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落奴之行 2.0
滅族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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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型的傘菌如杉天挈木，連綿無盡的填滿了兩座峻崖間的山谷，菌幹的大小好比摩天大廈的椿柱，粗若十人環抱，一根一根的由透出濃郁芳香的土壤中拔地而起，支撐著一朶一朶鮮艷奪目的圓形菌傘子，驟眼看如繽紛的遊樂園，引人入勝，誰會想到在巨形傘子的保護下，大氣充斥著各種足以奪命的元毒大軍，是一個生人勿近的神秘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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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臣，我們可以休息一下了。」
豹奔中的阿臣，聽到騎在靈狔背上的扎申吩咐，剎停後人立而起，撤去了力能。
阿臣回望拋在數里長坡後方的逐奴場，喘了兩大口氣道：「原來已經一口氣跑了那麼遠，剛才只希望盡快離開那地方，嗄….」轉看口沫橫飛狂噴熱氣，看似累透的靈狔，心生謙意道：「啊喲，不好意思，一時忘記了靈狔老兄也該歇息一下呢！」
阿臣體內的樹靈力能在不斷運行下，在抵抗元菌入侵的同時，不知不覺中孕育著內極輪的成長，和體內獸族力能漸漸產生呼應，這一程維持著力界保護的豹奔，好比小豺在雪原上狼奔的道理一樣，為鍊修力能打下了穩紥的基礎。
身體力行，從來都是鍛鍊的不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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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臣輕撫靈狔以示安慰後，馬上餵上清水並探頭問候坐在扎申身後的美兒：「美兒法師，感覺好一點了嗎？」
一路下來美兒都把愁緒寫在面上，不言不語實是令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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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臣自發現那垂死邊沿的小崽童後內心也是極度不安，惟也得鼓起勇氣勵勉道:「美兒法師請妳振作些，現在胡思亂想也沒用，我們是否該好好計劃一下如何前往落奴監獄呢？」相比起同届的曼可兒、比蒂及其他特能軍女學員，阿臣的性格偏向冷靜及沉實，從來不會感情用事，以分析走在前頭，故才能成為出色的狙擊手。
美兒朝阿臣淡淡一笑，輕嘆一口氣後，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樣，道：「美兒終於明白為何靈尊大人一直不許我踏足這片落奴山脈，還一直說對力法修鍊一點幫助都沒有，此刻我身處山脈之中，終於明白了箇中的原由。」
「是為什麼呢？」阿臣放下狙擊槍，喜見一直沉默不語的美兒肯出話來，期待她能說出多一些故事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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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裡是一片充滿了各種憤恨積怨的地域，阿臣小姐妳知道嗎？充滿仇恨的血腥氣味一直沿路湧入美兒的鼻子中，震撼著美兒內心的氣味越走越是濃烈，好像滲入了自己的血液之中融入體內，那些是數億年來溶化進土壤的怨恨，是血流遍野的殺戮所遺留下來仇恨的種子，是世世代代解不開的宿怨。不單只是氣味，即使是風中仍殘留著送別死亡的輓歌，阿臣小姐….」美兒說至此處，眼眶一紅，掩面哭起來。
阿臣想不到美兒如此深陷哀慟之中，回望扎申時，扎申長長呼出一口氣，說出了美兒所深受的傷痛：「因為她聽到了族人的哀鳴，是狼族人送別親人時對月的悲嗷，是母親臨別前為孩子唱的最後一首搖籃曲，她感知到的，是狼族骨骸殘留下來的記憶，而記憶裡都充滿著極度的悲忿，同是殘留了不能放開的仇恨。」頓一頓道：「獸族世界的血濃於水，便是來形容這種血脈相連的感應，數億年來世代相傳，令每一名獸族後代都忘不掉前人所糾結的宿輪運命，唉….」
扎申不勝唏噓之情，令阿臣想起了自己和小豺之間的狼豹隔閡，確是自出娘胎開始便如詛咒降身般附在身上，直至來到地下山脈始化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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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臣內心一沉，道：「我明白了，所以靈尊大人才不希望美兒師父踏足這裡，因為…」阿臣昂首把視線投入巨菌山谷中，道：「因為狼族的大仇人，就在這片山脈中。」
