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暖看著手上那把耀眼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廣而告之的黃金長戟,露出難看的臉色,然後瞪向一臉尷尬又無辜的阿祭。
「這就是你說的不會有人注意?」桑暖咬牙切齒的道,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可見怒氣程度多高。
阿祭不好意思的捂著臉,「出了一點點差錯嘛,人家也很久沒召喚長戟啦,不太熟練……那啥,御永不是死了嗎?目標達到了,娘親消消氣!」
桑暖無奈的撫額,已經能感覺到場上剩下的仙君目光掃了下來,更悲劇的是,遠處竟也出現了一群仙君的氣息,更有幾道深不可測的仙尊威壓。
目標全部都是朝著她的方向!
長戟發出的動靜太過大了,竟直接將這些仙君仙尊如聞著味的餓狼般,全吸引了過來!
山河祭坑我!
桑暖渾身僵硬,想著幾分鐘的畫面,阿祭還信誓旦旦的說:「娘親是要殺那個拿畫扇的嗎?讓阿祭來!保證讓他死在這兒!」
「你要怎麼讓他死?」桑暖疑惑問,她設想中就是趁著御永攻擊對方時,可以趁著空隙偷襲,誰知他的命現在和何歡的連在一起,傷害會先打在何歡身上。
這樣的話,那必死的一擊一定要確保是傷在御永身上,因為她一擊過後一定會暴露的。
「我可以操縱長戟殺他!而且還不會有人注意娘親哦。」阿祭自信的道:「到時候讓長戟飛向遠方,他們就會追長戟去了!」
「真的?」桑暖一喜,如果是這樣的話,對她來說無疑安全許多,但是看山河祭那似乎不太靠譜的小孩樣兒……桑暖勉強將不安的心放下,好歹是個等級極高的法器,姑且再信一回吧。
這時場面來到何歡殞落,阿祭嘖嘖不屑,「這男的好陰毒啊,利用雙修讓兩人命同連,而且好處全讓主導方得了,根本就是找代死替身嘛。」頓了下,下一句含糊不清,「活該找不到成神之法!」
「什麼?」桑暖沒有聽清後一句,心神被上方的戰鬥吸引,聽御永說苒彩兒也中了招,不由得抿了抿唇,「騙人的吧?」
「他胡說。」阿祭肯定的道:「下一招人家就讓他歸西!」
「真的不會讓人注意到這裡?」桑暖嚴肅的再次確認。
阿祭亦是嚴肅的認真點頭:「真的!」
之後便變成桑暖眼睜睜的看著長戟朝他們衝來,阿祭還在一旁瘋狂搖頭擺手,嘴裡不斷大喊:「滾去別的地方啦!你個傻子!我們等一會就去撿你!你別過來啊啊啊!」
長戟衝過來狠敲它一下,然後乖乖的蹭到桑暖手上,桑暖欲哭無淚的想甩掉長戟,卻發現——這破東西還不讓人離手了!
幾息的時間已經足夠仙君們反應過來,看到桑暖拿著長戟更是怒不可遏。
「小賊!偷偷摸摸的在下面幹什麼!將山河祭交出來!」五蠱怒吼,旌旗一揚,毒蠍便轉了向,鋪天蓋地的向桑暖俯衝而下,同時也掏出幾張千里神行符。
眼看好不容易發現的山河祭,竟被一個區區天仙得了,哪個仙嚥得下這口氣?御永沒了,此時正是搶奪山河祭的機會!再過幾息那幾個仙尊便來了,必須立即擊殺這女仙,否則就沒機會了!
電光火石間,桑暖咬牙,拋出一盾金盾,金盾延展出三尺長,桑暖臉色一白,握緊了手裡的長戟,將仙力注入到手中的長戟裡,誰知卻如同那泥牛入海,這長戟像是個無底洞般,就算吸了桑暖的仙力,還是沒有絲毫迴響!
