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在與S先生的事件結束後，我正式和潘尼歪斯開始合作關係。
我更加認識了之前被怪物們稱作「那一位」的超自然存在，就是潘尼歪斯的同族、或者該說是兄弟：最先誕生的超自然存在之一、掌控著「能量」屬性的「真田」。
與S先生合作的塔克西斯，只不過是真田的手下而已。
潘尼歪斯告訴我，要說牠是真田的「手下」也不完全正確。這些次等只是由真田那衍生的物體，也算是牠的子嗣。總之，以人類的詞彙很難描述這種關係。
真田與黨羽們認為人類的存在，就是導致世界陷入混亂的主要原因。但是牠們身處於彼方，無法直接干涉人類世界。因此便計畫那一場世界級的「超自然恐怖攻擊」。
掌控能量屬性的「真田」，只要找到依附的活物，就能將其作為「門」、以完全之姿降臨世界。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EJ0i6S5O
牠會將此界與彼方連接起來，讓所有超自然存在都進入世界、依附人體。
達成目標之後會發生的事，潘尼歪斯沒有告訴我。但是牠和我一樣，不願見到這種事情發生。
我知道牠隱瞞了我很多事，畢竟我們的意識某種程度上是共通的。但是也就和所有的關係一樣，有些事情如果對方不想要談，就最好暫時不要碰。
所以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就跟多數電影裡的超級英雄一樣：到處獵捕那些被派來的真田黨羽、以及一邊找到那個能讓真田附身的「門」。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m9ks0RJn
唯一的差別，就是少了性感緊身衣、披風，以及面具吧。
然而潘尼歪斯的能力並沒有完全恢復，牠還需要更多時間。不過與此同時，真田的手下還是繼續地推行牠們的計畫。
而且在這之中還存在一個巨大的變數：難以捉摸的「安托亞」。
牠與潘尼歪斯、真田都是第一批超自然存在，擁有幾乎相近的強大力量。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mZZ0USQs
安托亞掌控著「意念」，在非常久遠的時候就來到人類世界、默默地推動很多重大事件。
這個狡猾的傢伙可以控制人類的意識，製造出幾乎無法識別的假像。潘尼歪斯雖然能感知到牠的存在，但是身為人類的我還是會受到安托亞能力影響。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FNAI7UHx
因此潘尼歪斯特別提醒我，最好不要跟安托亞有太多接觸。
「那我們來這裡幹什麼？滬杭豆漿已經關門了你知道嗎？」走出善導寺站的月台時，我在心中抱怨著。
『我知道妳對燒餅油條沒興趣，我們來這裡是有其他任務。』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3H5HvSvO
巨龍瞇起眼睛，巨大的黑色雙翼抖動著。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h0SVfshB
『恩，沒錯，就在附近了。我可以感受得到，微弱、但是存在。』
「我們要找什麼？」
『待會跟妳介紹，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放倒那邊的幾個守衛。』
四周突然變成一片黑暗，但是建築物與實體的邊緣仍呈現灰色。在前方不遠的巷道中，有三個散發紅色光暈的人正在移動。
「是有什麼達官顯貴住那裡嗎？居然要三個人站崗。」
『我感覺到他們不是一般的保鏢，妳最好小心點。』
巨龍停頓一下，然後補充說：『哇喔，而且是真傢伙，手槍、實彈。也許我有機會在他們身上找點樂子。』
我搖頭：「潘尼歪斯，我們不隨便殺人。」
『妳要上去色誘他們也可以，我不反對。但是這三個傢伙暈過去會比較方便。』
雖然潘尼歪斯一陣慫恿，我還是不願意對無關的人下手。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Mj35J3u7
於是我悄無聲息地融入陰影之中，在黑暗中躲藏。
這棟位在紹興南街的獨棟住宅看起來保存得很好，現代風格的厚重大門旁有一個木刻的小牌子，寫著「沐秋」。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FJuesnld
