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理從臥室櫥櫃挖出一盒九成新的保險套,輕輕搖晃紙盒,裡頭的矽膠套子發出喀拉聲響,彷彿在說:兄弟們!是時候登場啦!可是優理卻說: 「老公,這個我們用不到了。」
優理顯然是要我把幾乎全新的保險套紙盒拿去陽台處理掉,我只好對保險套坦承,對不起了兄弟,今晚的確是要讓你們重見天日,可惜下一站直達垃圾桶。
我們還有性生活的日子都會做好避孕。與其說優理對性事了無生趣,歸根究底,優理打從心底害怕懷孕,因為她討厭兒童。
每當樓上鄰居的孩子又在天花板撞出沈悶腳步聲,我告訴優理:「說不定住在四樓的小朋友長大後是體操選手?我們祝福他吧。」優理則露出一抹壞笑,回答:「希望那個小鬼快長大,搬去別的地方,或者直接死掉也很棒。」這麼可怕的言論優理只敢對我亂講。假如樓上的孩子遭遇不測,優理必定陷入人生低潮,哭著對我說:「我太壞了,怎麼可以詛咒那個小朋友?他原本可以成為體操選手⋯⋯」
幸好天花板此刻依然傳來腳步聲,優理不會變成咒殺幼童的壞巫婆,只是覺得頭有點暈。
「吵死了,每天都在跑跳。」
我明白,優理忙得要命,而且喉嚨痛,她只是希望樓上的小朋友安靜一點,其實沒有惡意。
「老公在幹嘛?快點拿去丟掉。」
優理將保險套紙盒遞給我,爾後繼續盤點臥室裡哪些東西要在今晚丟掉,哪些需要聯繫清潔隊回收。許多象徵年輕時期的歡笑、慾望、幻想或熱情的身外之物,恐怕都熬不過今晚,將被優理一一捨棄。
我接過保險套紙盒,撬開盒蓋,細數裡頭的保險套。如果將其丟棄,往後會因為缺乏避孕手段而終止性交。
但是沒有同床的夫妻,還可能有性生活嗎⋯⋯
更別提,我還沒想好如何向優理坦承那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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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剛回家的時候,我已經準備要開口道歉,卻被忙著清理雜物的優理中斷思緒。她看起來很煩躁,使我不敢輕舉妄動,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我弄丟一張中獎的發票。
都怪我粗心,可是中獎獲取的財富不是靠我們努力換得,所以弄丟也沒關係吧?我試圖安慰自己。
我們家不欠別人——這是我和優理訂定的第一條家規,如果領取發票獎金,等同接受台灣全島兩千三百萬人辛苦的納稅錢?豈不是與吸人民血肉而活的無良政客同流合污?拿人東西遲早要還。
雖說如此,但我認為優理無法堅守「我們家不欠別人」的家規,因為優理很喜歡錢。例如今年一月,她以「年收入突破 XX 萬」作為新年希望,我許下「老婆的年收入突破 XX 萬」,結果我們夫妻都實現了願望,歸功於優理的努力,以及對金錢的喜愛。
「老公說什麼傻話?獎金當然是我們的。」得知中獎的優理大概會表現得理所當然?我卻只能回答:「老婆,對不起,那張發票被我弄丟了。」
今晚除了大掃除,還是優理的生日。我想把中獎發票當作驚喜送給優理一場美夢,卻被我弄丟了。
雖然優理不可能知道我對中發票,可是我向來無法隱瞞,遲早都會說出來。如果找不回那張中獎發票,我得想好自白,否則就等著被優理罵到臭頭。你居然這麼呆!不是要你把發票存到手機載具?優理一定會氣死,屆時就不是「老公不能丟掉、但小雞雞可以」,而是整組拿去丟掉算了。
我非常緊張,拿著保險套紙盒瑟瑟發抖,畢竟一千萬獎金不是小數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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