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靠近法師議會的這個角落,是王家書院的所在地,雖然名稱叫書院,其實比較像教室兼圖書館,這裡是王室孩子的學習場所,同時也是重要的文獻收藏庫。
王家書院裡,除了零以外沒有別的工作人員。零在此的工作主要是整理書籍,以及為文獻歸檔造冊管理,這些工作都很久沒人做了,檔案資料很亂,零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整理到一個段落,這些事情很簡單,也沒人會稱讚。
這工作,很沒有成就感。
一如往常寧願的午後,只有偶然經過的鳥兒吱吱幾聲,連風吹著樹葉的沙沙聲,都成了最明顯的聲音。零像大部份的時間一樣,現在正坐在窗口那個他最喜歡的坐位,享受著獨處,陽光透過古老的窗戶映照在桌面,恰好是最適合讀書的柔和光線,空氣中有著來自書架的淡淡木頭氣味,混合著古老書籍的味道。對於個性內向的零來說,這是個舒適的空間。比起經營職場人際關係,零更喜歡這樣單獨工作,薪水也不差,還有舒適寬廣的宿舍空間,除了沒事作的時候有點無聊以外,簡直是無可挑剔的好工作。
維拉從書院的門外路過,正確的說應該是刻意經過。維拉的母親伊莎貝拉女王,曾向維拉透露,零跟王室有些關聯,但細節卻不告訴維拉,只說是秘密。這讓維拉起了很強烈的好奇心,維拉透過門縫觀察零,他坐在常坐的窗邊位置,書上攤開著一本書,面無表情地讀著。零很少表現出感情,這張臉,經常讓人覺得很嚴肅而難以接近,但也許是因為女王所說的話,從小沒有兄弟姐妹的維拉,總覺得零給他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她不好意思打擾零,所以每次都只是像這樣在門外偷偷觀察著。
「殿下,午安。有什麼需要我的幫助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路過的侍女恭敬地行禮招呼。過度專注於零的維拉嚇了一跳,忍住沒有驚叫出聲,隨即注意到剛才偷看的動作顯得很沒有教養,立刻端正姿勢,假裝低頭整理一下裙擺,回應道:「午安,塞西莉亞。我這裡一切都好,請繼續妳的工作吧。」
塞西莉亞迅速拾起放置在一旁的清掃工具,行過禮告別之後匆匆離開了現場。維拉注意到塞西莉亞似乎在刻意避開她的目光,心中不禁感到一絲尷尬。
最近這兩個月,零每天都做著同樣的事,在窗邊看書,維拉漸漸按捺不住自己對零的好奇心。她很想去找零的朋友們調查更多關於他的事情,但這次她希望獨自行動,並不想報備。經過幾天的心理準備,這天早晨,她終於下定決心,第一步計劃從就近的海斗開始詢問。海斗所在的王國軍戰略室,正好位於王宮隔壁。維拉僅帶了一名貼身隨從,來到了戰略室。
「殿……殿下,早安,今天突然來訪,請問有何急事?」維拉無預警出現,立刻讓戰略室門外的守衛緊張起來。
維拉冷靜地回應:「我有一些疑問想當面向海斗分析官詢問,可以安排嗎?」
戰略室的工作人員迅速準備好會客室,恭請維拉入座等待。大家對這次突如其來的訪問產生了各種猜測,有些人甚至誤以為海斗得罪了公主,她是親自來問罪的。
海斗帶著滿臉的疑惑出現在會客室,恭敬地行禮:「公主殿下,早安。請問您有何指教?」
維拉揮手示意隨從和守衛離開房間,顯然想與海斗單獨交談。她的隨從顯得有些不安,躊躇著:「但是……殿下……」
維拉厲聲回應:「沒有但是,怕他吃了我嗎?這就是我討厭帶隨從的原因。」
海斗默默地坐下,心裡想著:「真糟糕啊,這種類型的事情最難應付了」
等其他人都退出門外後,維拉放鬆了心情,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呼……這樣好多了,當個公主真的麻煩死了。」海斗微微一笑:「這就是為什麼殿下您經常假裝成平民跑出去玩嗎?」
維拉說:「是啊,雖然母親大人每次都堅持瑪莉娜陪著我,才准許我去。」海斗也注意到了這次瑪莉娜並不在場。
維拉接著說:「好了,只有我們在的時候就別喊我殿下了,真的很彆扭,跟以前一樣叫我維拉吧。我今天來,是想問你關於零的事。」
海斗疑惑地說:「零?怎麼了嗎?我以為他在王宮裡工作呢。」
