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的偏航 - 12. 弟弟

謝斯南：「你剛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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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扣緊拉環，只聽「啪嗤」一聲，可樂的氣泡迅速冒了出來，他仰頭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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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兩人面對面坐在火鍋店內。熱氣蒸騰的鴛鴦鍋擺在他們中間，升騰的白煙模糊了對面少女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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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用公筷從鍋內夾起一片肉片，沾醬，放進嘴裡，咀嚼了好半會才慢慢開口：「我說，你為什麼說你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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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哭笑不得，雙手交叉靠在椅背上，盯著她說道：「你該不會剛才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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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也抬眼看著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然後又迅速搖頭：「我才沒那麼閒，也就想了一半的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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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整路還是半路，這是重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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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無語地看了眼專注於涮菜的江語柔，忽然覺得十幾分鐘前還在擔心她會生氣的自己實在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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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看到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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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看到了現在應該吃不下飯，更不可能答應跟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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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既然沒看到又為什麼一句都沒問就答應跟他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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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家裡玄關瞧見的那一幕實在太過震驚，震驚到謝斯南沒來得及多做幾次思考就把江語柔推到門外，想將她遠離這個事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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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謝斯南脫口而出了一句換作別人肯定不會拒絕，但江語柔不一定會答應的話：「跟我約個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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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句話後，謝斯南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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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傻0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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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不好偏偏要說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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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謝斯南腦中瘋狂轉著該怎麼解釋時，江語柔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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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愣了下，大腦當機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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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過神來，江語柔已經走到電梯前按下了下樓的按鈕，還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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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慢吞吞地跟上，路上兩人一直沉默不語。謝斯南原以為她生氣了，但當她剛才那句輕描淡寫的問話飄入耳中，他才意識到，也許她根本沒有那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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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此，謝斯南突然感到肩膀一鬆，心頭的那塊大石也悄然落下，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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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拿起另一隻公筷，往辣鍋裡連續下了好幾片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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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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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你是哪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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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和謝斯南吃的火鍋店位於商場內。吃完後，兩人緩步走出店門，在商場裡悠閒地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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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一邊看著周圍琳瑯滿目的店家，一邊隨口回答：「今年升17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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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點點頭：「我也是。」她頓了一下，又問：「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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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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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瞳孔微微睜大，說：「瘋了，我也是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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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瞥了隔壁江語柔一眼，嗤笑一聲：「這有什麼。我們算是比較早入學的吧，9、10、11、12月，也就四分之一的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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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懶得跟他多說，接著問：「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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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2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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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嘴角翹起，搶先一步走到謝斯南前面擋在他面前，得意笑著：「怎麼辦，是我比較大呢。我28號。」說完，江語柔刻意頓了一下。接著她墊起腳尖，湊近到他面前，輕聲用口語說了兩個字：「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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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剛準備回一句什麼，卻在江語柔湊近的瞬間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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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身上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柑橘香氣，清新又帶著一點甜意，瞬間充斥在他的鼻腔裡。謝斯南原本隨意的神情微微僵住，目光不自覺落在她的眼眸上。那雙眼睛裡閃爍著得意的光芒，彷彿在炫耀她那多出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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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臟忽然跳快了一拍，有些慌亂地移開了視線，不敢再與她對視。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努力壓下心頭那股不明所以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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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輕咳一聲，微微側身避開了她的目光，故作隨意地說：「怎麼，年紀大一天就這麼了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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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輕鬆，但仔細聽卻能察覺到語調中的微微緊張。謝斯南心跳加速，心中隱隱有些慌亂，不知道是被她的靠近弄得心煩意亂，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他抿了抿嘴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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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笑得更開了，顯然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還不忘追著他說：「是啊，反正我是比你大，叫我姐姐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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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哼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笑：「我才不叫。」