應該是興建者取的名字，我喜歡這種風格。
雖然三個人巡邏的路線不好避開，但是潘尼歪斯的能力幫助我完全遁入黑影中。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1wTmMgSX
牠給予我視覺上的輔助，也讓我可以掌握三人的視線、我幾乎能看穿鄰近的一切。
所以在一段時間後，我還是抓住了機會、翻過高牆進入宅邸。
讓我意外的是，這棟三層樓的住宅沒有任何人生活的氣息，但是庭院卻異常地整潔。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SLLcr18h
然而一踏進這片土地，我便全身寒毛直豎、感覺隱隱有種壓迫感。
「這裡有什麼，潘尼歪斯？」
巨龍朝空中嗅了嗅，然後咧開了嘴角。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A5CDhX9d
『阿，沒錯，就是這裡。』
我不喜歡牠迴避我的問題，所以又問了一次。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XpymYft1
這次潘尼歪斯緩緩垂下頭，用那雙紅光愈發鮮豔的眼瞳盯著我。
『很難訴諸言語，我認為妳還是自己親自去看看吧。』
「你要我看什麼？」
牠銳利的骨爪伸向宅邸的大門：『門後的東西。』
「你要是敢給我看什麼噁心的東西，我絕對會生氣喔。」
然後，我推開大門。
與它厚實的外觀相比，大門非常輕巧地打開了。室內的一切明顯沒有全都施工完畢，很多地方甚至只進行了一半。不過我很快就發現潘尼歪斯與我此行的目標。
一個散發著微弱黃光的圓球狀物體，漂浮在靠近天花板的位置。
「這是什麼？」
『按妳的說法，是我的姊妹。』
「阿？就這隻螢火蟲？」
巨龍發出誇張的笑聲，迴盪在整個空間中。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J5Q4Sou0
我皺起眉頭，對牠的嘲笑翻了個白眼。
『叩叩，起床了喔！』
隨著巨龍以爪子碰觸光點，它微弱的光芒逐漸變得強烈、最後再凝聚為一個人型。那是一個外表非常普通的小男孩，但是他的身軀呈現朦朧的半透明狀、很像鬼魂。在他的身形四周，散發著黃光。
『邱瑾，容我為妳介紹，這位是初始的七位存在之一、掌管「時間」的赫潔爾。』
「妳好，我是潘尼歪斯的夥伴。」
我傾身行禮、盡量露出恭敬的態度。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87p98thD
這是初次看見潘尼歪斯的「家人」，我不禁有種見對方長輩的想法。但是在我意識到這種想法浮現時，便馬上將之驅走。
赫潔爾用男孩的身形盯著我瞧，好一會沒有說話。我感覺到自己被審視著，某種無形的力量掃描過我全身。然後牠轉眼看了看我身旁的潘尼歪斯，再轉回來看看我。
「牠好像不喜歡講話？」我在心裡對潘尼歪斯這樣說。
巨龍微笑著，沒有回答我。
『這個女孩就是你找到的「答案」，潘尼歪斯？』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Dblfksis
赫潔爾終於開口了，是符合外貌的小男孩嗓音。
『這個嘛，姑且就說指日可待吧。倒是妳啊，怎麼不再當家裡蹲呢？』
赫潔爾從半空中緩緩地降落，並且不知何時坐在椅子上。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SGV1Vxxw
那張沙發椅很明顯有著維多利亞時代的繁複與華麗風格，但是跟牠的外型一樣、朦朧且透明、散發黃色光暈。
『幾個人類小孩意外地把我召喚出來了，可能一切都是巧合吧。我的一部分就停留在這個小男孩身上。』赫潔爾比了比自己。
「所以妳回不去原本的地方了？」
『恩，這是個好問題。』赫潔爾盯著我，那種被掃瞄的感覺再次湧現。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xB1IOWO7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在這邊的世界出現，而且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召喚儀式並沒有完全成功。』
牠停了一會，表現出沉思的模樣。
