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方桓突緩緩開口。「陛下，就如微臣所言，紅將領為人謙和得體不居任何邀功，就連還未派她前往西境前，許多將軍或二等將士都無法平定蠻夷所造成的紛亂，但紅將領卻能在短短一年半之間將西境一帶整治，這都多虧紅將領專心之志想為陛下保衛國土不受侵害，朝廷會認為這是軍人應該做的，可紅將領貴為女兒之身就算不予以高官拔位，也得有個好夫婿讓她滿足成家的心願才是。」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o17Ew5Zh
這落落大篇、連連話語，說得多麼煞有其事又激情憤義，紅百緋卻聽得膽顫心驚、冷汗直流。
天是要下紅雨了吧，這位大人是轉了什麼性？被人下藥嗎？
「確實如此，這年紀算來也不小，該嫁了。」
咦？眉頭一轉，驚訝神色更上一層。「陛下！微臣——」話語未盡，一股拉力從她左臂傳來連帶身體都被拉動，耳邊持續放送方桓的激昂語調。
「紅將領，事到如今妳也不必嬌羞推卻，雖然我與妳非血親關係但與妳也有同袍之誼、兄長之情，為兄明白妳想證明自己的能耐不想他人看輕妳，所以妳去西境時我才未曾阻止，但我實在不忍心妳仍是小姑獨處在沙場上征戰，妳也想讓紅家兩老能含笑貽孫吧。」
同袍之誼、兄長之情？含、含笑貽孫？
她雙眸瞠瞪至極，眼下如果不是在說她自身事情，只覺得像在看一齣大戲般實為精采絕倫。自己眼前的方桓如此真情真意，真要讓她誤以為自己獨善其身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了。
「方桓果真還是疼愛這小將軍，蒼還以為當初她離開守京你也是毫無意見的。」孫懷季頻頻點頭，甚是感受到他的憂心。「是蒼粗心了，小將軍妳可別責怪蒼呀。」
這話峰一轉，紅百緋連忙表明。「不是的，微臣絕無責怪陛下半分，微臣也有自知自明嫁不出去非他人過錯，而是自己……」不對，應該說為什麼要一直兜轉在嫁人這件事上，方才不是還在說救人邀賞的事嗎？
孫懷季見她突收話語，那餘音後續所含話語他自行意會明白。不由得語重心長道：「丫頭，別因為額上的傷痕就自慚形穢，一個人不是只靠皮相而是心中的良知美德來評斷，依妳的才情與為人是值得受人疼愛關懷的。」
望著孫懷季那如長輩般關懷而非王言臣服的話語，縱使他會錯意也不禁難以辯駁下去。
不說以往，即使她再不願意被指婚回絕陛下心意，更容易被傳出她不識好歹而遭人非議，不如先退而求其次口頭上允諾能拖延就拖延，畢竟她還是得出城回西境，拖到那時就行了。
打定主意她整好跪姿，雙手交疊於地，隨而低頭趴磕一伏。「陛下用心，微臣感激於心。」
聽著那幾乎放棄掙扎的語調，方桓眼中隱含一抹得逞之色。而龍騰座上的孫懷季見狀，頻頻頷首溫和露笑。「那好，妳就選個文官當夫婿吧，蒼認為小兒鈞皜是不錯選擇。」
「什麼！」她驚訝瞠眼，難以維持一貫鎮靜。「陛下，微臣、微臣……」
「嗯？不喜歡鈞皜嗎？」他摸著下腮，認真思慮。「是因為他年紀比妳小嗎，那可不好，怎麼說蒼也直接跟鈞皜表明讓他娶妳為妻了。」
聽言至此，她簡直想拿把刀直接在陛下面前切腹自殺，了於一生還快活許多。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VkXpToHI
深吸口氣，試探問：「陛下，皜王殿下可有何反應？」
「說來他倒是蹙緊眉頭一句話都沒說，有點難以推測他的意願。」
那就是其實他不願意啊，陛下！
「不如蒼再讓人去問問如何，鈞皜胸襟大度與同儕之間更是成熟，絕對不會讓妳覺得不自在的。」他才要招來身邊的公公總管，就聽她大喊：「陛下！不如、不如讓微臣親自去找殿下吧！」
「妳去？」
她點頭如倒蒜。「是的，讓微臣親自與皜王殿下一談是否願意相娶，雖然陛下盛情為微臣下婚旨，但微臣無論如何都不想過於強迫他人與微臣成婚，起碼在一個能公平選擇的情況下讓對方同意再請陛下頒詔婚旨，這樣可好？」眼瞧孫懷季四略有動搖，立刻用手肘朝方桓一推要他幫忙讓陛下答應。
眼見她瞪如牛眼般大，又看向孫懷季似有考慮。乍想了下撇了口氣，他妥協這回。
「陛下，不如這麼做吧。」瞧孫懷季看向自己，繼續道：「起初微臣是希望緩和紅將領那剛毅毫無女性溫柔的做態，才希望能選個文官能中和，但也非一定要選擇皜王殿下不可，選擇殿下反而是高攀許會讓朝官們看笑話。」斜睨一眼她那目光死冷，接續道：「不如依照紅將領的意願來選擇，或許更能選中恰好匹配的對象。」
這話讓孫懷季聽得覺得有理，但仍有躇躊。「但蒼真心認為鈞皜與妳很是相配，真心希望你們能成鳶成鴦。」
聞言，紅百緋敞開無比盡力的笑容，幾乎快求饒的說：「微臣自當會好好思慮，況且微臣在守京這段期間遇上屬意的文官也是有可能的。」
撫捻白灰腮鬍，頷首問：「說來也是，那妳在守京要待多久？」
這一問讓她語塞，畢竟她所求目的尚未達成……
方桓見她面以難色，便接替答道：「陛下，紅將領正因為軍隊人手不足正想招募一些新兵入隊，但遇上一點困難還未決定離開時機。」
「哦！」孫懷季挑眉，略有好奇。「妳可是小將軍能遇上什麼困難，說來聽聽，蒼或許能幫妳一幫。」
知曉這是方桓替她拋出的球，如果她又像方才將這球給拍開，就是在兄弟們面前切腹自殺也都死有餘辜。
「陛下，能否為微臣捎訊給司兵部的總軍尉大人，讓他能撥出二隊人馬的人數給微臣呢。」
「近期，城內已開始徵招成年男子入軍，蒼記得有告知司兵部每個軍隊需要補給人就該補足，怎麼？妳的隊上沒配到名額嗎？」見她吶吶頷首，便橫眉豎眼道：「這文檜怎麼這般做事！」
「陛下！這並非總軍尉大人的錯，是微臣回守京的時間慢遲，所以分發的名額沒配給到微臣的隊上，才不齒告知陛下幫忙。」她急將話說得婉轉，避免讓他質疑文檜的行事作風。
畢竟如果她真的在陛下耳邊說了什麼，讓陛下信以為真而降罪到文檜身上，想必她很難順利回領地，死在半路上都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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