說完，他趕緊往前走了幾步，刻意拉開了和江語柔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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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對著她，假裝專注地看著道路兩旁的商店。然而，柑橘香氣仍然若隱若現地縈繞在他的鼻尖，讓他忍不住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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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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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續在商場內閒逛。江語柔若無其事地掃視著周圍的店面，偶爾停下腳步看一看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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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謝斯南，他慢悠悠踱步跟在江語柔身後，看著她拿什麼他就拿什麼，像一隻跟在主人身邊的寵物狗。偶爾把手機從口袋裡掏出，點亮屏幕看一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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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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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江語柔停下來，隨口提議：「要不我們去看電影吧？我記得這裡地下一樓有個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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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微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議。不過，他隨即覺得看電影確實是個不錯的消磨時間的方式，嘴裡卻仍然不饒人：「看電影？你還真是貫徹約會的宗旨。要不要再牽個手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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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看著對方那雙明亮的桃花眼眸半晌，伸出左手，假裝認真地說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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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一愣，表情變得呆滯、疑惑和驚恐交織。他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不是……你來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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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謝斯南臉上的各種表情混雜在一起，江語柔忍不住笑了，肩膀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迅速收回手，把頭撇向一邊，努力控制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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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意識到自己被江語柔耍了，嘴角勉強露出一抹笑，故作生氣地說道：「江語柔，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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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轉過身來，笑著回應：「我只是隨便說說，誰知道你會這麼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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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頓了一下，見謝斯南有在聽她說話後，才慢慢把後面的話說下去：「你之前耍我一次，這次我不過是反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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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輕笑一聲，他走過去抬手覆上江語柔的腦袋，語氣感慨：「哎喲，兒子長大了。不錯，就是要有這種不能吃虧的心理才好。爸爸我永遠以兒子你為榮。」謝斯南一邊說一邊像摸狗似的揉了揉江溫柔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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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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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把謝斯南的手跩下來，瞪他一眼：「shut up。」說完，也不等謝斯南反應沒反應過來，直接留下瀟灑的背影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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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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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影院，在自動售票機前挑選電影。週五的晚上，電影院裡人潮湧動，幾乎所有熱門電影的票都快被搶光，只剩下前面幾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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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看了看自動售票機上的選項，後她直接點到了最後一頁，忽略掉那些熱門電影，她的手指停在了一部名叫《母愛深情》的電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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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進去，照著屏幕上的指示跟著操作，很快就來到了選位置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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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親情片又是沒什麼大勢演員參演的電影，位置還剩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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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下返回鍵，屏幕跳回到第一頁，隨即轉頭問謝斯南：「我們看這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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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皺了皺眉，掃了一眼屏幕上的簡介，語氣略顯遲疑：「這部電影.…..你確定要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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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點點頭，還認真地跟他解釋起來：「我剛剛看了熱門電影的位置，基本上都只剩第一二排了。不然我也很想看《名偵探柯西》或《排球少男》，但我更不想讓我的脖子受苦一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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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江語柔抬眼看向謝斯南，只見他難得面露猶豫，說話還支支吾吾的：「你真的確定嗎？這電影擺在最後一頁，一看就很無聊，我不想讓你花冤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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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抿了抿唇抑制住笑意，沒想到謝斯南那麼不會撒謊，明明就是他不想看，還一副替別人著想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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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是別拆穿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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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傍晚也幫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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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想起傍晚那一閃而過的一幕，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也足夠令她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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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亂的客廳、江明宇赤裸著上身半跪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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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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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想著該怎麼不動聲色地進入自己的房間時，謝斯南突然神色慌亂地轉過頭來硬生生把自己推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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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就因為剛剛那一幕心情煩躁正想要問他：「你幹什麼？」時，他卻突然丟過來一句：「要不要跟哥哥約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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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瞬間，江語柔從他眼睛裡看出慌亂、錯愕、後悔……種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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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瞄向謝斯南僅僅靠著的門，像生怕他不注意她就會進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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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那個時候是有點開心的，說不上來為什麼，後來她去商場的路上都在想，大概是因為……來這座城市後第一次有人發覺了她對這個家庭的不適、她情緒上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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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江語柔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謝斯南到底是怎麼看出來她不想融入這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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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自己表現得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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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自己已經在疏遠與親近之間拿捏得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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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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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現在這個家還有那麼個人知道她的狀況，讓她不會覺得自己在這個家格格不入、像個局外人，每天都盼望著林明慧早點打贏官司把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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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回神，打斷他的話：「是嗎？