扎申下騎擺好了煮食架步，生起火堆，兜了阿臣一眼道：「阿臣，我們在進入菌林前吃飽了肚子再說，快來幫手。」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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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香氣撲鼻，扎申在附近摘了一些小白菌來添加材料，煮了一鍋肉湯出來。
哭過後美兒的心情平伏了不少，接過扎申遞過來的肉湯嚐了兩口，淺淺一笑道：「這湯美道真好。」
阿臣早已經腹鼓狂敲，二話不說灌了兩碗後，輕輕叫了一聲：「美兒法師。」眼神充滿了期盼，及請求之意。
美兒重拾起精神後曉知其意，執起法杖，諗了一則禱文，然後把法杖插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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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舊殘破的狼皮約書在美兒身前浮起。
月輪光華盛放。
「你們放心吧，美兒沒事了，讓我們看看地巖有什麼情報提供吧。約章開啟！」
法杖插入土處泛起了月輪軌跡光芒，多重的圓圈內填滿了彎彎曲曲的古狼族文字，阿臣一個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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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申解釋道：「約書是鍊力者與大地十五巖王間的連結媒介，就像人類世界的金錢一樣，唔，這比喻不對，力能才是金錢，約書該是交易及對話的文字記錄，一切與地巖有關的連結都會被刻留有約書之中，如果沒有一本屬於自己的約書，代表鍊力者與大地之間仍沒有資格進行聯繫及交易，嚴格來說根本算不上是正式的鍊力者，是一般級數的下巖也算不上。」
「扎申師父，那麼美兒法師在做什麼？」
「她在做交易。」
「交易？」
「對，是以體內力能向元菌山脈換取情報，所以必須經用約書以狼族之名向巖王提出成立契約，然後待巖王接受交易。」
「啊，原來是這樣操作。」阿臣第一次聽聞像是荒誕，卻又是合情合理的交易方法，如非親眼目睹一定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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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是巖王或巖王使者主動找上你去立訂契約之外，古獸族人數億年來必須以獻祭的儀式來進行邀約，就是人類世界所說的奉獻，否則休想巖王會來看你一眼，無奈近代地面人類族早就忘記了敬畏大地之心，與巖王之間的聯繫早就隔絕了，所以根本沒法把約書承傳下去。嗯，說回我們地下山脈，如果有了約書便方便得多了，只要修鍊好力能或體內備有一顆核元，十五巖王都會應約和鍊力者進行交易，在巖王眼中力能是不分卑劣高低，都會一視同仁，比奉獻其他東西方便太多了。」
阿臣張開了口，想問出什麼也不知從何問起，心中不斷浮現出各種趣怪的疑問，只是一時間整理不過來最終還是忍下沒有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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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了，約兩天前，就是盤谷鍊場事變後的第三天，有一隊二十人的鍊團踏進了山脈向北面進發，他們都是騎上靈物座騎匆忙趕路，看來是要爭取時間完成一件極為重要的任務。」美兒手中的約書不斷泛起古狼文字，美兒目不轉睛的細閱並翻譯出內容。
「二十人當中全是中巖以上的鍊力者，真的有尼古折斯的足跡，是他親自來到元菌山脈中，身為靈侯竟然親自出征，這是百年來從沒發生的事情。」美兒皺眉道。
扎申馬上追問：「能聽到殘留的對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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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兒一雙美眸左右掃動，唇片喃喃自動，不一會道：「岩風中帶來了殘音，是這樣說的：有一名狼族戰士….身負炎核來到山脈….帶領古狼族奮起對抗….正發動一場戰爭….」
「什麼戰爭？還有呢？」阿臣情急問道。
「尼古折斯就是為了那一場戰爭而來的，是….血炎的指引，是血炎之王的命令…狼族人？是什麼人呢？」美兒滿目疑惑的繼續閱看，道：「北面…五百里的九頭崖….落奴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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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申揮手示意阿臣這次不要打擾美兒，好讓她把情報好好的記下來。
