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井瀧在最後一刻強行剎停了武士刀,我的額頭只是被武士刀輕輕刺中,綻開一個細小的傷口。
「你傻的嗎⋯⋯!」櫻井瀧在刀鋒背後瞪著我。「要不是我及時停下,你一早死了!」
我吐了一口氣⋯⋯頓時回過神來。
「他⋯⋯就是不能死⋯⋯!」
「你根本不能夠阻止我!」櫻井瀧不悅地瞪著我,然後揮動起武士刀。她雙手舉起武士刀,刀刃放後,這姿勢讓她隨時可以由上而下快速斬下隊長的人頭。
「等一下⋯⋯!我可以讓妳取得另一塊的意識裝置⋯⋯!」公安隊長雙手合十,在向櫻井瀧求饒。
「意識裝置就在晴葵那裡,不需要你的幫忙!」櫻井瀧的語氣像十分堅定,可是她頓時僵住了身體,眼神流露出一絲動搖。
「不,不⋯⋯妳要的意識裝置並不在晴葵那裡。」公安隊長抬起發青的臉。
「甚麼⋯⋯?」櫻井瀧嘴巴微微張開。「之前你的下屬說去了晴葵那處!?」
「那是用來引開妳吧。之前知道妳要來搶⋯⋯」公安隊長眼神遇上櫻井瀧的,然後像看見死神一樣,馬上低下頭來。「⋯⋯知道妳來取回意識裝置,所以我下令把意識裝置運送到其他地方⋯⋯」
「它們在哪!?」櫻井瀧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
「本來運送它們的貨車正在等候我的指令,現在它剛好將意識裝置暫時放在千代田區的『女神之寬恕』會場內的一個安全地方,」公安隊長說。「裡面有一個保險箱,只有像我這級別或以上的公安才能打開⋯⋯!而且,我可以帶你們輕易進入『女神之寬恕』的會場⋯⋯!」
「我自己去拿也可以!不用靠你!」櫻井瀧喊叫。
「不⋯⋯!即使妳能夠強行進入會場,並找到那個地方,裡面也有一個加密的保險箱⋯⋯!必須要跟我一樣級別或以上的公安才能開啟保險箱!」
櫻井瀧一臉不爽,上一秒才想要殺死公安隊長,沒料到現在卻可能要靠公安隊長去幫她。她以銳利的眼神瞪著光頭隊長,抿著顫抖著的雙唇。
「有了意識裝備⋯⋯才能救川上一智吧?」公安隊長嘴角揚起一抹乾笑。
「你給我閉嘴!」櫻井瀧一聲怒喝。繼誤信了假情報之後,現在反過來被公安隊長以川上一智的安全威迫著。
櫻井瀧很想殺掉眼前的公安隊長,可是殺了他的話,便會失去救回川上一智的機會。
她瞪著公安隊長一會,然後突然一下刀光掠過,武士刀瞬間收回到刀鞘內。
「好!」她怒盯著隊長,深深不忿。「⋯⋯我可以暫時不殺你⋯⋯!」
「我⋯⋯有個條件⋯⋯」隊長低聲道。
「你根本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要去參加『女神之寬恕』⋯⋯去除死亡徊憶⋯⋯」隊長照說出他的條件。
我們三個站在寂靜的空氣中待了一會。
「對,我沒資格談條件⋯⋯我只是想求你們給我一個機會!」公安隊長跪在地上。
「我不想就這樣死去⋯⋯!」公安隊長莫名其妙地激動,說罷淚珠從臉上落下。「求求你們!⋯⋯我不想再活在這死亡徊憶的恐懼之下,每日提心吊膽,不知道下一秒自己將要被迫做些甚麼新的任務⋯⋯!」
看著如灰熊體型般的這個男人,也會有如此軟弱的一刻,此刻的他比剛才見到櫻井瀧的能力時還要懼怕。
「那伊織的命呢,你來還給我麼!?」櫻井瀧說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我只是執行指令!我也不想的⋯⋯我不執行便會死啊!」公安隊長流下淚來。「求求你們⋯⋯我自己也是極討厭這死亡徊憶,我也身受其害。我也是迫不得已⋯⋯我連自己妻子也死在死亡徊憶下⋯⋯!」
櫻井瀧一直斜眼瞪著隊長,隊長則說到這裡啜泣著。
「⋯⋯早陣子,我妻子說約了朋友去附近聊天,我叫我妻子不要外出,附近不安全,要留在家中。她不聽我說,我們有些口角,最後我一怒之下呼喝她叫她不要出外,她沒有理會便衝了出去。入夜後,我準備好了晚飯給她,因那天是她的生日,我知道她也有一段長時間沒有舒適地吃過一頓飯。我好不容易從不同渠道找到了咖哩塊,調味料和鷄肉,準備了她最愛的咖哩鷄飯。晚上,我和女兒就坐在大廳裡,煮好了料理在等她回來。等了差不多一小時後,她都還未回來,電話又打不通。於是我便出去附近找她,最後在遊樂場附近的一個空地發現了她,那個時候她已經是全身炭黑色⋯⋯」
「這是上天對我的詛咒,一定是!⋯⋯讓我親手把自己的妻子送走!餘下女兒和我⋯⋯!」隊長把臉埋進手裡,吞聲飲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你親手殺死了她?」我問。
「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了死亡徊憶的能力,當我呼叫了妻子的全名,然後叫她不要外出,就這樣意外地發出死亡徊憶給自己妻子⋯⋯」公安隊長哭泣著,聲音含糊不清。
這聽起來真的極荒唐,只是一句話便能奪去一個人的性命。
「⋯⋯其後我都是像行屍走肉執行上司的命令。我其實有想過要死,只要違抗命令便可以了,但我發現自己原來我很怕死,也很怕要以這樣的方式死去。而且,我還有一個六歲的女兒要照顧,不能就此死去⋯⋯!」
「⋯⋯求求你們,只要讓我有機會脫離這死亡徊憶,我一定不會再害人!我會放棄這公安的身份,好好照顧女兒!我女兒只有六歲,她一個人怎能在這環境生存?她活不了下去的!」公安隊長痛哭流涕,絕望的望著我和櫻井瀧。「儘管有可能會像你一樣變成老一點,也沒有所謂!讓我去參加『女神之寬恕』,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欸?你怎會⋯⋯知道?」我張口嘴巴。這公安隊長為甚麼會知道我變成中年大叔一事?