『按照你們能理解的話就是，我在被拉到這個世界的過程中卡住了。再加上我自己沒有意願，因此只有一點碎片留在這男孩的身上。』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TVl88cLH
然後牠又盯著我，被掃瞄的感覺再次襲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5O0T1azt
『如果妳是想問我，幹嘛不放過這孩子。坦白說我也對此有點困擾呀，我們不是你們以為的神、對所有事情都有解答。』
在我想要詢問更多前，赫潔爾這次主動接續著話題。
『不過我倒是意外發現，這個世界挺有趣的。透過這個小男孩，我也可以更方便的觀察一切。我想潘尼歪斯你說得對，這些人類的確是很有趣。好吧，閒聊太久了，話說你們是為了真田而來的吧？』
這傢伙不說則已，一開口倒是停不下來。
「所以妳知道真田打算做什麼。」
『想不知道也很難，都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了。』
牠看向潘尼歪斯，露出微笑：『我沒說錯吧？』
『呵，這年頭誰沒有點小糾紛呢？』巨龍笑著說。
我很驚訝一向管不住嘴巴的牠，這次竟然沒有反唇相譏。
赫潔爾臉上多出了一副由黃色光芒構成的眼鏡，牠用手指敲打著扶手、顯然在思考。在片刻的沉默過去之後，牠開口了。
『好吧，小女孩。要一下子跟妳解釋這樁家門恩怨恐怕很困難，這會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所以我們就簡短一些好了。妳可能認為真田的目標是找到自己的門，並且連接兩邊的世界。』
恩，赫潔爾的說明一點也沒有簡短。但是我認為似乎不該打斷牠。
『但這不是牠真正的目標，至少在我們這些兄弟姊妹們知道的範圍內是如此。不過嘛，比真田更快找到那個人類，對目前的你們來說是唯一的策略了吧。』
牠顯然還打算繼續滔滔不絕下去，所以我認真思索著自己是否要打斷這串演講。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0lFTBPs2
就在我正猶豫的時候，潘尼歪斯主動開口了。
『赫潔爾，妳也知道我們時間不多。所以直接開始辦正事吧。』
等等，「正事」到底是什麼？
『喔，好吧。直奔本壘嘛。』牠聳聳肩，身下的椅子消失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KCe3Ng3x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打算讓我把這人類移出去？』
巨龍挪動著身軀，我感覺到牠做出了某種動作。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Bczxb1Ie
我想那是「嘿，姊妹，妳真懂我」的意思吧。
『那你們退後一點，我需要空間。』
在我往後挪動腳步時，巨龍垂下頭、用溫和的眼神看著我。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r6p68dRM
牠彷彿在說「別擔心，會沒事的，只是來點小手術而已」。雖然我並非不相信牠，但是依舊對兩個超自然存在謎語般的對話感到困惑。好像只有我一個被蒙在鼓裡。可能因為我是個人類吧。
赫潔爾深吸一口氣，然後雙手像太極那樣劃出弧線、最後合十在胸口。牠以某種節奏做出不同的複雜手勢，乍看之下像在施法。直到我發現那些都是「火影忍者」裡面的結印手法。
「妳...」
巨龍挪動巨大的爪子放在我面前，示意我不要出聲。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wKJq94oN
潘尼歪斯的話直接在腦海中響起：『是妳想的那樣沒錯。赫潔爾以前就愛搞這套，這是牠專注的方式。』
隨著牠停留在最後一個結印手勢，小男孩身形散發的黃光更加耀眼，並且逐漸形成一股漩渦。房屋的牆壁開始扭曲、忽遠忽近地變化，許多光影一閃而過，彷彿高速播放的實境投影。各種聲音時大時小地從各個地方傳出，圍繞在我的身邊。
當黃色光芒再次消散時，我被眼前的影像所震驚。
牆壁散發出柔和但鮮豔的黃色光芒，如同水一樣流向天花板、形成美麗、不斷變化的光波。我面前已經沒有小男孩，而是一個有著巨大翼鰭的類海洋生物。牠全身浸潤著柔美、優雅的光芒，如同金色細線交織而成的藝術品。而在那些發光的線條之間，是如清晨的薄霧般半透明的身軀。
我過去從不曉得有物體可以如此美麗。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StdmcDgP