阿臣強忍心中疑竇不解的難受，卻又苦於看不懂一圈一圈的狼文，只得坐立不安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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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苦等如一年的十來分鐘，美兒搕上了約書，月輪力能軌跡在地面上消失。
美兒閉上雙目養了一會神，道：「有一名狼族的鍊力者身懷炎力力核來到落奴山脈，向名叫九頭崖上的落奴監獄正發動一場戰事，死了不少人，但看來落奴監獄仍未被解放，而尼古折斯正趕往九頭崖那裡，看來是為了對付那名狼族的鍊力者而親自出馬。炎力力核的狼族人？不可能的，除了傳說中的狼爵大人之外，我從來沒聽說過有狼族的鍊力者可以成功通過鍊修來獲得了炎核，這是本法師不能相信的事情。」
扎申道：「美兒法師，不管如何，那名狼族人該不會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只要找到他便一清二楚。」
「對，說不定對我們此行大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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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兒眉頭深鎖道：「戰爭，是什麼戰爭呢？可惜元菌巖王沒再多解釋。」
阿臣揹起狙擊槍，道：「北面五百里，我們馬上出發去九頭崖。」
扎申道：「阿臣，我們必須擬訂好路線，否則碰上了落奴族人便麻煩了。」
阿臣問道：「有什麼麻煩呢？」
「總之就是麻煩。」扎申一面不安之色，令阿臣不敢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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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行時，美兒向扎申道：「扎申，麻煩你領路走一程，我想和阿臣小姐同乘上路，好讓我為她解釋力法的基楚知識。」
扎申背起行裝，撫一下長鬚哈哈一笑，「阿臣，還不快多謝美兒法師。」
阿臣以一記豹躍跳上靈狔的背上，道：「扎申師父請放心，阿臣的狙擊槍不會閒著的，我們出發吧。」說時解開了保險鎖，並細心檢查彈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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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狔休息過後補充了體力，踏著沉實有力的腳步，跟在扎申約十米之後向菌谷進發。
三人一獸在巨形的菌傘下經過時，不但沒有遮天蔽日的感覺，眼見各種發出微弱如點點星光，充滿生命力的小磨菇及苔蘚等物事，直如置身在不知名的宙域世界中，腳步如若虛浮在無重的太空令人生出疑幻似真的感覺。
探秘是一回事，三人心中曉得只要稍有不慎被細菌入侵，輕則大病一場，重則絕對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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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力法有七種，我們由地面來的獸族一點都不知道。」阿臣如茅塞頓開的學生道：「一直以來我們只知道力能是天然而生，是第八光賜予我們的純獸族能量，原來單單是力能的種類都有那麼多種類。」
美兒解釋道：「阿臣小姐妳必須緊記，大地好比儲存力能的巨大熔爐，我們取之大地，終有一天也會回歸塵土，力法之精髓在於攫取及歸還，要與巖王建立起關係始能真正發揮到力法的威力，而關係的維繫在於契約，要記著，契約絕對要遵守奉行始終，對巖王下的承諾要比生命更重要，所以身為鍊力者不能輕易訂立任何契約，必須量力而為，知道嗎？」
阿臣眼中一閃，馬上打起小報告：「美兒法師的好徒弟小豺，正是喜歡隨隨便便的應承人家的要求，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摃下便胡亂的來跟巖王來立契約，我不知聽了多少遍他在胡謅自己在冰原上有多厲害什麼的，其實說穿了就是什麼都不懂，全靠撞彩好運才能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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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兒掩嘴笑了一會，心中想道：「小豺主人的脾性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卻偏偏被巖王看中了他的愚勇要他為巖王辦事，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我可以猜想到其實巖王們早知道他是誰，只不過沒有說穿是有意試煉他來著，因為身為巖王不可能不知道銀狼族是多麼的不受歡迎，唉….
