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地下城：盜賊榮耀》DBH AU〈Your thoughts〉 - Your thoughts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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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柯自認不擅長社交，因為若非確有必要，他會慣性忽略他人的情緒，也從不與他人分享自己的私生活來交朋友。

但住院這一星期的時間，局內同僚都有抽空來看他，即便只有半小時甚至十分鐘，大家都來了。

尤其是緝毒組小隊長霍爾嘉送了好幾箱洋芋片和玉米餅零食，她說自己要是因傷不得不住院，只有這些垃圾食物可以讓她耐住逃院的衝動。

還有贊柯比較熟識的鑑識組採證員賽門與彈道分析員多莉克，分別送署名了一堆印著打氣話語的氣球和花束，將病房弄得像五歲生日派對現場。

只有埃德金會在所有人都離開醫院後才出現，固定在會客時間結束前一小時。

第一天，埃德金帶了艾蜜莉的備用操作面板過來，輸入資料，讓贊柯檢閱到目前為止的所有證物與查案進度。仿生人說，拿局內的平板會被發現，因為他們不想讓贊柯思考工作的事情，但埃德金判斷，要是完全不讓警探知道進度，人類的焦慮程度會大幅提高，造成反效果。

贊柯讚賞地看著埃德金，後者削著小兔子蘋果，保持一派輕鬆自若的神態，沒有述說哀傷，表達自責，只是說著RK900雖然也很帥，也真的很嚴肅很無聊，比贊柯更難聊，更沒有人性，後面再繼續抱怨艾蜜莉有多生氣。

「整個家都被圍了警戒線，我今早回家時，艾蜜莉還將我鎖在門外，又修改了通訊碼，現在我又看不到家裡的影像了！」

「所以你是怎麼拿到平板？」

「本來是打算爬窗戶，然後一顆.38就從屋簷下射出，打到我的腳邊。所以我就回到大門說明只是要拿平板，艾蜜莉說要放我進去我就得負責丟床單、丟垃圾，還有看著修車廠把皮卡拖去修。」

贊柯點頭，其實這些事平常是有簽約的AP700家政型仿生人會在贊柯離家時進去打掃，但艾蜜莉也開始靈活了起來，想必就是埃德金的影響。

這時候埃德金終於切好了蘋果，送到贊柯眼前。「來，啊。」

人類盯著那片紅白色的兔子蘋果，並不打算張口。「我受傷的是腳，不是手。」

「嗯，我看看。」埃德金牽起贊柯的手放到腹部，再牽起另一隻手疊上去，最後貼上了自己的手。贊柯困惑地看著仿生人的舉動。

「好，現在你沒有手了，來，啊。」

這實在太孩子氣了，贊柯忍不住笑著收回自己的手，接過了蘋果兔子。

「會客時間到了。」

「晚安吻？」

「晚安，埃德金。」

埃德金沒有得到他的晚安吻。

第二天晚上，埃德金到來時穿著普通的黑色牛仔褲跟暗灰色連帽衫，戴著無度數眼鏡，拎著一袋黃澄澄的柳丁。仿生人將指尖按上操作面板，開始輸入今天的進度。

贊柯看著平板，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

「這不是你那天買的衣服。」

「那些我洗乾淨後拿去捐了。」

仿生人說得輕巧，人類也聽得明白。

「埃德金，這不是你的——」

「我知道！」埃德金抬起頭，藍瞳直盯著贊柯。

「我也沒有生你的氣。」

「我知道。」

埃德金將剝好皮的柳丁放回盤子裡。

「我能躲在床底下過夜嗎？」

「不能。」

「那今天有晚安吻嗎？」

贊柯閉上眼想了一下，他整天都在忍著隱隱腫痛的右腳，有時候護理仿生人會應要求施打定量的嗎啡，那麼埃德金那無盡運算的記憶體也需要少一件代辦事項。

於是他招手要埃德金靠近，在仿生人的額頭上輕點了一下。

「晚安，埃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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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埃德金沒有來，來的是湯普森隊長。

