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號屏住氣息,等待大批幹部離開之後,摸著夜色往前邁進,這一等就是三、四個小時以上的任務,平常對他而言是一種折磨,但是此時,他卻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他知道今天就有辦法救出塞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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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非常想熱血奮戰,但根據雪夜分析,幹部在離開一定距離後才是最佳救援時間,不只能降低武裝巡邏隊的受傷率,也能面對最少的敵人,而這點至關重要,因為冥府之門如果需要透過少女們的身體來啟動搜索純水之鑰的機器,那麼勢必會死守最後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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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之門的門衛聽到一旁的樹林有騷動,正想大聲斥喝來者何人時,便被與黑暗合而為一的十三號刀光一閃刎過脖子,乘著月色,他們闖入到了據點之內,沒有太多打鬥的聲音,荒坂玲奈與雪夜還有幾個菁英幹部,基本上瞬間秒殺了所有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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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對上冥府之門,他們已經大致掌握據點的武力配置,而且也大概摸透了成員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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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皺起眉頭,雖然大部分戰況跟她的分析差不了多少,但是她推測一定有戰鬥機甲人員在其中,甚至會配置槍械保衛者,居然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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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正當雪夜還在思考的同時,總隊長一聲令下,要所有隊員返回,在場的隊員們互相對視,這都還沒有搜索,怎麼就突然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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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讓我再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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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所有隊員逃難般離開冥府之門的據點,生氣的總隊長可是比什麼冥府之門還要難搞一百倍以上,更不要說總隊長今天可是帶了無名刀出來,要是刀一出鞘的話,真的是非死即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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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號察覺有異,執意想要往前,但是荒坂玲奈面色凝重地擋在了通往據點後方唯一的通道,說什麼也不想讓十三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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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荒坂玲奈的表情,十三號瞬間理解了什麼,一把推開了荒坂玲奈,隨後就往最後方的祭壇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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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破碎的某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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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娜的身體,被切成肉塊,擺放在祭壇上的是手掌,而一旁玻璃罐裝的綠色溶液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部位,冥府之門似乎正在一塊一塊的測試,哪一個地方比較容易成功搜索純水之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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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並不是十三號第一個思考的事情,十三號忍耐了如此之久,開著百般無聊的會議,為的就是相信武裝巡邏隊的判斷與決策,在此之前他也見識到巡邏隊的營救,每每成功,可是如今在他眼前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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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荒坂玲奈靠近,試圖做出解釋與安慰,或者她其實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是啊!在此撤退或許可以隱瞞一時,但要如何繼續藏下去?她不過是想拖延十三號發現的時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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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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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瞬間,十三號不想再跟武裝巡邏隊有任何接觸,他甚至也沒有回頭望向荒坂玲奈難受的表情,沒有人想要見到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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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他與這群少女建立連結,產生關係,並且嘗試負起責任,在這末日後的城市之中,成為彼此的依靠,這是他--儘管已經記不起,但他仍然知道--過去從未有的經歷,他在這些征戰的過程中,清楚明白過去的他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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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負責、無須牽掛,在戰場中廝殺,在酒吧中流連忘返,十三號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他有時會感到好奇,但也就僅此而已,可是唯獨這十六位少女,彷彿成為他新人生中難以割捨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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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陪伴都是真實存在的,十三號捧起賽娜的手,雙瞳中的血絲瘋狂蔓延,嘴角因為用力咬合而滲出了鮮血,所有的情感與忍耐在他心中爆開來,但是他又必須溫柔地、謹慎地,把那些早已經不再有任何生命跡象的少女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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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肉塊被做了特殊的處理,不再滲血,十三號找到一個麻布袋,一塊一塊的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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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揹起賽娜,緩步向前,他怕自己走的太快,少女來不及跟上,他也怕自己走的太快,一激動就會殺了在場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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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號瞪大的雙眼沒有眨過,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此時的他聽不見任何聲音,也沒有坐上裝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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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隊員安靜下來,不再出聲,他們先是看到十三號身體周遭詭異的血色氣場與月光下異常瞪大的雙眼,接著他們看到麻布袋中露出的兩隻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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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道那代表什麼,有人則在一旁嘔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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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號走向遠方,化作一個小黑點,沒有人敢去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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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蟲鳴鳥叫恢復了,風也開始推動空氣,冥府之門據點內傳出抽搐的嗚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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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坂玲奈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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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十三號望向她的雙眼,那是多麼地憎恨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