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魏平侯邀諸侯合攻胡適後,估計也會五分天下…」
「論勢力,父親與魏平侯不分上下,而其餘諸侯像是鎮北侯、惠文侯及惠成侯擁兵都尚不足二十萬,惠文侯是運氣好位於長江天塹,否則胡適南下第一個滅掉就是他。」
「哎,別這麼說,有長江天塹那可是最大的保障,再說惠文侯培養的水師戰船是大梁的支柱。」
「但父親所據漢中該地四通八達,川陝之間的多條南北交通路線經過此地,可東出襄樊,西抵隴右,四周群山環繞,峽谷縱橫,易守難攻,一點也不輸給惠文侯…假若五分天下,父親定要多幾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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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瑜起床梳洗後,便聽到外頭有人談論著諸侯合攻胡適後五分天下之事,他越聽越覺得外頭的聲音相當熟悉,不一會便察覺是他父親晏鐸和大哥晏璣的聲音,聽了晏璣對於父親的建言,晏瑜不禁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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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平定胡適,勢力強大的諸侯必定會自立成國…,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實,然而成國後就會想要擴大自己的領土攻打他人領土,春秋戰國時代便是如此,後有秦國滅六國統一天下才結束群雄割據時代,卻不曾想經過漢朝、東漢末年、三國等,如今他們也要重蹈覆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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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就在晏瑜沉思之際,房門響起敲門聲,他回過神抬起頭應了一聲,然後走過去開了門,一打開門便見到父親晏鐸及大哥晏璣,晏瑜想開口卻被父親陰鬱的眼神止住,他低下頭讓兩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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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晏瑜小心翼翼輕聲地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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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晏鐸一雙銳眼掃視過來,
「少瑾,我想你應該明白,若不是你救了魏平侯三子雲肇,對雲家有了救命之恩,加上現在亂世未定,我斷斷是不會讓你回漢中,要死也不要死在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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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瑾明白。」
晏瑜始終不敢抬起頭,鎮西侯年方四十八鬢角已出現泛白,但長年征戰在外並據地於巴蜀漢中的經歷,讓他不怒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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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諸侯議盟結束後,我讓慕瑾先送你回漢中。」
晏鐸今日和長子晏璣來到襄陽便是為了諸侯合攻胡適之盟,而等盟約建立後必定會有場大戰,考慮到未來的發展以及晏瑜得魏平侯喜愛的關係,他必須把晏瑜送回漢中,否則容易壞了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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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幸好是從小很照顧自己的將軍慕瑾送他回漢中,這樣晏瑜倒也不用擔心半路上會被丟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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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瑾…拜見鎮西侯及子衡將軍,不知鎮西侯和將軍在此,若有得罪還望包容。」
雲肇不知道鎮西侯直接到晏瑜的房間,一踏進門便看到兩人的身影,趕緊拱手行禮賠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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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公子免禮,肇公子言重了,本侯只是久未見瑜兒相當想念便直接過來,權兄來信得知瑜兒救下肇公子,並且順利返回襄陽,讓本侯十分感動,此恩情難以報答,所以一接到來信便和璣兒趕來襄陽共助權兄平定逆賊。」
晏鐸揮揮手向雲肇這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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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鎮西侯相助,定能順利平定逆賊,距離諸侯議會還有些時間,不如讓人帶鎮西侯和將軍到大堂稍作休息,喝杯茶。」
雲肇再次行禮,並讓外頭的士兵進來引導兩人過去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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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過肇公子,另外本侯有一打算,諸侯會一旦成立定會有一場大戰,此會結束本侯會讓慕瑾將軍帶瑜兒返回漢中,本侯也在此感謝肇公子對於瑜兒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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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雲肇來不及反應過來而愣了一下,他抬頭看向晏鐸後,又看向在一旁沉默不發一語站著的晏瑜。
「回漢中路途遙遠,不如讓少瑾先留在…」
「晏瑜謝過肇哥哥的好意,父親讓我回漢中也是為我好,諸侯會後,我便和慕瑾將軍星夜返回漢中,並會在漢中為諸位祈求平定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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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瑜深知自家父親多疑的個性,雲肇這一番發言雖說沒有多想,但難保父親會有其他念想,因此他直接發話截斷雲肇的話,而雲肇也馬上意會過來晏瑜想要表達的意思,雲肇點了頭,但卻露出不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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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瑾雖才六歲,但明事理,讓肇佩服。」
「肇公子與瑜兒年歲雖差十歲,但經歷過戰亂也算得上生死之交,本侯把時間留給你們說說話道別,不然肇公子可會怪我無情呢,璣兒我們先到大堂吧。」