現在冷靜過來一想,我就是在參加了『女神之寬恕』之後不久,便發現自己變成了中年大叔。
『女神之寬恕』讓我變成中年大叔,這是一個很合理的懷疑。
「這光頭的⋯⋯剛才一早已經埋伏在附近,在偷聽我們的說話吧。」櫻井瀧不屑地說。
「嗯⋯⋯」我看著光頭隊長的一副可憐相,也於心不忍,更何況他提到有一個六歲的女兒。
「你的女兒性命重要?那伊織的不重要麼!?」櫻井瀧瞪著隊長,沒有讓步的意思。
「不好了⋯⋯川上一智⋯⋯」我剛才瞄了一下川上一智,發現川上一智的臉和脖子也開始出現淡淡的暗紅色斑,還有幾道刀疤浮現在臉上。
「怎會這樣!?」櫻井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麼時候發生的⋯⋯?」
「死亡徊憶在川上一智身上出現⋯⋯?」我被這些專用詞語弄得頭昏腦脹,一時死亡徊憶,一時又木馬程式。
櫻井瀧盯著川上一智,然後環顧四周,目光隨即落在公安隊長身上:「⋯⋯應該是不久之前發出的死亡徊憶!你知道死亡徊憶的內容!?」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查看資料庫。」公安隊長似乎在瞇起雙眼,注視在他的方形墨鏡上。「有了⋯⋯川上一智身上的死亡徊憶的任務便是——去自殺。」
這指令真毒,不自殺就會死在死亡徊憶之下。
「甚麼時候發出的?」櫻井瀧問。
「是昨晚。」公安隊長解釋。
「誰發出的?」
「晴葵⋯⋯」
櫻井瀧像被雷電擊中般,她愣住了半秒,隨即眼裡冒出火光,道:「是晴葵!?」
是晴葵?晴葵能夠發動死亡徊憶麼?
「晴葵是警察廳的人?」我問。怎看她都不像啊。
如果晴葵是有能力發動死亡徊憶的人,這便解釋了為何昨晚她似乎對我身上的死亡徊憶有一定理解,而且她知道能夠利用『女神之寬恕』來去除死亡徊憶。
「石原先生派你們來還不夠,還要使用死亡徊憶⋯⋯!」櫻井瀧對這突如其來的死亡徊憶感到措手不及。
現在的川上一智不再像只是帶菌者,他現在也中了病毒,也就是死亡徊憶,同時也被木馬程式控制。
沒有人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我只好話鋒一轉。
「我們⋯⋯先帶川上一智去試『女神之寬恕』吧?這樣應該可以去除他身上的死亡徊憶。同時間妳去拿妳的意識裝置來去除木馬程式?」我向櫻井瀧提議。
櫻井瀧遲疑了一會。
「我不肯定『女神之寬恕』是否百分百安全⋯⋯」櫻井瀧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現在看來暫時沒其他方法。」
「至少我活下來了吧?」我無奈地說。
「嗯。先用『女神之寬恕』替川上一智去除死亡徊憶,之後我取得意識裝置,便替他去除木馬程式吧。如果『女神之寬恕』不行的話,我便去用我的方法讓晴葵撤回死亡徊憶。只要發動死亡徊憶的人死去或撤回指令,死亡徊憶便會失效。」
櫻井瀧的語氣,似乎在必要的情況下她會用武力讓晴葵徹回死亡徊憶,甚至是殺死對方。
至於川上一智的情況,聽起來似乎很嚴重,他的身上像有兩種病毒,需要兩個治療方法。
「你⋯⋯」櫻井瀧再瞪著公安隊長。
「我可以!我帶妳拿意識裝置!沒問題的!」公安隊長抹掉停在其中一條刀疤上的眼淚。
「好吧⋯⋯」櫻井瀧不太願意,但看來她沒太多選擇。她的視線落在我身上。「那⋯⋯你為了臨時身份,必然會去吧?」
「當然⋯⋯!」我回想起川上一智在天台的話。「⋯⋯而且,我的朋友沙耶加也可能會出現在『女神之寬恕』開幕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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