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影神殿內,儘管比原先黯淡些許,神器和魔能晶如同以往一般散發著光芒,五彩的魔能流幾乎停滯不前,只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流動。隨著時間的過去,光彩逐漸恢復,再次變得活躍。
慧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錶,時針剛過晚上九點。他的目光轉向神器,心中湧起無數的疑問和嘆息。眼前的一切似乎昭示著某種結局,但真相仍然如迷霧般籠罩。
明忍不住提出了他心中的問題,望著阿爾克斯:「剛才的儀式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爾克斯輕推開海斗,擦去唇邊的血漬,勉力坐起,深吸一口氣後回應:「儀式確實將帶我回到了一千年前的上古浩劫現場,但只有我的靈體。」他的聲音透著無奈,視線轉向海斗,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你們做了什麼來干擾儀式,對吧?非常有效。」
海斗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咬緊牙關,拒絕與阿爾克斯有更多交流,只是狠狠地瞪著他。
零的聲音平靜而冷冽:「所以你終於親眼確認了歷史,如你所願了嗎?」
阿爾克斯露出苦澀的笑容,抬頭望著神殿的穹頂,彷彿在訴說一個無盡的悲劇:「我確認了自己的愚蠢罷了。零,你說得沒錯,那場浩劫是一場大型的魔能變異。我們的祖先因為魔能的反噬,毀滅了自己。」
零點了點頭,神情冷靜,似乎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明接著又問:「可是,為什麼我們當初能這麼簡單地來到這個世界?」這個問題似乎已經困擾他很久。
慧舉起手來,回答道:「這我可以解釋。零家中的那具魔能轉換器,應該是在千年前從這個世界意外被帶到我們的世界的,那台裝置是連通兩個世界的依據。由於聖魔能的流向是從轉換器通向神器,我們因為集合了五種魔能元素,再加上在場的零,剛好促成了開啟通道的條件。」
零補充說道:「這是加諸在我身上的命運。卡特琳娜在我身上設置了一種符合條件便能發動的咒語,以便讓我能在適當的時間回到這裡。」
慧繼續解釋:「但要反過來從這裡去到我們的世界,就沒有那麼簡單了。這涉及魔能流的逆流前進,需要更強大的能量來推動。這也是為什麼當初要送零到我們的世界時,卡特琳娜必須犧牲自己作為獻祭。」
明微微皺眉,似懂非懂地「喔」了一聲。他接著問:「這麼說,我們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幾乎是不可能的囉。」
零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決然:「只要再實行一次古老儀式就可以了,我願意負責,讓我送你們回去吧?你們原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這是一場意外。」零的聲音聽來冷靜,但現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出,這意味著零要犧牲自己,成為儀式的獻祭。
維拉的事情剛剛發生不久,這種冷靜的犧牲論調讓悠太心中掀起波瀾,難以理解:「能不能不要再犧牲任何人了?」他的聲音中夾雜著不安和隱隱的恐懼。
明隨即接話,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嗯,不能回去就算了,是嗎?」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掩飾著內心的焦慮。
慧抬起頭,神情複雜地看向眾人:「似乎很難抉擇……也許有人很想回到原本的世界。」他的聲音低沉,彷彿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壓力。
這之後,眾人陷入一片沉默。每個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中,有人靜靜地坐著,有人則來回踱步,試圖在這無解的難題中找到一絲希望。
阿爾克斯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沉默:「讓我來吧,別忘了,我是希爾特族人,我身上也有聖魔能,可以作為儀式的獻祭,送你們回家。」他的語氣中夾雜著某種解脫般的決心。
慧皺眉看向阿爾克斯,帶著一絲疑惑和擔憂:「你確定?你可是希爾特族唯一的倖存者呢。」