「是。」
一席場面話結束後,晏鐸和晏璣從晏瑜的房間內離開,看到身影漸漸遠去,晏瑜才敢放鬆下來,深深地嘆了口氣,而雲肇也注意到晏瑜的舉動,他蹲了下來看向對方,眼神中充滿不捨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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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隨慕瑾回漢中?還是是鎮西侯逼你回去的…」
「既是父子,何來逼迫之說…,元澈哥哥,平定胡適後定會有諸侯割據自立為國的景象,若我留在這裡,反倒會讓人猜忌是被當質子,而顯得父親勢弱,所以父親才非得要我回漢中…。」
晏瑜說出其中要點,只見雲肇蹙起眉頭,
「可是…父親他並不會這樣想…他怎麼可能把你當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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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澈哥哥且聽我一言,當年在隆中時我便和騅先生討論過…,日後平定胡適時需得兵分二路,一路與諸侯聯軍攻打洛陽,另一路需由元澈哥哥帶隊直取長安收復雍涼,如若不取就會被父親取下…,所以元澈哥哥到時一定要力勸魏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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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瑜明白鎮西侯領地位居漢中的便利性以及個性,武騅在隆中曾經提到諸侯合攻胡適本就是利益導向,現如今大梁梁宣帝將玉璽摔碎自刎,大梁滅後強大的諸侯便會想要自立為王,因此占有多少土地城池就是很重要的事情,平定胡適後轉過身來就是群雄割據,而魏平侯雖說佔有荊襄,但面對周遭包圍的諸侯領地,勢必要收復其他領地增強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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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雲肇聽到晏瑜此番言論,有些來不及反應過來,他沒有想到年僅六歲的晏瑜竟然會想到此地步,晏瑜說的話也沒有錯,正因為現在是亂世,所以一切都尚未有定論,在某次深夜他也曾經聽父親跟大哥討論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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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白了,我會跟父親商討此事…果真英雄出少年,少瑾之智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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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上元澈哥哥智勇雙全,奔馳沙場殺敵之威…,今晚一別後,來日若有緣便會相見。」
晏瑜露出燦爛的笑容誇獎對方,雲肇自小習武,十三歲便隨魏平侯上陣殺敵,且善於用兵、用陣法耍得敵人團團轉,與他相比,他手無縛雞之力,雲肇曾經教過自己拉弓卻射得歪七扭八,更別說上陣殺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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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晏瑜的笑容,雲肇也不禁會心一笑,自從洛陽逃亡至隆中起,晏瑜便沒有笑過,而如今見到此笑卻是在分離之日,想到這裡雲肇內心彷彿被壓了個重石,他輕輕抱住晏瑜,將頭靠在晏瑜的小小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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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一定還會再相見,我還要教你舞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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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元澈哥哥沒提此事,我都忘了…,回漢中後請慕瑾將軍教我習武及劍法,這樣日後相見時,元澈哥哥才能教我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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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要好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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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一別,雲肇也不知何時何日能再見晏瑜,亂世之中變化無常,想到這裡他不禁感觸起來,慢慢的紅了眼眶,閉上眼後眼淚就這麼滑落,滴到了晏瑜的衣服上,晏瑜感覺到雲肇的情緒起伏,他緩緩嘆了口氣,伸出小手輕輕安撫著對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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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彼此都要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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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梁二十年三月,由魏平侯協鎮西侯、鎮北侯、惠成侯及惠文侯共成聯軍八十萬駐軍武關而上圍攻洛陽及其周圍,平定胡適勢力,與此同時鎮北侯領三萬鐵騎、步兵掃蕩胡適雁門關殘餘兵馬,斬首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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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雲肇也將晏瑜的建議告訴魏平侯,魏平侯覺得有理,在出兵洛陽時便讓雲肇帶十萬軍掃蕩收復長安一路到隴西,斬首四萬,鎮西侯也沒有想到魏平侯會分一路進攻長安收復雍涼,原本安排從漢中出發趁機收復雍涼的兵馬也無法施展,只能咬牙飲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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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胡適之戰持續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全部完成,而結束後諸侯們便聚集於洛陽商談領地割據一事,過程中雖然免不了爭吵,但最後在魏平侯的主持下,於建梁二十一年一月訂下五國合約,分成魏平侯之魏沅、鎮西侯之宣秦、鎮北侯之齊豫、惠成侯之陳越及惠文侯之東渝,五分天下的時代正式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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