維拉說:「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你跟零熟嗎?不過,我看他老是擺一副臭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必應該沒什麼朋友吧。」
海斗心想這公主就為了問這個,大費周章地跑出來嗎?他回答:「不,我跟零也不太熟。不過說他沒什麼朋友也不太對,我記得零和悠太從中學開始就是同學,看他們蠻常在一起的。」
維拉得到了新的資訊,高興地說:「太好了,那我接下來就去找悠太吧。」
海斗感覺這很不妙,便說:「等等……妳該不會是打算就這樣一個人去找悠太?這責任我可承擔不起啊。」
維拉也覺得似乎不妥,她沉思了一會,然後說:「對了,那你陪我一起去就可以了吧?」
海斗開始感到頭痛了。
隨後維拉向海斗的上司艾德蒙提出口頭申請,把海斗「借」了出來,並交待艾德蒙轉告她的隨從,要他協助去向女王報備,她便拉著海斗滿心歡喜地出了門去。
這下頭痛的人又增加了兩位。
換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後,維拉和海斗走在街上,沒有人識破這位女孩的真實身分,因為她幾乎從未在媒體上露面。海斗保持著高度警覺,他的目光不時掃視四周,心中不免為維拉的安全感到緊張。即使他對國內的治安有信心,他依然不敢放鬆,步伐穩健而謹慎,確保隨時能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然而,看到維拉今天比平常更為開心的模樣,這種新鮮的體驗似乎讓她心情大好,海斗稍稍放鬆憂慮的表情。他深知這樣的快樂對維拉來說是多麼難得,因此雖然內心依舊緊繃,他的臉上卻依然保持著冷靜,讓公主能無憂地享受這短暫的自由時光。
他們很快來到悠太工作的綜合治癒所,這裡一如既往地忙碌。經過詢問後得知悠太會在午餐時間有空檔,於是維拉和海斗決定先在餐廳等候。維拉感嘆著:「這裡的工作好忙哦,跟我們這種閒人完全不一樣。」
海斗苦笑道:「呃……其實我今天事情也蠻多的,要不是……」
維拉笑出聲:「啊哈哈,對吼,抱歉啦抱歉。」
悠太從餐廳的一端出現,正拿出手帕擦乾洗手後的水珠,看到他們便打招呼說:「嗨,好久不見,你們怎麼會來?」悠太的笑容顯現出他十分高興與朋友相見。
海斗誠實地說:「維拉硬是把我拖來的,她想問零的事情。」
悠太一臉疑惑:「零?怎麼了嗎?」
海斗補充道:「悠太你跟零是很多年的同學吧?維拉似乎在做關於零的專訪。」海斗隨口瞎掰了一個理由。
維拉聽了,不禁一笑,心想,要這麼說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她向海斗投以一個讚許的眼神,說:「是啊,我很好奇零以前是怎樣的人。」
悠太坐了下來,說:「我想想哦……啊,對了,你們知道零在中學的時被霸凌嗎?」
兩個人同時驚訝地說:「霸凌?」海斗心想,那個零嗎?怎麼可能。
悠太接著說:「是啊,就是那種霸凌。學長會跟他拿零用錢、書包會被人塞垃圾什麼的。零以前不像現在看起來這麼有自信,有點畏縮,所以才會被當作好欺負,經過我一番『調教』才成為現在的模樣。」
海斗立刻吐槽:「不不不……這個用法是正確的嗎?」
悠太毫無察覺地笑著說:「呵呵……我也不確定。總之,你們別看零那副酷酷的樣子,其實他很多愁善感,中學的時候,班上養的兔子死掉了,他還偷偷躲起來哭呢。另外還有一次……」
海斗覺得愈來愈不對,便打斷了悠太的發言:「等……等一下,先別對零進行人設崩壞……」他把音量降到最低:「我懷疑維拉對零有好感……」他說出了這個一整天不停盤旋在心裡的猜想。
雖然只是小聲的耳語,維拉還是聽見了,她笑著說:「別誤會,我沒有啦。這樣好了,我偷偷跟你們說一個秘密,千萬別說出去啊。」她示意兩位靠近一點,低聲說:「零……他可能是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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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零的身世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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