阿爾克斯淺淺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苦澀的悔恨:「不是還有零和王室嗎?」顯然,他已經相信了零所說的話,內心的堅冰正在逐漸融化。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難題困擾著的時候,悠太正在神器旁仔細觀察著,突然,他開口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那個……大家冷靜的聽我說。」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卻充滿了堅定。
所有人立刻將注意力轉向悠太,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內心的激動,緩緩開口:「維拉她……也許還活著。」
這句話彷彿雷霆般響徹神殿,所有人一瞬間都跳了起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慧急切地轉向阿爾克斯,聲音中充滿了緊張:「怎麼辦,你能打開神器嗎?現在可以打開嗎?」
阿爾克斯的額頭瞬間冒出大顆的冷汗,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急忙回答:「現在沒有正在啟動儀式,是可以打開的。」他深吸一口氣,稍作停頓,隨後口中低聲吟誦咒文,手勢熟練而迅速,隨著他的動作,神器的側邊緩緩開啟了一道出入口。
明毫不猶豫地衝進神器內部,小心翼翼地將虛弱的維拉抱了出來,輕輕地放在地面上。
悠太立刻跪下,雙手懸浮在維拉的身體上,專注地施展他的診斷魔法。他的聲音堅定而篤定:「對,她還活著。大家不要急,她現在很虛弱,先讓我治療她。」
海斗急忙跪在維拉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他的眼眶仍然紅腫,眼神中卻多了一絲喜悅。他小心翼翼地撥開維拉額前的頭髮,嘴唇微微地顫抖,聲音低沉而充滿柔情:「……我就知道妳不會這樣離開我。」
慧蹲在海斗身邊,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忍不住露出微笑,輕聲說:「我不是說了嗎?你的策略會成功的。」
海斗轉頭看向慧那溫柔的微笑,他幾乎喜極而泣,滿是感動地說:「嗯!我的策略成功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自信。
零也跪在維拉身邊,強壓著內心的焦急,低聲問道:「這麼說來,我們削弱了神器的力量,不僅讓阿爾克斯只有靈體回到過去,還免除了儀式中需要犧牲人命的部分,對嗎?」
悠太一邊專注地治療著,雙手輸出著光魔能緩緩回復著維拉的生命,一邊輕輕搖頭:「也不全然是這樣……」他的話讓眾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他身上,他接著解釋:「這次的儀式,犧牲了維拉肚子裡的孩子。」
零、明和慧同時發出一聲輕輕的「啊」,似乎終於理解了真相。阿爾克斯的心中突然湧現一陣隱隱的酸楚,那酸楚飄渺而模糊,讓他無法確定自己的感受究竟是什麼。
不一會,隨著悠太的治療,維拉漸漸轉醒。她緩緩睜開雙眼,視線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景象,便是她深深思念的海斗。她耳邊隱約聽到不知道是明還是悠太在驚呼「她的眼睛睜開了」,但她的視線無法從海斗的臉上移開。她用極為細微的聲音說:「海斗?…你怎麼哭了?」
海斗內心百感交集,既為維拉還活著而無比欣喜,又因她的不告而別想責罵她。這複雜的情緒讓他一時語塞,他只能輕柔地將維拉抱在懷裡,那動作就像怕她一碰就碎似的。
夜已深,一行人決定暫時在神殿這裡過夜,天亮後再下山啟程返回開拓村,並與陽聯絡、會合。眾人簡單地整理出一處可以休息的地方,這幾天來,幾個男孩全靠意志力撐到現在,體力已經透支太多,很快便沉沉睡去。熟睡的海斗依然緊緊握著維拉的手不放,像是在緊抓住他最珍愛的寶物。慧看著這一幕,笑著對維拉說:「海斗為了找妳,三四晚沒好好睡覺了呢。」維拉的苦笑中帶著心疼,她低聲道:「海斗,對不起……」剛說完,她已安心地靠在海斗的胸口,伴隨著他的心跳聲,沉沉睡去。
當夜幕完全籠罩大地,翡影神殿內變得異常寧靜,只有魔能的光芒在神器和魔能晶體中閃爍著,投射出柔和的光影,為這古老的空間增添了一絲神秘的氣息。這一夜,雖然沉重的命運齒輪仍在悄然轉動,但在這片寧靜中,他們的心靈似乎找到了片刻的安寧。明天,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挑戰,而此刻,所有的焦慮和恐懼都被這柔和的夜色包裹,暫且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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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無憂無慮的童年,零回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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