竟然鬼使神差讓下人解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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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扣在身後的雙手重獲自由的一瞬間,我立即衝向邢漫漫,雙手抓緊她的頭髮不放。猶如潑婦一樣不停拉扯,要我受不必要的傷,我也不會讓妳好過!作為大家閨秀,加上尚書千金,從來都沒有人敢忤逆過她的意思。邢漫漫自然被我的反應嚇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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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侍女也束手無策,一來是怕誤傷自家主子,二來面前的二小姐是個瘋子,敵我不分有可能連自己的小命也搭進去。一陣扭打,終於驚動了家主到場。見自家寶貝被瘋子抓傷,李氏不問情況馬上抄起地上的木棍往我身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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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不問原由就打,實在難以服眾。」一早已經猜到結果如此,心裡卻還是隱隱作痛。我多麼希望李氏第一時間是關心作為次女的我的傷勢,而不是盲目的偏愛。
「妳閉嘴!看看妳現在似甚麼樣子,不要叫我阿娘,我沒妳這個女兒!」木棍一下又一下的揮動,為了躲避我只能在有限的地方來回奔跑。這個樣子,實在太像小丑了。
「阿娘、阿娘,我好怕怕!邢楚楚發瘋了,我很怕。」知道救星來到,邢漫漫馬上表現出委屈的樣子,不停向李氏控訴。
「邢、楚、楚!」聽見心肝哭得撕聲裂肺,李氏再不留手。「邢楚楚,妳不再是邢家的人,滾!」
「不行,怎可以這樣的!」終於等到這句話。停下腳步,故意捱上兩棒子。
「滾!」李氏加重語氣。
「不滾!反正阿娘只是說說而已,一天沒有證明說我們斷絕關係,我一天仍是邢家人。」我反駁。
「行!來人,備紙!」李氏氣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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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人安排好文房四寶,李氏執筆狂書。還未反應過來,我就被押在書紙面前。紅朱拇指印柙上後,連同書紙一起被扔出門外。動作真快啊……坐在大門前,靜靜閱讀著書紙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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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起,邢楚楚淨身出戶。邢來喜一家與邢楚楚斷絕所有關係,不論她日後發展如何,再與邢來喜一家無關。邢家從此沒有邢楚楚此人。李十娘在此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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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會站著捱那兩下棒子,完全是為了這份文件!現在回復自由身,想怎樣做也行了!不過首先要把衣箱裡的東西帶走才行,畢竟是我的生財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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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門再次進入小苑,看著燈火通明的大苑,邢漫漫應該還在向李氏哭訴。小苑這邊應該沒這麼快有人來著手清場,行動要加快了。推門取回自己的東西後,馬不停蹄跑回飯堂。只見小霖早已在廂房中來回踱步,擔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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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霖我回來了。」終於見到她,證明我真的逃離魔掌了。剛放鬆,身體就軟攤了。
「小姐!」走到身邊,察看著狼狽的我,猜到一二的小霖快要哭了。「她們又打妳了?藥箱呢?」
「沒事,這是個意外。」不想小霖擔心,我只能這樣說。一個不意外的意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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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上藥後,小霖馬上到樓下後廚準備宵夜。而我,也安排好工作的位置後,準備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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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顏府的一間暗房裡,剛到埗的蕭山把剛才在邢府大苑發生的事一一如實向正在挑燈夜讀的顏子忍稟報著。聽見血肉飛灑的情況,執起書卷的手頓時緊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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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難怪說自己沒有家,情有可原。以目前情況,現在是真的無家可歸了。一介弱質女流,真有想要護她周全的衝動。但見她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在旁協助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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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海,跟緊她。」一聲令下,一直在暗處的暗衛無聲離去。
「主子,放心蕭海嗎?」站在旁邊的蕭山提醒。
「他是你哥,你也不放心嗎?」只見主子繼續閱讀手中卷,有意無意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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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飯堂生活了三個月,一切都已經上了軌道。小霖在飯堂幫忙,很快已經跟柏寧打好關係,而我就繼續埋在廂房當中做作家的工作。原本用作為餐桌的四方桌早已被我改變成工作桌案,身邊也擺放了一個為儲存作品進度的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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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收入,加上已是自由身,我可以隨時出外買書畫紙創作新作品。這天,手抱大把書畫紙的我在大街上遇上某人,而他亦面向著我的方向。迎面走來,本來想跟他打個招呼,卻見他直接從身邊走過。看來是在忙,沒真的跟我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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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所謂,各有各忙。繼續行走,手抱著許多書畫紙實在不便,但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蹤自己。回頭,只見顏少璍笑瞇瞇的想要躲藏,卻未想反應如此敏捷的自己會被我看到了。之後,他索性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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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啊,楚楚姑娘好眼力。」被發現後,顏少璍走近我身邊,伸手幫忙取走大部份書畫紙。
「二爺今日心情這麼好?」沒阻止,隨他做免費勞工,伴我走一段路也好。
「可不是嘛,之前到邢府沒找著妳,還以為妳已經被邢府的毒婦埋屍了。」本來是顏少璍先開個玩笑,誰知我的回應反而令他感到不安。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hPFtisgoC
「基本上是,之前的邢楚楚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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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作為穿越者,原來的邢楚楚的確已經病逝了。而且我手上是有斷絕關係證明書,已經不是當初的邢楚楚。現在的我改姓顏也跟邢家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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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死、沒死。人在這。」顏少璍甚是好奇。「所以說,現在楚楚姑娘沒留在邢家了?那在哪留居?」
「你表妹的店。」平平無奇的回應,卻再次迎來他極大的反應。
「我表妹?藍柏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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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護送我回來的路上,直到回到龍鳳飯堂門前,顏少璍依然不相信我的話。要是自己找到的地方,怎可能知道店家跟他的關係。喋喋不休的想要從我口中得到解釋,見沒等到答案,顏少璍終於自己忍不住衝向正在打飯中的柏寧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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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我,顏少璍自己走向人多的地方。手抱書畫紙的我自然走回二樓的廂房當中,自顧自的收拾好用來維生的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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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烏泱泱的人頭之間竟見稀客的到來。用圍裙擦掉手上的菜汁,柏寧快步走到顏少璍跟前作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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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璍表哥,表嫂子是子忍表哥帶來的。」左顧右盼,沒見到我的身影,柏寧向顏少璍發問。「表嫂子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表嫂子?兄長帶楚楚姑娘來投靠?這是甚麼的一回事?」聽得顏少璍不明所意,再次向柏寧追問。
「咦,少璍表哥不知道嗎?事情是如此這般,不過那次之後,我沒見到子忍表哥再來了。連探望表嫂子也沒有,作為男人的他也太沒心沒肺了吧?」客人再多,也不夠柏寧說的八卦事多。
「兄長最近都忙於進出皇宮,這段時間應該來不了。」雙手枕在頭後,顏少璍一面輕鬆。得悉她沒再被邢家纏繞,心終於可以安定下來了。至少,之後可以光明正大地來店裡找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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