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 奧士 國立奧士大學 某教室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cWETZ0EnN
下午五點多,與往常不同,今天的教室裡罕見的坐滿了學生, 隨著期末考將至,學生們都不敢翹課,眾人都專心地抄寫筆記,當然也期待著教授會給予一些考試的重點提示。
然而身為優秀學生的王嘉慧,心思卻完全不在課堂上,腦海裡只想著要盡快趕去醫院。
她反覆點開手機,焦急地盯著那則一個多小時前鐘柏文發來的訊息。
「劉媽媽發生了意外,現在正等著救護車。」
如此沒頭沒尾的內容讓她陷入盲目的擔憂之中,她已經打了近百通電話,發了無數條訊息,卻始終沒有回應,但鐘柏文和劉心玥卻像人間蒸發一般,毫無音訊,面對這樣未知的情況,此刻的王嘉慧心裡滿是焦躁與無力。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1UzZk9vkg
不知等了多久,下課的鐘聲終於響起,王嘉慧沒有停留半刻,拿上早已整理好的物品後便起身迅速離開教室。剛跑出教室門口,她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教室外不遠處,顯然他是來找自己,正好王嘉慧也有許多東西要追問他,她馬上跑到男生的跟前。
心急如焚的王嘉慧開口便直接以接近質問的語氣喊道:「你為甚麼會在這裡!心玥呢?她在那裡?伯母現在怎麼樣了?」
鐘柏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先安撫她說:「你先冷靜一點,不用擔心,救護人員已經初步檢查過,伯母身體沒有大礙,只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她到醫院做一個詳細檢查,學妹現在在醫院陪著她。」
「那你們至少可以跟我說一聲啊!兩個都弄得像消失了一樣,知不知道這很讓人擔心!我還以為……算了,現在沒事就好。」王嘉慧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那些幾乎脫口而出的話,也讓她的焦躁情緒稍微平復。
鐘柏文固然明白她的心情,低頭道:「真的很抱歉!因為情況危急,當時我自己也很慌亂,所以忘記回覆你……」他接著說:「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想學妹現在應該還在醫院陪著伯母做檢查,所以才無暇兼顧其他事而已。」
「到底了發生甚麼事?伯母好端端的怎麼會從床上滑倒下來?」
「……」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Mx9ooRWQM
接著鐘柏文整理了一下思緒,將中午發生的事情向王嘉慧簡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這時的王嘉慧已恢復平日的冷靜。
「都怪我太粗心,不小心睡著才會沒注意到意外發生,幸好伯母沒甚麼大礙,不然我……。」
王嘉慧嘆了嘆氣:「既然現在沒事就好了,這種事不能單純怪責任何人,你剛忙完事情,休息是很正常的事,你不可能一直待在旁邊盯著伯母看。」
「話雖如此……」
「這不是你的責任,照顧劉媽媽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我和心玥都會犯錯,就別想太多了。」
「嗯嗯……」鐘柏文繼續說道:「其實在發生意外不久前,我是有去房間確認過伯母的情況,我記得當時伯母的狀況是很正常的,照理說應該不太可能發生這種意外才對……」
王嘉慧則回說:「這種意外常常都是由很多層原因導致,所以你也不用太糾結在此,畢竟我們都不是醫療專業人士,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安全的,只要下次再注意一點就可以了。」
鐘柏文有點疑惑的點了點頭,他留意到王嘉慧的表情和反應似乎稍微過於平靜了,和剛才那坐立不安的焦急模樣有著很大對比。
她問道:「那麼,心玥她怎麼樣?」
「……其實我是有點擔心的,雖然救護員說沒甚麼大礙,可是當下我也有提出要陪她們去醫院,畢竟她一個女生我也不放心,不過學妹卻很堅持的說不用我跟去……」
「那個傻女孩很容易胡思亂想,總是在意別人多過自己,我想她可能只是不想要再麻煩你為了她們到處奔波吧。」
「希望只是這樣吧……」鐘柏文淡然回道。
這樣的回答引起了王嘉慧的注意,她很了解眼前這個男生,鐘柏文不是那種說話吞吞吐吐的人,可從剛才的對話內容和語氣,還有他那不對勁的樣子中,她敏銳的感覺到了某種異樣,隨即凝重地問:「柏文,究竟怎麼了?」