不過話說回來，從阿臣的口氣中可認知得到，他們同學間的情誼真的是非一般的交情，小豺主人是一個看似輕挑不羈，卻是非常熱心有情義的狼族人，是一副天生狼族的本性，有恩必酬，有仇卻必報，一切來得簡單直接不會轉彎末角。他口中常說地面上他還有一班很要好的兄弟，真希望有一天能認識一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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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臣看見美兒沉默不語，嘴角泛起甜甜的微笑，心中一震：「這千歲的法師不是動了凡心吧？不可以，眼前的美兒法師太過天真無邪，怎可以讓她迷上那死色鬼的，絕對不可以。」阿臣當然不會讓事情發展下去，馬上試探道：「美兒法師，妳知道小豺在地面和一名鳥族的女孩子交往嗎？」
「交往？」
「交往就是情侶的意思。」
「和鳥族？」美兒確是現出了驚訝的表情。
阿臣正中下懷，加鹽加醋道：「是地面鳥村的小公主，她是鳥族未來的承繼人，家族背景都是軍方的高層，出身條件非常優越，她自小便考進了特能軍校，是同級中出類拔萃的高材生，只不過不帶眼識人，和小豺那好色的傢伙鬼混上了。美兒師父妳知道嗎？小豺很喜歡及經常，是經常，偷偷跑進女生宿舍有不軌的企圖，可幸每次都被阿臣撞破他的鬼祟勾當，美兒師父，妳下次碰見小豺一定要小心保護自己，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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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保護？美兒千百年來就是在等待主人的出現，只要他想要的東西我們都不會違背他的。」如果這話兒在小豺跟前說，不教他邪念大動才怪。
「想要的東西？」阿臣巡梭著美兒的身段，雖然不及自己的線條健美玲瓏，卻也算是讓一般餓男食慾大增的那一種，不禁搖頭道：「總之，男女之親絕對不可，明白嗎？」
「男女之親？我們狼族像沒這方面的隔閡啊？」美兒咬著小指頭，仰起狼目一副不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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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臣無言以對之下，豹耳傳來了輕微的風聲，豹目一轉，探手摘下槍管，熟練的把右眼湊到槍管上的瞄準器，沉聲冷喝：「扎申師父不要動。」
槍活扳下，「嗖」，子彈應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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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線的射程及至二百步外，擦過一塊菌枝，「砰」，一根骨骸弓箭應聲掉到地上。
「有埋伏。」
阿臣翻身下狔，道：「扎申師父，找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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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崩」，話音剛下，美兒已經用法杖擋下了兩發骨骸箭，同時運起力能道：「扎申，退來美兒的身旁，是落奴族的人。」
扎申提起盾牌倒行來到靈狔身前，往掉到地上約三呎長的骨骸箭瞥上一眼，道：「是雙箭頭的箭，中一發也不得了。」
同時下，半跪姿勢的阿臣舉槍在前，「嗖…嗖」，連射四發，全部命中了射來的骨骸箭，截下了藏身菌林內敵人的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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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我們不會逃的。」美兒朗聲道。
阿臣手上狙擊槍前方約二百步外，在閃閃菌光中冒出了八個高低不一的身影。
不只看不見樣貌，阿臣憑瞄準器拉近了距離也可分辦不出八名幪面人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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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各持不同類型的力能武器，身上透發著一股奇怪的光澤，卻感知不到任何力能反應，倒像地面上的人類只有生命的氣息，還有一點最貼近人類的士兵，就是腿上穿上了引力儀，難道他們都是人類?」
八名幪面人來到約二十多步前立定，阿臣仍以槍嘴對準站在中間那名幪面人全神戒備。
而每一名幪面人的外貌足以令阿臣「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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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有四條腿的? 那個人的右臂是怎樣回事，竟然比身軀還要大…那人的個子怎麼換到袋鼠身上去了，完全不成比例……那人怎麼把力能炮裝到手臂上了? 那夥頭盔是怎麼回事，口部是一根炮管來? 這一夥奇型怪狀的人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看來身體都經過了不同手法改造似的。」
扎申從後走在阿臣身旁，把手中盾牌插在地上， 念了一句: 「瑪亞達。」
看似長了四條腿的人，腰間懸掛上載有弓箭的革套，向扎申回了一句「瑪亞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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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申師父，瑪亞達是什麼意思?」阿臣低聲問道。
「是行走於靈力山脈眾多獵人間的術語，代表先不要動手，說清楚來意再說。」
阿臣點頭示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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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了四條腿的男子身高剩兩米多，手持力能長矛，強壯結實，長相如部落紅種人類，披頭散髮，革衣背心外露的雙臂油光潤澤，像塗上了一層油膜般令本是黑黝的肌膚更見烏亮。
「槍法不錯。」男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珠盯著阿臣的狙擊槍，顯然見獵心起。目光來回掃視了美兒及扎申兩回，道: 「很奇怪的組合，你們不像是被放逐而來的，是嗎?」
扎申知道來者不善，正想以獵人的身份輕輕帶過，說出只想繞路去三巖渾沌，話音剛到嘴邊，後方的美兒答道:「我們要去九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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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腿男子目光一緊，以更仔細的眼力打量騎在靈狔上的美兒，顯示出事不尋常的味兒。