「隊長。」贊柯直盯著來者。

「埃德跟聯邦探員出差去了，這幾天都不會來。這是香蕉。」湯普森將紙袋擺到靠窗的椅子上，自己坐到床邊的看護椅。「這裡只有我倆，跟以前一樣叫我提姆就好。」

贊柯點頭，看著提姆下沉的肩頭，疲倦的眉心以及鬢角的灰白。

多年來贊柯只顧著往前，期能比肩而行，直到靠得夠近了，卻注意到自己以往的監護人不再是那個寬闊到只能仰望的巨人。

「提姆，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從『父親的同事』變成『父親』，謝謝你在我剛加入警隊還橫衝直撞時處處挺我，謝謝你教授我畢生的經驗與技巧，就算在某些時候沒有人願意站在我身邊時，你也一直都在。

贊柯總會想很多，但說得少，這是他的壞習慣之一。所以到最後，只會濃縮成一句話。

「一切。」

提姆笑了一下，「你這孩子從小就正經八百，拘謹的個性也一看就知道不是親生的，但其他方面來說，你也繼承了我很多習慣呢。」

說到血緣關係，就是一個種族與膚色問題上的笑話，但他們從沒在意過，都已經2037年了，沒有人在意了。

「我的確從你身上學習到了許多。」贊柯謙卑地說著。

「比如說最後總會愛上麻煩的傢伙。」提姆訕笑道，他也好久沒跟年輕人談感情事。

「莉莎聽到會生氣的。」

莉莎•湯普森，贊柯的養母，強勢又爽朗的女士，願她的靈魂永遠平靜。

「但埃德不會。」

「我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看到贊柯難得的透露出自己的茫然，提姆閉上眼，雙手插在腋下，開始思考。

「我對你的交往對象有印象的只有兩個人。」

「的確只有兩個。」

「鳳凰城的芮兒和華府的凱斯特。」

贊柯點頭，他知道提姆不會忘記任何事，這項天賦便是提姆之所以能偵破許多重案，成為警局領導者的最大原因。

「當老師的芮兒說我們的工作太危險，她沒有自信能陪你走到最後。而凱斯特——」

聯邦探員凱斯特，贊柯曾與他合作探案，同時轟轟烈烈的相戀了半年，然後又因各自有案件而分開半年，再接到消息時，是凱斯特的搭檔送來的訃聞。

隊長睜開眼，看著副隊長。從那時候開始，贊柯就不再談感情。

「還會想他？」

「偶爾會想到，但已經沒太多感覺。」

「以你的年紀來講也經歷過了太多身邊人的離世，雖然我也沒資格這樣說就是了。」提姆站起身，稍微伸展了下有點年紀的身子，這就是身為血肉之軀的一些小缺點。

「我的家人也只剩下你了，贊柯。這沒什麼好抱怨的，只不過你也打算就這樣過嗎？事事難料啊，像我就沒料到那個仿生人會是這種樣子。」

「那種樣子？」

「有靈魂的仿生人，我小時候看的科幻電影的熱門題材，記得我有給你看過。」

「『變人』和『AI人工智慧』，以及『西方極樂園』。」贊柯立即說出了提姆最喜歡的幾部影視作品。

「沒想到現在都成真了。」提姆感嘆道，「所以你不喜歡埃德金？我可以換掉他。」

「不。」贊柯不小心應答的太快，只好忽略掉提姆揚起的嘴角，和自己微微燥熱的後頸。「他是個優秀的警察，只是我，不擅長應付他的個性。」

「那就別用應付的，試著偶爾配合看看，說不定會很有趣。」

「如果他是認真的，那就不有趣了。」贊柯開始小抱怨，又似乎是想像到什麼，擰緊了眉頭。「你知道埃德無法正經講話超過三句，要是再配合他，那就會開始無法無天吧。」

「或許試著從叫他『埃德』開始，你剛剛講得挺順的。」

「你今天是特地過來幫ED360講話？」

贊柯賭氣似的改稱了仿生人的編號。

「當然不是，贊柯，我只是來找你聊天。莉莎離開後我們就沒什麼在聊工作以外的事。」

「因為那的確是沒什麼好聊……」

提姆心想這孩子明明長的一臉好皮相，怎麼個性就如此封閉？是我的教育出了問題嗎？

「你難得把自己弄到住院，我還有一小時才需要回到局內，說吧，看看這幾年我錯過了多少。」

於是他們又聊了許多瑣碎小事，有著他們共同的記憶和各自建立的新生活。贊柯才發現自己真的沉默了很久，又融化得很慢。

「能有個人能與之創造，分享，以及保存未來的一切，是件很幸運的事，孩子。」

提姆離開前下了結論。

「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贊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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