「……」
「我們認識兩年了,你在想甚麼我還會不知道嗎?既然伯母身體沒甚麼大礙,照理說你只要簡單回我訊息就好了,為甚麼還要特地回學校找我?」
「……」眼看自己的欲言又止被王嘉慧完全看透,鐘柏文猶豫了片刻後說道:「我有些很冒犯的事情想問你,可能要先說聲抱歉,但除了你,也沒有別人可以回答我了。」
王嘉慧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接著說:「你之前說過伯母大概是在一年多之前中風的,那麼扣除住院的時間,我想伯母已經在家裡生活了至少半年以上吧,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幫助她們母女倆,我想知道的是她之後有打算要怎麼辦嗎?」
「之後?這是甚麼意思?」
「比如說……她有考慮安排伯母入住安老院嗎?」
「……是心玥跟你說甚麼了嗎?」
「沒有,她甚麼都沒說……只是我個人認為比起在家照顧,安老院有更專業的醫護人員和儀器,可以長時間看顧著伯母,即使萬一遇上了緊急情況,也肯定比由學妹或我們來處理更有保障,而且學妹剛剛回歸校園,這樣對她來說應該也是件好事吧……」
「『對心玥來說』……柏文,你到底怎麼了?,你不會無緣無故冒出這樣的想法,剛才一定是發生了甚麼事!告訴我!」
「……」
面對王嘉慧半逼問的態度,鐘柏文遲疑了一陣,還是艱難地吐出字句,描述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幅細思極恐的畫面。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gQJTZaGgh
那是在劉媽媽意外後發生的一段插曲;當時救護員正準備將劉媽媽轉移至擔架上,繼而再送上救護車,而鐘柏文則在客廳清理著雜物,以方便人員的流動。就在所有人正在忙碌之際,劉心玥卻獨自一人站在劉媽媽的房門外,紋絲不動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母親。起初鐘柏文只是以為她在發呆,然而當他走近時,卻被眼前這個女生的模樣給嚇到說不出話來!
鐘柏文依然記得很清楚,那是他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幕,理性上他知道眼前的女生毫無疑問是劉心玥本人,然而他完全無法把這個人與記憶中的劉心玥聯繫起來。
只見這個「陌生」的劉心玥低下了頭,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那位躺臥地上的母親,眼神如刀峰般冷峻,嘴上更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駭人笑容,整個人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那股無形的氣場甚麼令鐘柏文不敢再往前一步,他深刻地感受到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在擔心母親安危的女兒應有的樣子。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RPyPbYhRR
「柏文……」
「我知道我在說的事情聽起來很荒誕,你也可以有千百種理由去反駁我,可能是我當下看錯了,可能是學妹被伯母的情況給嚇倒,也可能只是她單純的擔心母親;可是……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亂說話的人,我也很清楚自己看到了甚麼!」
「……」
鐘柏文嘴角顫抖,眼神卻堅定得令人心驚,王嘉慧知道他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嘉慧?」
「……」
「我知道自己看起來好像瘋了,但請你相信我。嘉慧,你是心玥最好的朋友,我也很希望能盡力的去幫助這個女孩。」
然而,王嘉慧看上去仍然很平靜,只是保持沉默,靜靜地站在原地,心中似乎在衡量著某些難以抉擇的事情。
過了一會,她才開口說道:「柏文,你……不,我們是幫不了她的……」
「這是甚麼意思?」
「跟我來……」
說完,王嘉慧便自顧自地轉身離去,鐘柏文遲疑片刻,也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不停迴響,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ns 15.158.61.39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