不，赫潔爾甚至已經超越了「美」這個詞彙的意義。
『好了，小姑娘，我們開始辦事吧。』
牠巨大的鰭如同水袖般在身體兩旁漂浮著，圓弧形的頭部上有四個眼睛正盯著我。
『我沒辦法以這個姿態存在太久，不過如果你們有需要、在這裡應該都能聯繫我。但是此刻，我必須要把妳移出去。』
「等一下，妳要把我移去哪裡？」
赫潔爾的頭部沒有嘴巴，我甚至不認為這個形象有表情。但是在我看向那兩對眼睛時，我知道牠在微笑。
『要和真田對抗的話，妳和潘尼歪斯需要更多時間。牠需要慢慢取回力量，而妳則會衰老。所以我要將身為凡人的妳，移到這世界的時間之外。』
「我會發生什麼事嗎？」
『如果妳處在時間線之外，那麼對目前的世界來說，妳就不曾存在過。但是我想對這個問題，潘尼歪斯應該有牠的解決方法。』
『沒錯。為了能和真田對抗，這是必須的。』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JMahTCqP
巨龍用赤紅的雙眼盯著我：『我會作為妳的存在，幫助妳維持著與這個世界的聯繫。』
赫潔爾接著補充道：『在妳身上只會發生一個變化，停止衰老並且比較不會受傷。』
「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我看向牠們。
巨龍嘴角上揚：『放棄免費的強效保養品？喔，邱瑾，我覺得妳一定是瘋了。』
「好，好，好，我做可以了吧！」
過程其實沒發生什麼，我甚至不覺得自己有任何變化。
沒有完全降臨於這個世界的赫潔爾，在做完這件事後就消失了。潘尼歪斯說幫我們這個忙，消耗了牠駐留在此地的大部分力量、所以赫潔爾需要休息。對我來說，能看到巨龍美麗的家人，倒是一種意外的收穫。
「下一個目標呢？」
『一樣啊。我需要慢慢取回力量，而妳則繼續追蹤真田的下落。』
「潘尼歪斯，剛剛赫潔爾說真田的目標不是連接兩個世界，你知道什麼對吧？」
巨龍沉默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zl9pKFPu
和我猜想的一樣，牠和赫潔爾都對我隱瞞了什麼。
「有不能告訴我的理由？」
『就像赫潔爾講的，這是一個很難長話短說的故事。另外一部分，則是連我們也不知道答案。』
「那你有機會可以告訴我嗎？」
『有時間的話。』
突然巨龍龐大的身軀緊繃起來，瞬間擺出防衛的姿態。
『有兩個物體靠近我們，是人類。』
「我想普通人應該不會來這裡。」
『他們拿著某種...像是武器的東西，恩，很有趣。』
巨龍看向我，雙眼變得赤紅如血。
『他們就要進來了，妳打算怎麼辦呢，造物者。』
「不是真田的手下，我們就不殺死對方。」
『那就是老樣子。』
「對，你可以做到吧，潘尼歪斯。」
『悉聽尊便，造物者。』
巨龍話音剛落，大門就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這件事造成的影響，我和潘尼歪斯在很久以後才會知道。
在那之前，我們都以為整個超自然界的豪門恩怨已經夠複雜了。沒想到，事實總是比小說和電影還要精采得很多。無論那天發生了什麼，我們對那兩位穿著制服的人都沒有惡意。在這之後也沒有。
透過潘尼歪斯的能力，我知道他們來自一個叫做「世界超常事件處理組織」、簡稱「超常局」的秘密單位。我以前一直認為，這種藏於世界背後的組織只會出現在007系列電影裡。好吧，我承認自己太天真了。
眼下我和潘尼歪斯手頭上的事情，因此而又多了一項。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IFvGExP6H
天知道什麼時候，這串又臭又長的勾勾表上，會再多出什麼支線任務。
可是這群人類、我的同胞，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在面對的是什麼。超常局以及這些外派探員們，認為自己可以透過各種手段控制超自然力量。他們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為了阻止未來可能會發生的、最糟糕的後果。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v8Ms1i42
我和潘尼歪斯絕對不會讓任何事阻止我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