那就不看這個了吧。你想看什麼？」說完，她轉身開始操控起屏幕，隨手劃開了電影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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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本來還在滔滔不絕的嘴聽到她這句話後倏然安靜下來，幾秒後，他吶吶地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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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頭也不回，淡淡回應：「真的。商場的電影票也不便宜，看了爛片誰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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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無奈笑了笑，江語柔繼續說道：「以及作為你傍晚幫過我的謝禮，我將選電影的權限授予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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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眉梢一抬，正想開口，只見江語柔手指滑動了一下，停在了《排球少男》的海報上，意味深長地繼續說：「說吧，有什麼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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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嘴上問著，但手上的動作卻分明是有些私心，海報選項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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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看到屏幕上的選項，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忍不住笑著說：「你這是問我，還是暗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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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揚了揚眉，淡然回應：「你不用管屏幕，你就說你想看什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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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謝斯南故意拖長了音，眼神帶著一絲狡黠，「那我還真得好好想想了，不如……我們看個恐怖片怎麼樣？我聽江知越說《血腥瑪麗》超恐怖，現在還是晚上一定很有氛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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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聞言，頓時雙眼放光，驚喜出聲：「你也想看這個嗎？那正好，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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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就對這部電影有興趣了，只是不知道謝斯南能不能忍受所以剛剛一直忍著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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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之前也一起看過其他恐怖片，可江語柔上網查過影評人的無雷感想，都說這部電影的恐怖程度跟以往恐怖片是無法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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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居然也對這部電影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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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一邊喜孜孜地點進《血腥瑪麗》的電影海報一邊按照指示購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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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謝斯南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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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難道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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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腦中光顧著想像江語柔被迫選擇自己不喜歡但礙於自己放出的話不得不同意所露出的表情情景中，都忘了她其實是個恐怖片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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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家裡看的《厲嬰宅》電影，他全程放空，因此才沒有被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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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還有辦法這樣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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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想什麼？數學物理公式？英文單字？文言文？赤壁賦還是出師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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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乾脆背化學元素週期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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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還在一旁頭腦風暴，一旁的江語柔已經完成購票流程。她拿著兩張剛從售票機出來的電影票，朝謝斯南晃了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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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努力撐起一抹自然地笑容，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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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入影廳後，兩人的位置是靠近中間的位置，方便觀看大屏幕。影廳裡已經有不少觀眾入座，氣氛中帶著一絲興奮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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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坐下後，把包放在座位旁，轉過身來，對謝斯南露出一抹笑容。「這部電影真的是大作，希望不會讓我失望。」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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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則隨意地坐下，努力維持表面上的鎮定，他嘴角扯起了一個弧度：「是啊。」語畢，他發覺自己的手心已經開始微微出汗，他在褲子上隨意抹了兩下，輕輕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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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廳的燈光逐漸暗下，電影的預告片結束後，屏幕上開始播放正式片段。江語柔坐在座位上，專注地盯著大屏幕，臉上掛著一抹興奮的笑容。而謝斯南則努力保持冷靜，手中拿著一桶爆米花，但他心中的緊張情緒卻無法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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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電影的開頭，恐怖的情節逐漸展開，謝斯南的心跳開始加速。他不自覺地握緊爆米花桶，每當出現突如其來的驚悚場景時，他的身體會微微抖動。江語柔則完全沉浸在電影的情節中，偶爾輕聲驚呼一聲，但大多數時間她的目光專注而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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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久後，電影中的一個突發恐怖場景讓謝斯南的心跳瞬間飆升，他的反應變得更加劇烈。電影中的音效和畫面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無比壓迫。幾乎在一瞬間，他的手不自覺地伸向了江語柔，抓住了她的一隻手。這個動作來得急促而突兀，江語柔的手指被他握住，感受到他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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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感到手上一緊，微微轉頭，投影幕的燈光在這時打在謝斯南的臉上把他照得臉色有些蒼白，雙眼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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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眨眨眼，一個猜測在她心中油然而生。然而她只是默默轉回頭繼續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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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的恐怖場景接連不斷，謝斯南的緊張情緒也隨著情節的變化越來越強烈。每當出現驚悚的鏡頭，他的手指便會更加用力地緊握江語柔的手，仿佛這樣才能給自己一些安全感。江語柔的手被他牢牢抓住，雖然有些不自在，但她選擇了沉默，沒有試圖把手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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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特別驚悚的瞬間，謝斯南的手抓得更加緊，江語柔的手感受到明顯的疼痛，她終於忍不住輕聲說道：「謝斯南，你抓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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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愣了一下，他趕緊鬆開緊握著江語柔的手，試圖辯解：「我這是在給你一點驚喜，讓你看電影更有臨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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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瞥了他一眼，半是無奈半是冷淡地回應：「那真是謝謝你，讓我知道你的「驚喜」有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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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看了看她的表情，心裡明白自己在這方面顯得有些失禮，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他輕咳了聲，重新調整坐姿：「行吧，我不再搞這個「驚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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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進入高潮，緊張的氣氛籠罩整個影廳，壓抑感愈發濃重。