好一會，男子冷冷道: 「狼族的鍊力者，妳該知道身為狼族是不應踏足這片落奴山脈的，對吧?」
美兒嬌滴滴的身軀一挺，理直氣壯的道: 「我身為靈力法師，要到那兒便去那兒，誰敢來阻本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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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臣沒想過美兒一下來便這般強硬，不禁心想: 「難道她想給這批人來施下馬威?」
扎申則沒什譜兒，擔心事情不會順利發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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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先是一愕，然後回復冷峻的語氣道: 「原來是力法師，失禮。不過妳好像沒聽清楚我在說什麼，那麼我便清晰一點給妳說清楚，我們的落奴山王早已經不歡迎狼族人到來，妳還敢來這裡送死?」
美兒毫不退讓道: 「有什麼不敢? 本法師正想請教，為何落奴部落不歡迎狼族人? 元菌並不是只限落奴部落尊用的吧?」
男子並不受賣美兒的帳，道: 「妳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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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大塊頭從後頭走前，有如一座大山的軀幹偏偏長了一顆小禿頭，手腕前端拖著一個重量十足的大鐵球，「嘶嘶」在地上刮出一道深坑，皮膚同樣塗上了一層油份，「嘰嘰」乾笑了兩聲後道: 「老大，不用說那麼多，扣他們回去給山王法落便可。」
四腿男子面不改容，向美兒道: 「狼族的力法師，我將會問妳一個問題，不會再問第二次，妳必須小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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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吧。」美兒爽快回答。
「妳願意脫離狼族祖祇的疪蔭，成為我們落奴一員嗎?」
「你要本法師背棄狼祖?」
「對，因為山王命令下來，侍奉狼祖的人都要死。」
「都要死?」美兒掩不住內心的震驚顫聲道。
「滅族行動早已經展開，狼族人一個都不能活下來。」男子雙眼漸漸透出懾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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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申不得不插言道: 「我們這裡三人與落奴族人毫無瓜葛，也沒打算要與你們過不去，你們要什麼儘管提出來，怎可以沒由來的要人家的性命?」
男子並沒有理會扎申，只是緊盯著靈狔上的美兒，等侯她的回答。
扎申討了個沒趣，現在只能看美兒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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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兒出奇的冷靜，問道: 「落奴族人，回答本法師，為何要對我們進行滅族，狼族幹了什麼事要被判處這般殘酷的極刑，這問題，你必須回答本法師。」
阿臣與扎申心中打突，完全不能想像嬌滴滴的美兒可以這般威嚴的說話，對她大大的改觀之外，敵眾我寡的形勢下心中踏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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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深呼吸了數下，眼神轉變了數次，面容平靜了下來後，斷然說出了背後因由: 「只要在落奴山脈宣揚'真狼傳說'的人，都要死!」
阿臣與扎申驀然對望一眼，各自心中默念一遍: 「真狼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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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兒聽罷不但沒有被男子的殺意嚇倒，面上反而換了一張面孔，容光煥發不特止，還顯出無比的自信及歡欣。
「哈哈，本法師明白了，哈哈，本法師明白了，哈哈…」美兒掩嘴開懷暢笑，只差沒有前鞠後躬，完全不像身陷險地的心情，氣氛頓時變得僵弛不定。
這次連阿臣與扎申也摸不著邊際，「究竟美兒在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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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名落奴族人顯然被美兒的笑聲激怒，大都蠢蠢欲動要動手。
男子雙手一張阻止同族人動手，待美兒笑過夠後，抑制心中的不滿問道: 「妳在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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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兒收歛笑容，把手中法杖舉在身前。
月輪力能誘發，美兒面上頓時透出聖潔光華，衣袖隨力能飄揚，展示出靈力法師久違的姿采，一雙明眸澤閃，振振有詞地道:「原來你們都在害怕傳說會成真，好，那麼現在由本法師正式告訴你們，流傳久遠的'真狼傳說'不單會成真，拯救狼族滅亡的光明早已經在山脈中燃亮。你們給本法師記著，真狼已經來到了靈力山脈，他一定會趕來拯救狼族逃離滅亡的邊沿，真狼再不會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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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臣再笨也知道她在說什麼，抓著扎申的粗臂，衝口而出道:
「難道真狼就是小豺那死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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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預告: 第五話 落奴之行 3.0 山王與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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