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帝斯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寢宮後,見瑪麗安突兀的守在自己房門外焦急的等他歸來。
他心想今天的事情已經夠亂了,怎麼又有煩人的傢伙站在門外阻撓自己,諾帝斯覺得今天所有一切全是惡夢的開端。
先是父王許配給自己的王妃是自己的剋星。
再來是米克帶回來的不祥預言,緊接著是凱西對自己的出言警告,接著是瑪麗安不知道有什麼事重要到要來找自己。
他抬起頭,漆黑如老鷹般銳利的雙眼直視瑪麗安:「你又有什麼事要找我嗎?」
瑪麗安本來正望著中庭中下雨天的池子發楞,聽見諾帝斯王子的聲音連忙轉過身,神色非常慌張的朝王子衝過來。
諾帝斯被她毫無預兆衝來的舉動給嚇到,他長那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瑪麗安那麼慌張,唐突的跑來扯著他的臂膀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把諾帝斯往房間給推進去。
由於雨聲下的實在太大,不然瑪麗安這樣突如其來的關門聲一定會迴盪整個杳無人煙的中庭。
諾帝斯被她推進去房間時不忘摸黑從牆上的掛鉤取出毛巾擦頭髮。
就在他自顧自擦頭的當下,聽見瑪麗安拿出鑰匙把門上鎖的聲音,隨後燭光跟著亮起。
他詫異的看著手上拿著火柴一手拿著燭台的人:「瑪麗安!我可沒興趣跟一個大我好幾歲的女人共同住一個晚上啊!」
瑪麗安聽諾帝斯王子無理頭的打趣,半是腦羞成怒瞪著坐在椅子上的諾帝斯半是訓斥對方:「殿下,你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開別人玩笑,正經一點。」
諾帝斯微微露出嘲弄的笑容沒多久後,下一秒才收斂那張揶揄的嘴臉,換回平常冷漠的表情望著驚魂未定的瑪麗安。
他換回非常鎮定的語氣問她:「是什麼事情重要到你非得要在那麼晚的時間找我?」
瑪麗安見諾帝斯王子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忙著脫去身上的衣物正在衣櫃中尋找衣物。
她看著諾帝斯王子忙東忙西的樣子,聲音壓的老低的開口:「是有關德瑞克王子的事……」
諾帝斯聽到德瑞克的名字,穿衣服的動作停下來幾秒,才繼續把衣服的下襬給拉好。
他穿好後這才走到瑪麗安所站的桌椅前方看著對方,只見瑪麗安神色黯然的不發一語,默默坐到椅子上去瞪著桌子上的雜物不語。
費奧里希特王國有三位王子,王后所生的諾帝斯外還有側室所生的德瑞克,以及年紀只有十二歲的亞瑟。
其中年紀符合繼位要求的只有諾帝斯和德瑞克,亞瑟年紀還太小,無法取得繼位資格。
宮中也因為王位的王儲問題而分裂成兩大派系,一派是支持王后的人馬,另外一派是支持德瑞克母親那邊的人脈。
看到瑪麗安神色不安的樣子,諾帝斯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他慌張的逼問對方:「到底是什麼事?瑪麗安你平常有話就講,怎麼今天特別安靜?」
瑪麗安抬起頭看著拍著桌子直視自己的諾帝斯王子,神色特別慌恐:「德瑞克殿下他今天上午……也就是你接見鄰國公主的同時……」
「同時怎麼了?」諾帝斯耐心問下去,右手不住握住瑪麗安背靠椅子的木製扶把,握的手上的青筋浮現出。
瑪麗安一臉像是在想像可怕的場景邊述說:「騎馬外出跟宮裡的騎師說要挑戰跨欄,結果欄杆過高,馬兒跨不過去,德瑞克王子就這樣當場摔出去,落地墜亡。」
「嘖……」諾帝斯聽完忍不住抽回手來,一臉傷痛欲絕的模樣,皺起眉頭轉過身不看身後的瑪麗安。
德瑞克個性活潑好動,頑皮的很,諾帝斯聽到消息除了覺得遺憾外同時感到不捨。
宮裡面唯一肯和他互動的人除了瑪麗安外,在來就是任誰也無法管教的德瑞克,他有時候趁著講師不注意偷偷來找諾帝斯,除此之外沒有一個人跟他的互動較頻繁。
即使是亞瑟也不會像他那樣頑皮好動,亞瑟總是躲在柱子後面偷偷看著諾帝斯,德瑞克有時也會把亞瑟拎來找兄長玩耍。
諾帝斯沒有辦法面對瑪麗安無聲的哀傷,他看著窗外下著雨的漆黑夜晚,內心感到寒冷,他無法哭泣,母親過世後他的眼淚幾乎流乾,有的只有無限的傷痛與悲哀。
「殿下,你先別急著悲傷,據說鄰國公主昨天下午就向國王提出警告,但是國王無論如何要求德瑞克王子今天一整天不準外出也徒勞無功,他執意要出門任誰也無法阻攔,那個年紀的孩子通常很難管教。」瑪麗安望著桌上的燭台繼續把未說完的話給繼續說下去。
諾帝斯混亂的思緒未來得及平復,轉過身望著瑪麗安不能控制自己悲痛的情緒,一臉哀痛的用手抹臉想揮去悲傷:「那個鄰國公主為何不跟我說這件事……我要是知道的話……我……」
瑪麗安起身朝站在窗口邊的人走來安慰他:「殿下,對方是鄰國公主,想必認為這件事該跟誰說自有她的考量,畢竟該怎麼說……由你開口的話難保陛下未必會聽進耳裡。」
諾帝斯絲毫沒發現跟隨自己的女僕伸出手輕碰他的手臂,神色中多了許多同情的色彩,她望著諾帝斯的眼神就像個母親望著自己的孩子般心疼不已。
等到瑪麗安離開寢室時,王宮即將邁入幽暗寂寥的深夜,徒留下諾帝斯一個人待在冷清的房間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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