謝斯南舉起手擋住自己的視線，透過指縫小心翼翼地偷看。當更加恐怖的畫面出現時，他下意識地想抓住什麼來緩解緊張情緒。然而，手指剛碰到江語柔的手臂，就像觸到了什麼燙手的東西般，立刻縮回了手。接下來的整場電影，他再也沒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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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中默默背誦《出師表》，希望這能幫助他分散注意力，減少對恐怖場景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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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亮言：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謝斯南低聲念道，語調中帶著一絲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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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地回憶著文字內容，卻經常被恐怖畫面打斷。每當畫面出現驚悚的場景時，他的聲音就會停頓，腦中瞬間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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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他嘗試繼續背誦，卻發現自己越念越慢，還是無法流利地念完。恐怖的音效與驚悚的畫面交織，使得他的背誦越來越磕磕巴巴，完全無法進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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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情節接近尾聲，直到影片最後的字幕滾動完畢，影廳燈光大亮，江語柔起身準備離開影廳。她才注意到謝斯南仍坐在座位上，見他的神情有些茫然，於是輕聲詢問：「你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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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的思緒還停留在背誦的內容上，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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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看到謝斯南的狀態，忍不住失笑。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都帶著點笑意的顫抖：「謝斯南，你是來看電影還是來上國文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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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終於從緊張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站起來，努力保持自然的神情：「咳……還不是因為電影太無聊了，如果不在腦中背出師表我怕我下一秒就會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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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依舊帶著一種看穿一切的微笑，靜靜地注視著謝斯南，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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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被她的目光看得臉熱，立刻站了起來，一下子背上書包，迅速越過她走向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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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的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他那因羞紅而隱隱顯現的耳根上，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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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跟上謝斯南的腳步，走到他旁邊她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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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謝斯南，你會怕鬼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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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頓了一下：「……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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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的反應早在江語柔的料想之中，她點點頭：「是嗎，那我們回去繼續看《惡夢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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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轉過頭來：「你還沒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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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柔聳了聳肩，嘴角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怎麼會呢，我只是看剛剛那部似乎還不夠刺激，沒看到你被嚇到跳起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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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輕哼一聲，雙手插進口袋，勉強保持鎮定：「我跳起來？你想多了，頂多就只是我想打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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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柔挑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哦？那我們真的得去看看《惡夢檔案》了。說不定這次你能打個更大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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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頓時語塞，嘴硬地回道：「看就看，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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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柔微微一笑，假裝沒看出他那點小心思，加快了腳步：「那就這麼說定了，回去我可就開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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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的嘴硬，但看到江语柔那挑釁的目光，他硬著頭皮跟上：「隨便，反正我是陪你，別到時候你自己嚇得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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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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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家已是深夜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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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玄關的那盞燈，家裡的其他地方都黑暗無比，靜得針落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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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換上拖鞋就要往自己房門走的謝斯南，江語柔趕緊叫住他：「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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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回頭：「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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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開口：「今天謝謝你啊，傍晚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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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短暫蹙眉一瞬，後了然地鬆開了緊皺的眉頭：「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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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沒有回應他那句話，只是點頭作為回應便率先轉身作勢要打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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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江語柔握上門把的那刻，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叫住了謝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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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腳步一頓，回頭，臉上多了些緊張：「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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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看出了謝斯南臉上的緊張，她嘴角一勾，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她刻意頓了一下，等吊足了謝斯南胃口後才繼續開口：「忘身於外者的下一句是，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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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你出師表得再熟練一點才行啊，不然怎麼考得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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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這句話，江語柔便進入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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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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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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