「操!」生死關頭桑暖也忍不住出口成髒,她冷汗一下子全蹦出來,這臭長戟一點用也沒有!只能擋在身前,勉強算是一點點防護。
毒蠍的毒頃刻間便將桑暖身前金盾染黑,喀擦一聲,蠍尾打破了盾後直打在橫在她身前的長戟上,長戟光芒大盛,戟身一點裂痕都沒有,桑暖卻被這力道直接打飛,直撞向身後的岩壁中。
她吐了一口血,鮮血染紅了胸前衣裳,好險她最後擠出一點仙力防護,不然那道攻擊足夠讓她埋骨於此。
「娘親!」阿祭嚇得跑向桑暖,雖知道她身上有道蘊暗地裡下的免死符,這點場面是死不了的,卻還是被嚇得眼淚飆出來,手忙腳亂的擋到桑暖身前,「是阿祭不好,明知道娘親那麼弱,還不小心讓長戟出差錯!」
桑暖咳了一下,她都重傷了這傢伙還偷偷嫌棄她修為,有沒有良心!
「還活著?」五蠱驚異,看著長戟的目光更是貪婪,正要令毒蠍再襲去,卻在下一瞬間,遠處射出一道氣息不祥的漆黑光柱,直直打在那毒蠍身上,那毒蠍竟是如泡沫般,一碰便四散消逝。
只一擊,竟直接將毒蠍給打散!
光柱來處,是繫著人頭骨腰帶的蒼鷺仙尊!他扛著一把冒著紅光、形如菜刀的大刀,正滿目凶光的瞪向這方!
「交出山河祭!否則別想留下全屍!」蒼鷺吼道,身形也快速飛過來。
五蠱心中不甘,也知道仙尊來了,他與山河祭自是失之交臂,為了不掃到颱風尾,只好爆退數尺外。
比五蠱更不甘和絕望的是桑暖,眼看在神損之地外頭崖上看過的仙君一個個出現,區區一位都讓她吃不太消,更別論仙界三位仙尊都趕著過來了!
「阿祭,這場面我還跑得掉嗎?」桑暖咬牙,覺得還是得奮力掙扎一下。「你說遇到絕境,有辦法救我,什麼辦法?」
「哦,辦法其實不難啦。」阿祭身軀擋在桑暖面前,在無力躺在地上的桑暖視線中,小小的身軀似乎有高大的背影,卻聽阿祭語氣突然變得非常心虛:「只要人家是無缺的就行了。」
「......。」桑暖氣笑了,「所以我還是得修補你?但現在這情形是要怎麼修補!」都快被打死了還修補個毛啊!
「沒辦法呀,人家其實被封少璟那混蛋封印了,現在連個法器都拿不出來。」阿祭越說越心虛,腳尖竟還有閒心在心虛地踢著石頭!「娘親,這得怪封少璟,要不是他封印人家,人家早打死這些不長眼的東西!」竟說長戟才是它山河祭大爺?!明明就是它的一部分而已!
桑暖這才想起這傢伙忍著不願上她飛劍的樣子,敢情那時候它是根本掏不出法器來,而不是突然看她的飛劍順眼!
「你那時候怎麼不說!」桑暖覺得自己血吐一吐,又能爬起來敲爆這傢伙腦袋!
「人家就怕被娘親罵嘛。」阿祭無辜的撇嘴,攤手無奈狀。
桑暖風中凌亂,難怪道蘊急著丟掉它,這傢伙本來就是一個大坑!還是坑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時間只過幾息,蒼鷺的刀芒已近在眼前,巨大的壓迫感和近在咫尺的死亡讓桑暖滿頭青絲嚇得都要豎起,心下一陣絕望之際,阿祭突然轉身沾了桑暖吐出來的心頭血,抹在自己額上,瞬間刺眼的耀芒大盛,桑暖看見眼前的山河祭那一雙帶著淺金的眼眸,帶著一種神聖的莊嚴,一眨後整個人在耀眼的光芒中化為一捲敞開的畫卷!
是當初在大殿中看見的山河祭本體!
只見蒼鷺的刀芒在這一片金光中被逼退數尺,蒼鷺反而大喜,「這才是山河祭!」
桑暖手中的長戟嗡鳴震動,在她的視線下化為金光衝入畫卷中,瞬間隱在那層巒疊嶂的山石中,只能看到那一點點金光在其中悠然閃現。
桑暖看著那畫卷,那楞神的樣子像是神魂被牽引進入其中,只聽似有古樸縹緲的嘆息傳入耳裡,卻又模糊不清——「尋找碎片吧,這是成神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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